夏砂儿此时正在元临城,她没有随夏齐光一道回国,如此做法皆因一个人的请求,毫无疑问那人是秦非秦大公子。
阔别一年多未见,中途两国又发生动乱,二人却也没有忘掉彼此,此次秦非更是以路途苦寒为由,大胆将公主留至自己身边。
当然,说动夏齐光自是费了一番功夫,他不似博安太子贤明,却又不像同越王一样老谋深算,甚至压根无人听过。但是他却在这严严冬日,避过无数耳目悄然而至,大王更是将凤衍公主许给他。
联姻之后,一切又会变得不一样,说不定他会力压博安太子成为同越之主,但是这不关秦非的事,他只是专心陪着这位异国公主,想及峣玉胡扯的惑人之计,摇头笑笑,却还是没有抛于脑后。
不过他还是不免担心秦岂的处境,因为二王子无疑对他显露出天大的兴趣来,当然还有那名不见经传的怪小子。
让他们去东仁,这也是他答应夏齐光的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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峣玉睡游天际之时,众人正酒酣气振地高声叫呵,舞剑助兴,更甚者盯着陪嫁的宫女春心荡漾,当然,这些都被她自动封闭的眼耳隔绝在外。
高座上那道平静的目光再度“无意”瞥至,而下座排首的男子倏然起身,一时间嘈杂声沉寂了不少,皆模样醉醺醺地瞧过去。
那男子倒是与模样失态的旁人不同,脚步镇定从容走至殿中,一拱手,缓缓道:“属下已尽兴,还需打点明日上路事宜,便先行退了,祝二王子与公主琴瑟和鸣,罗带同心!”
说罢,径自走向斜侧,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用他的披衣将那酣睡之人裹住,又横抱于怀,众人只听一声酥入骨的嘤咛,而后帐帘被掀起,冷风争先恐后窜入,那些人才一激灵,摇摇头皆道自己醉了。
若是未醉,怎会觉得那相貌平平且吃相不雅的小子那无意嘤咛的一声,娇媚酥麻,令人体内莫名悸动。
只是这没名头的混小子究竟是谁?竟与同越的头号死对头如此亲密?思来想去,只有那一种可能,于是,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又流露出鄙夷来。
许沉应叹了叹气,又饮了一盅烈酒,而后去观看那公主的表情。
果然还是如此,这场婚事依旧如往常一样冰冷,凤衍公主的眼神出卖了一切。看来,形势的确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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峣玉坐在马车内闷闷生气,她不明在那种环境下怎么能睡着,又怎么在众目睽睽下睡着离开?不过用脚指头想也知是倒霉的秦岂将自己捡回去。
果然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表现不如人意。
峣玉撩开侧帘透了透冷气,果然越往南走越暖和,积雪也消融快了些,愈行几日,同越王都已不远了。
一路上,峣玉从东仁的风土人情一下转变为异国氛围浓重的同越,所见百姓无论男女皆为鲜亮衣饰,腰间挂坠繁复,玉石铜片,五花八门,面容倒与东仁未有明显区别。那些同越人倒是完美融入了氛围,而她们一众自然成了奇装异服的他国人,惹得百姓瞩目流连。
终于浩浩荡荡逼近了同安城,远至城门十里处便有人来相迎。一行人入城后,更是满城轰动,显然比从东仁出发那日还要壮观,人头攒动,欢呼声不绝于耳。
峣玉又好奇将头钻出去,东瞧西瞧。
这里便她开始独自闯荡的起始地,尽管陌生,但总归是她绝无仅有的机会,若再齐齐回到了元临,她怕是再推不开溺人的秦岂。
而逃跑的计划是她在马车上极度烦闷时酝酿出来的,首先等得二王子和公主办完和亲大典,同越王必然会见秦岂等人一面送行,届时自己使个小计将阿镜遣走,再背着包袱翻墙而逃。
峣玉笃定能翻墙而过的理由是她们下榻的地方墙壁不高,而且有一块没有人把守的盲区。实在不行她还有一张底牌,他一定会帮自己……
在驿馆里,峣玉恢复了被一路压抑着的雄风,对那与东仁不同的食物也兴致勃勃,直到风卷残云后腆着肚子在地上挪来挪去。
她终于开始消化不良了。
秦岂老气横秋般叹了一口气,又认命地开始揉那圆鼓鼓的肚子,她无节制的食欲回来了。
峣玉的手指一点他隐蹙着的额头,缓缓道:“再皱可就成老头子了,快,给本公子笑一个。”
那眉头骤然松开,他失笑一声,压在她腹皮上的那只手疾往侧腰,微一用力,峣玉立即“啊”一声,猛地从他怀里弹起来。
正欲不满咧咧,忽听见那人嗓音撩人道:“乖,转一圈给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