峣玉揉眼醒来时,身边的秦岂正盯着她,想到昨夜的滑稽事,峣玉气愤地瞅了他一眼,而后冷冷绕过他庞大的身躯,往床下爬去。
眼看就要用脚尖勾住自己的棉靴,忽然腰身一紧,她被迫躺回了他身边,他又戏谑说:“这几日冷落了你,今日一齐补上好不好?”
峣玉脸色可耻一红,暗骂“大色狼”后,又晃着脑袋说:“不好不好,放开我,得起来赶路了!”
秦岂忽视她气鼓鼓的神情,又将唇贴在她的耳迹缠腻一会儿,低沉道:“你说了不算……”
峣玉又赠给他一个白眼,满肚子气,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威慑之言,结果就是秦岂进一步发挥了他的无耻本性。峣玉趁意识尚留之时,瞪大眼睛死盯着秦岂,牙齿上下移动,准备瞅准时机咬上他一口,让他知道脸皮厚的下场。
怎料他忽一睁眼,四目相对,峣玉被惊地浑身一缩,而后在他的审视中慌极下口,结果自然是不痛不痒,甚至差点咬到了自己。
天呐!一会儿阿镜便会来催她上路,真要丢人丢死了!
峣玉心中欲哭无泪之时,耳边响起他欠揍的声音,“玉儿,外头降雪,我们今日走不了了……”
下雪了,这意味着她又要被欺负上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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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至晌午,外头鹅毛大雪仍落个不停,峣玉好容易从魔爪下逃出,将自己穿戴整齐,坐在了火堆前闷闷发呆。
她方才告诉秦岂昨夜二王子来寻他了,怎知他面色变得黑沉,严肃询问她其中经过,峣玉被盯得毛毛得,却未敢说她认错了人,向二王子主动投怀送抱了一回。
她怎么知道那二王子这么好心,怕她冻死追出来给她送衣裳。
不一会儿,一个婢女前来,说二王子与公主请两方亲使和护将们酉时入宴,说是犒赏其一路辛劳。
峣玉知道自己没去的资格,只用枯木棍有一搭没一搭挑着燃烧的火苗。
怎知秦岂将她拎起来,不由分说将她身上乱糟糟裹着的衣裳剥掉,瞧见那脖颈处的一点深红时眼色深了深,又认真为她穿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难不成……我也能去?”峣玉狐疑问他。
“有何不可。”
峣玉亲了一口秦岂的脑门,却又见他咧着嘴角训诫说:“玉儿,不准你再亲别人,额头也不行。”
她想了一会儿才知道他是指她亲路青的那回,小肚鸡肠。
她听话地“哦”了一声,又听一声拽拽的声音“当然,除我之外。”
峣玉哑然失笑。
终于翘首以盼到了酉时,大雪终于停了,白厚无垠的雪地上,峣玉跟在大将风范的秦岂屁股后头,双脚顺着那被踩出的大大脚印,步子一扭一歪地朝前走了很长一段路,到了被人严守着的大帐前,秦岂带着她这个故作威风的“尾巴”踏入其中。
高顶宽阔的大帐中,三步立一暖炉,热气浓重熏人,最高位的座位上空空无人,只下方着同越服侍和东仁服侍的官员分座两边,其面前的矮几上放置些糕点和菜肴,那菜瞧着倒是平常,乘器却是非金即银,富贵奢华。
峣玉淡定大方“躲在”秦岂后方,但前刻还有些嘈杂的氛围突然没了声,几道目光齐齐射来,表情别有深意。
秦岂坦然地走至他的位置,峣玉则非常识趣地坐到了他后排的位置,二人一前一后,前者面容冷冷,似乎不怎么高兴,而后者虽有些拘谨,却显得兴致勃勃。
旁人的目光打量完秦岂之后,又转移到了他身后那个什么都不是的瘦公子身上。
峣玉不喜被一众生人注视的感觉,便索性光明正大地瞧了回去。
同越国军将的衣服与东仁倒是大同小异,就是些暗色军袍轻甲之类的,也没什么好瞧的,但还有约半数人衣裳艳丽,深紫与靛蓝色衣服居多,头顶还戴着方形的铜冠,自由几分异邦人的韵味。
峣玉将他们的目光瞪回去之后,又转了一大圈,瞧见了好好打扮过的许沉应。又想起之前秦府家宴时,那许公子也是短短半个时辰内换了两身衣裳,当真臭美。
腹诽间,许沉应白净的脸一转,瞥了她一眼,却宛如冷刃一现,她以为自己错看揉了揉眼。
果然是老眼昏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