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大帐旁的马厩中,拴着十几匹皮毛亮堂的战马,峣玉拿着比人高的大扫帚扫啊扫,并且在威风赫赫的马蹄扬起前,时刻准备着逃之夭夭。
她虽觉得累却干得认真,因为一众将领皆在主营中议事,帐外值守几名壮实的士兵,凌厉的眼神逡巡着周围动静,不巧的是,她便在监视范围内,故只得格外卖力。
当然,要在秦岂眼皮子底下偷懒,峣玉得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
在峣玉一门心思埋头苦干时,背后忽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她脑子里一瞬浮出“阴阳怪气”几字。
“怎么,又犯了错?还是公子这般有自知之明?”
峣玉忍着不爽,想到了对付他的终极大法——装瞎。
许沉应没想到自己这样被无视,于是也开始不爽。他来回跳脚,峣玉则沉迷于躲障碍游戏中,幸好这马厩够大。
不一会儿,她终于瞧见许沉应脸上气急败坏的表情,恰逢这时,他身后那匹棕黄色的骏马似乎察觉到有人骚扰它,不悦地猛一扫尾巴,打在许沉应光滑细嫩的脸蛋。
峣玉终于止不住捧腹大笑,就连身处另一边的陈镜瞧了都不由一扯嘴角,不过他可知道这许副将怎是好惹,故一溜烟跑走,没了踪影。
许沉应看着前刻还宛若瞎眼的人,转眼便一改面目,毫不留情地嘲笑自己,又想起那日遭受之欺辱,眼中立即涌起怒火。
天呐!眼前人一定是上天派给自己的开心果,峣玉决心一定要人善其用,他既不知趣的找不自在,自己总不能让一个瞧着比自己年轻的古代人给欺负了去吧。
峣玉正得意之时,瞧见许沉应气势汹汹地走来,忽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瞪圆了眼睛,凭本能往后退步。
许沉应抓住正手脚胡乱出拳的峣玉的衣领,猛往高一提,那张令他讨厌的脸近在眼前,他目色凶狠,“说,你到底是不是奸细!”
峣玉身子猛一颤,却并未讨饶,狠狠瞪着他,吼道:“你眼睛是长在屁股上吗?我哪里像奸细,有病就去看大夫,再不行我屈尊给你治也行!”
峣玉一鼓作气说完,瞧见他脸色照沉如旧,并未有松手之意,只好将视线移向一旁吃饱喝足,有劲儿没处使的马。
哎,诸位马兄弟,能否高抬贵脚帮帮忙?也不枉我为让你们舒舒服服,卖了半天力气。
峣玉心中哀鸣着,然后慢慢垂下眼眸,倒不是她不想保持威风,实在浑身渐渐无力,两耳开始嗡鸣,呼吸也越来越费力。
该死的许沉应,为何还不撒手。
终于峣玉的脚胡乱踹到了他,又蓄力狠狠一脚,那人倏双手一松,峣玉骤失力气,一下子跌在地上,狼狈地喘气。
正当她欲骂许沉应一顿时,骤觉周围黑沉下来,她朝马厩外一瞥,顿时稍安下的心又猛一跳。
天呐,她又成了被众人围观的风景了!
忽然,她身子一轻,已在秦岂的怀抱中,感触着又冷又硌人的铁甲,他冷冷瞧了自己一眼,又立即移开。
在一众人兵的围观下,峣玉脸上火烧火烧,她大着胆子戳了戳秦岂的胸口,欲催他放下自己,好赶紧溜之大吉,怎知秦岂身子岿然不动,而对面人却膝盖一沉,跪在地上,说了句“悉听尊便。”
峣玉赶紧解释道:“不过是玩闹,我也没伤着,你不——”
“闭嘴!”秦岂低呵一声,峣玉也不敢再多嘴。
怎说也是表兄弟,而且她自诩未在秦岂心上占据一席,应没什么事儿吧,如此想着,她稍稍安下心来。
“受棍五十,日后执行。”
众人的眼神再次如飞刀乱刮在峣玉身上,其中携一丝似笑非笑的眼神,来自于秦岂的兄长秦非。
许沉应面无表情说一声“是!”随后退了下去,然后一众看热闹的将士也走地没影,剩下陈镜一人大剌剌暴露在峣玉眼前,她盯着那狡猾的陈镜,赠送给他一个飞瞪,便被秦岂抱着往营帐走去。
峣玉挣扎着,让他放自己下来,却被一双厉眸又瞪了回来,“你又不听话了。”
一听此言,她立即没再出声,然后,她竟然睡着了。
秦岂瞧着她没心没肺的睡相,心中无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