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被夜澜气势所摄,不由得面面相觑。
陈季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制止了自己的儿子,侧身望向陈阳,恭敬问道:“爸,你看……”
“唔……年轻人很有自信,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吧,反正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也没几天活头了,这小伙子是欧阳小丫头的朋友,信得过。”
那张布满如沟壑般皱褶的脸庞露出笑容,陈阳回过神,呵呵笑道。
夜澜也是一笑,说道:“陈老爷子对晚辈如此信任,小子必然不会让您失望,若是治不好,到时候要打要骂绝无怨言。”
“严重了,若是真有效果,那就是陈家的大恩人,现在说这些太早,夜澜,你看要怎么开始治疗呢?”
得到父亲应允,陈季开口问道。
“无需太麻烦,老爷子您就坐在椅子上好了。”夜澜回道。
众人走回客厅,陈阳重新在红木椅上坐下,枯瘦的身躯透露着疲倦。
陈四海瞧见夜澜一手握住了陈阳的手腕,闭目沉吟,不由得冷哼说道:“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这小子装模作样的,待会儿若是没有效果,看我不把他扔出陈家大门。”
“噤声。”陈季满脸的严肃,但其实在他的内心中,经过这么多次的希望泯灭,也早就已经绝望了,夜澜说有办法,众人心里都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
在场的人心思低沉,夜澜却早已经收敛了心神,体内的木灵力如触手一般侵入陈阳的五经八脉,一点一点的探知躯内。
灵力所过之处,如徐徐清风,陈阳体内本已枯竭的脉络似土地得到肥料的滋养,焕发了一些些的生机。
体悟最大的,自然是陈阳本人,只见本已疲惫不堪的陈阳,竟猛地睁大了昏黄的老眼,眸中满是震惊地死死盯着夜澜:“这……”
体内好似有一股清亮的气劲蔓延全身,透支了生命力的身躯如逢甘露,眼前这小子绝不是常人,竟然是一名古武者,只有古武者,才能修出内劲,区别于普通人。
陈阳不是没有见过古武者,甚至身边就有古武者日夜保护,但如此神奇的劲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怕古武界几个以医术闻名的家族或是门派,所修出的内劲都没有如此功效。
夜澜若是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必定会忍不住轻笑出声,自己修炼的可不是古武的内劲,而是灵力,两者根本不具有可比性,后者优于前者不知道多少倍。
随着时间的推移,灵力接近了陈阳跳动的心脏,以夜澜的视角,那颗原本应该平稳跳动的核心此时虚弱无比,外表更是攀爬上了一些墨黑色的斑点,透露着一种腐朽的气息。
眉间一蹙,情况似乎比预期中更严重,几人见他这番表情,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陈四海急躁一些,甚至想上前询问,还好陈季眼疾手快拦了下来,严厉的眼神扫过,陈四海只能捏紧双拳无奈继续等着。
夜澜已经用自身的木灵力滋养了陈阳的脉络,消耗过半,如今只有这一源头没有解决,事已至此,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心下一狠,窍穴中的木属性灵种沉香木树苗已长大不少,被他这么一催动,嫩叶摇摆间散播着点点绿芒,随着夜澜的灵力疯狂涌入陈阳体内。
得到生力军加入,灵力如同洪流不断冲刷着心脏,夜澜也已经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到了这上面,心脏是人体里十分脆弱的地方,稍有不慎甚至可能殒命,大意不得。
墨黑斑点不断脱落,被灵力裹挟而走,夜澜竭力维持着灵力输出,面色逐渐苍白,汗珠不断落下,一旁的欧阳芝兰想帮他擦拭但又怕惊扰了夜澜,只得咬着朱唇一脸关切地望着他。
半晌,夜澜猛地睁眼,口中一喝,搭在陈阳身上的右手化掌,一掌拍打在陈阳的心脏,竟有莫名的气劲向四周扩散,几人措手不及纷纷倒退数步。
陈阳虎目圆睁,前身一仰,一口黑血竟从口中如利箭般喷出,而后瘫倒在椅子上。夜澜也好不到哪去,身躯一软,眼前一黑险些昏倒,幸而欧阳芝兰就在不远,一把将他扶住,堪堪稳住身形。
突然出现意外状况,大家惊愕,陈家父子见陈阳吐血,纷纷冲过来围住他。
“爸!”
“爷爷!”陈四海上前见陈阳双眸微闭毫无反应,忍不住脸色一变,转身就向夜澜奔来,一拳袭来,手上青筋暴起。
“都是你,害了我爷爷。”
欧阳芝兰怀里抱着夜澜,美眸焦急,侧身就想替夜澜挡下这一拳,好在夜澜气息一稳,恢复了灵觉,一跃而起,反而将欧阳芝兰往环中一搂,用背部接了陈四海的拳头。
陈四海从小就学了些外家功夫傍身,若是之前,这一拳必然不会被夜澜放在眼中,但现在夜澜浑身灵力枯竭,虚弱至极,结结实实抗下,喉咙中的腥甜液体逆流,喷洒一地。
这特么,我是招谁惹谁了,夜澜眼睛一闭,不省人事。
梦中只觉得一双细嫩的玉手上下摸索着自己虚弱的身躯。
“嘶……”
疼痛将夜澜唤醒,慢慢睁开眼帘,左右环视了一圈,自己正躺在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里,床沿边的欧阳芝兰枕着玉臂睡得正香,眉间的疲态可知她或许一直陪伴夜澜没有离去。
不忍吵醒她,夜澜用手臂撑着上半身缓缓起身,却勾动了背部的伤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尼玛,下手还真是不留情啊。
欧阳芝兰修长的眉睫轻轻一颤,螓首抬起,见夜澜已经醒来,俏脸顿时浮现喜色:“夜澜,你终于醒了。”
赶紧伸手扶着夜澜坐正。
夜澜笑了笑,说道:“还死不了,陈老爷子怎么样了。”
说起这事,欧阳芝兰也不由得佩服地望了他一眼,自己家的爷爷号称神医,对陈老爷子的顽疾尚且束手无策,年纪轻轻的夜澜就一次治疗,竟然大有起色,可真是让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