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虽慢,但和尚从坑中起来到现在,叶无名也只是眨了二十下左右的眼。待和尚收手起身,那团青气也飘然而至,在三丈外停住。
青气消散,显出一个老者身形。老者身形消瘦,须发花白,一身灰衣,眼冒青光,盯着和尚厉声道:“和尚,还是老实把菩提舍利珠给我留下,我可饶你不死。”
和尚问道:“老施主你怎知贫僧身上有菩提舍利珠?”
老者冷哼一声:“这个你无须知道,只要知道你现下处境。无须废话,给是不给?”说罢又欲施法。
和尚双手合十,轻念一声“阿弥陀佛”,道:“施主何须急在一时,贫僧身受重伤,以无逃脱的可能。菩提舍利珠给你便是,不过——”一指地上的叶无名,“施主可否允我救治一下这位无辜的孩子,也请施主高台贵手放过他,免多造罪孽。”
老者看了眼叶无名,道:“莫要耍什么鬼主义,也别以为就此可以拖延时间,此处乃江南地界,你万佛寺恐无力相救。”
“和尚法力虽不及施主,生死却比施主看得透彻。生死轮回,死,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超脱呢?”和尚却是背过身不再理会老者,俯身察看叶无名的伤势,又在叶无名丹田附近画画点点。
须臾,回过头看向老者,道:“施主可知这江南地界乃是神剑门所在,刚才的动静,想必神剑门已经有所察觉。施主即使得到菩提舍利珠,只怕也逃不脱神剑门的追查。”嘴上说着,手上动作却未停。
老者听罢“哈哈”大笑:“区区一个神剑门我有何惧?便是你们的万佛寺又能奈我何?”
和尚手上略停顿了下,道:“听施主此言,想必施主也是一方枭雄。江湖上,不惧神剑门和万佛寺的可没几家。恩,你是光明教的——”
话未说完,却听“哧”的一声,突觉胸口一疼。回头一看,却是叶无名手握匕首,扎在自己胸前。
变故突起,和尚没想到,老者更是反应不及。叶无名见和尚看向自己,吓得撒开双手,屁股直往后挪,低着头轻声道了声:“对不起。”
和尚反倒脸露微笑:“好,很好——”便倒地不起,想必是活不成了。
老者踏前一步,问道:“小子,你杀了他?”却不近前察看,只盯着和尚,却是怕和尚使诈。
叶无名兀自全身颤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翻身就给老者跪下磕头:“神仙饶命,神仙饶命——”点头如捣葱般。
老者一个闪身,来到叶无名跟前,伸手点了他的穴道。再一探和尚鼻息,已无呼吸,确实已死无疑。如此一来,倒是放心大胆的在和尚身上翻来覆去的,似是找什么东西。
翻找了半天,突然停住,惊道:“不见了?”斜眼一瞧叶无名,叶无名是吓的紧闭双眼,心中直叫“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
老者又在叶无名身上摸索了半天,也是一无所获,心中又是惊奇又是纳闷。
抬头环顾四周,闪身在附近巡查了半天,并未发现什么,又是一个闪身回到叶无名跟前。
喝道:“小子,不想死就给我老实交代。”随手解开了叶无名的穴道。
叶无名直叫“神仙饶命”,老者又喝道:“闭嘴。我问你一句,你便答一句。若是敢说假话骗我,小心杀了你。”叶无名连声应是。
老者问道:“你为何要杀死这和尚?”
叶无名想也不想急急答道:“回神仙话,他打不过你,迟早是死的。”
老者一听冷哼一声,心下却是一乐,语气稍缓和了一点,道:“少糊弄,老实回答。”
叶无名乖乖答道:“回老神仙,这和尚从上面掉下来,险些没把我砸死。他虽然身受重伤,离死不远,但若是和神仙您再斗起来,恐怕——”偷眼看了眼老者,却听老者一哼,急忙说道:“小的恐你们再斗起来,这和尚不死,只怕小的就先死了。”
老者略一沉思,心中忖道:“此子年纪虽小,却是聪明得很,而且心狠手辣。和尚还欲救他,却不想——”看了眼和尚尸首,向叶无名喝道:“和尚之前本打算救你,可有告诉你什么?他可否交给你什么?比如发光的珠子。”
叶无名低着头,眼珠转个不停,心中飞快的想着:“他们许是为了一件要紧的东西打了起来,发光的珠子,难道——不行,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老者似是不赖烦,问道:“可想清楚了?”
叶无名抬起头,努力装着淡定,直视着老者,道:“小的受伤倒地,只看见这和尚从坑中起来,先是将我村中的两个小孩掩埋了。”用手一指,接着道:“到我跟前后,就在我身上摸了一便,而后就到处点个不停,险些疼死我了。幸亏神仙赶来了。”
老者顺着叶无名手指的方向看去,袖袍一挥,卷起叶无名,闪身就到了叶无名所指的地方。把叶无名往地上一丢,双掌连挥,掌风呼呼,将地上的沙石吹的干干净净,果见两个小孩的尸首。
移步上前,仔仔细细在尸首上翻找起来。许久,站起身沉思着:“奇怪,怎的就不见了?难道中途和尚把它藏起来了?可是,这菩提舍利珠对他们是何等重要。他即便是死也应该想方设法报知万佛寺知晓才是。这小子虽未言尽,却未必敢撒谎。”
思来想去未有结果,心中叹道:“也罢,只有将此子带回去再说。”想到此,转眼看向叶无名。
叶无名亦是思绪良久,想着今日之变故该如何脱身,保命要紧。思来想去也没有个办法,却见老者看向自己,眼露凶光。
顿时叩头求饶道:“神仙饶命,神仙饶命,小的只是个穷苦孤儿,被村里的陈老头拣回来的。小的命贱如枯草,不值得神仙——”话未说完就被老者喝住。
老者说道:“我不杀你,有两条路让你选择。一、放你回去,让他们逼问你这儿发生的事情。二,吃了这颗药丸,以后无论生死皆听我命。”说罢,拿出一颗药丸。
叶无名暗中骂道:“死老头,今日我还有得选吗?”立马接过老者手中药丸,叩头谢道:“多谢神仙收留,小的今后唯命是从,只求能有一口饱饭吃。”将药丸捏在手中,却是不敢就这么吃下。
老者看在眼里,眼露凶光,道:“此药乃我光明教教主亲自炼制,你只需每年吃一颗自不会有事,且还可以强身键体。”
叶无名不敢迟疑,眼一闭,一口吞下。
老者随手一招,祭出一把青剑悬于面前。一拉叶无名手腕,便登上了青剑,道:“此地不宜久留,且随我回教再说。”
“嗖”的一声,青剑载着二人直冲云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