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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留下的和离去的

王允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书房中,正挥笔写字。只是,他今天写出来的字,每一个都凌乱潦草,没有半分往日的隽永大气。

“啪!”

毛笔一扔,摔在了案桌上。

背靠着墙壁,王允闭上眼睛,脑中回想的是王炎离开前的劝说。

昨天夜里,王炎回了家,劝说王允一起去阳都县。只是,王允再一次拒绝了王炎的提议。王允不愿意成为王炎的累赘,甚至王允还要留在南城县等待复起的时机,他心思渐渐转变,想谋取权利,为自己的儿子撑起一片天空。

“嘎吱!”

房门推开,貂蝉身穿一袭白裙,快速的走进来。

她站在案桌前,收起毛笔,擦干滴落在案桌上的墨汁,说道:“老爷,公子今天离开南城县,您不去送一程吗?公子这一去阳都县,不知道又要多久才会回来。”

王允摇头道:“不用了,去送别只是徒增伤感。”

貂蝉忍不住说道:“公子前往阳都县,老爷应该跟着去的。”

“你不懂,我自有我的考虑。”王允轻轻摇头,话锋一转,微笑道:“老夫知道你喜欢小炎,既然如此,小炎去阳都县,你应该跟着去的。老夫既然让你做小炎的贴身丫鬟,原本就打算让你跟了小炎。可是你,偏偏要留下来照顾我这个老头子。”

貂蝉抿着嘴唇,眼神坚定,缓缓道:“公子这一去阳都县,是去做大事的。公子在外面戮力打拼,家中必须有人照,以免公子分心。我留下来照顾老爷,公子就不用担心。”

“傻丫头,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照顾的。再说了,我还没有到要人照顾的地步。”王允深吸口气,道:“你虽然没有嫁给小炎,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儿。来,叫声爹来听听。”

“这怎么行?不行的。”貂蝉低呼一声,摇头拒绝。

王允眼中流露出缅怀之色,沉声道:“老夫落难时,你不离不弃,始终照顾老夫和小炎;老夫锒铛入狱,你一个弱女子头顶烈日,在县衙门口长跪不起;小炎去阳都县上任,你为了让小炎安心,又留下来照顾老夫……过往的这些年,你为王家做的事情还少吗?你不行,谁能行?你再拒绝,那老夫要生气了。”

貂蝉见状,懦懦道:“爹!”

一声爹,貂蝉的眼眸却已经湿润了。

王允说道:“从今天起,你是王家的人。小炎那里,我自会说清楚。”

貂蝉嗯嗯两声,脸上却蓦地升起了一丝丝的红晕。她改口称呼王允‘爹’,意味着她和王炎的关系正是定下。

……

羊家,正厅。

羊续头戴长冠,一件朴素的长袍,身边站着一个背着包袱的小厮。在大厅中,羊续的母亲费氏,以及羊续的儿子羊秘、羊耽等羊家人,纷纷前来送别。

然而,唯独羊雅妃没有来。

费氏脸上满是不舍,环顾左右,见乖孙女还没有到,立即吩咐道:“再去妃儿的院子催一催,她爹要远行,这丫头还不来,让她赶紧过来。”

丫鬟点头,转身去催促羊雅妃。

费氏目光落在羊续身上,道:“兴祖啊,老身知道你为官清廉,这一点,老身不担心。你此去南阳,一定要保重身体。尤其是老夫听说南阳郡地处西南,湿气较重,你去了后一定要注意身体,明白吗?”

羊续说道:“母亲教诲,儿子铭记在心。”

一众人,又纷纷和羊续告别。

满屋子的人,都依依不舍,不愿意羊续离开。

“不好了,妃姑娘留了封书信,人不见了。她常用的衣物,也不见了。”

丫鬟惊慌失措的跑进来,眼中满是担忧。

费氏顿时慌了神,身子都有些颤抖。她颤颤巍巍的接过书信,拆开来看。仔细看完后,脸上的担忧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笑容,不急不缓的说道:“这丫头,一声不吭的离开了,真是不像话。”本是批评的话,可是配合费氏的笑容,仿佛是打趣一样,语气中更带着溺爱,没有一丝的斥责。

羊续文道:“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费氏笑吟吟的道:“妃儿去追王炎了,这丫头说要从军入伍,不愿意留在家里。她认为王炎训练士兵不错,便打算跟着王炎一起去阳都县赴任,在军队里面磨练磨练。”

“混账丫头!”羊续顿时怒了,呵斥道:“来人,把羊雅妃给我抓回来。”

费氏挥手阻拦,摇头道:“不用派人去,儿孙自有儿孙福。妃儿既然要去,那就随她吧。再说了,你不也挺欣赏王炎的,而且有王炎在,妃儿不会吃亏。”

“娘,这……”羊续有些难以接受。

费氏见不得儿子支支吾吾的样子,眉眼一横,板着老脸,沉声说道:“怎么?你觉得活了四五十岁,可以不听老婆子的话了?”

“哪敢,儿子哪敢啊!您这不是折煞儿子嘛。”羊续满脸的苦笑,道:“您既然说了,儿子自当遵从。只是妃儿这丫头,哎,一门心思舞刀弄枪,令人担心。”

费氏哼声道:“妃儿的事儿,不用你操心。我羊家的女儿,我放心。”

羊续不敢和母亲争执,便不再提羊雅妃的事。话锋一转,他一一和家人告别,然后带着小厮乘坐马车,往南阳郡赶去。

……

南城县城外,草亭。

一支近两百人的队伍,整齐列队。

领队的人,赫然是黄忠。

他手持一口大刀,身披甲胄,昂然而立,静静等待着王炎的到来。在王炎安排了前往阳都县的消息后,黄忠便在最短的时间内,挑选出一百没有家眷,战斗力强横的士兵。除此外,十八名王炎的亲随,以及吕正麾下的近百后勤兵,也跟着,合起来约莫两百余人。

一个个士兵头顶烈日,等着王炎的到来。

当王炎乘坐的马车抵达后,王炎从马车中走出来,站在车辕上,目光扫过麾下的人,眼中浮现出豪迈之情,慨然说道:“兄弟们,此去阳都县,我们必定要闯出一番成就,再衣锦还乡。这一去,不荣华富贵,绝不还乡。”

“不荣华富贵,绝不还乡。”

黄忠握紧了拳头,高声呼喊。

“不荣华富贵,绝不还乡。”

两百余士兵,嘶声大吼。虽然人数不多,可士兵的神态中,却有昂扬的斗志和精神。这些人对王炎有着盲目的信任,认定跟着王炎不会差。

在他们的眼中,这一去,必定是青云直上,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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