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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过去遗伤(上)(五)

或许是天性使然,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一直在看。

家人间的情谊只取决于对彼此的耐心;街头的流氓只因为踏足了没有明确划分的领地就大打出手;客人明明身无分文却还是想要体贴的服务;巨大的利益集团持续不断地明争暗斗……

俞是看,我俞是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是个玩世不恭的人渣,以欣赏他人的愚蠢与自以为是为享受,并以自己的与众不同——一点小聪明和贵族的能力——引以为傲。

直到我遇见了他们。

那是晴朗的新一天,我又一次微笑着送走了在我这欠债累累的顾客,说实话我并不在意能否从她身上赚到钱,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报酬了。

就在这时,实习的服务生告诉我有人指名我,顺着他的指示,我看到了位一脸不自在的男士。

“嗯嗯…告诉他我这是为女士服务的地方,让他走。”明明话已经说出了口,我却又拉住了服务生,“不…让我来吧。”

摆着这副表情,也就是说大概知道这是哪里,既然如此还特意跑来,我不得不多在意一下。

考虑到对方可能是什么意料之外的大人物,我姑且换上了对客人的谦雅神情,主动开口询问。

“唔…那个……啧。”他微微别过了脸,似乎是对这样的交流感到很不舒服,“可以稍微出去谈一下吗?”

在他因别扭而磨蹭手指时,我看到使用武器所留下的厚茧,已经貌似才开裂过的虎口,自己似乎已经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但令我答应的不只是理性的观察,还有一种微妙的直觉,仿佛命运指引我随他而去。

那么,来让我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吧。

面容清秀的少年坐在沙发对席,以及身旁散发出危险气息的粉发少女,这就是我所看到的。

“文吾,你好歹让樱去啊,那可是牛郎店……”

“哈哈,辛苦了,莱。”

带我前来的男士脱下外套与人皮面具,露出真实的青涩面容,也只是位少年,而这种程度的伪装,我竟然没能发现。

貌似过于依赖能力勘察周围的我,碰上了名为“同类”的铁板。

从那一刻起,我便断了报警的念头。

“既能让您的客人不再为金钱忧愁,也能让您享受乐趣,我们也能满意,您是否对这样的事有兴趣呢?”

直到平安出来的时候,我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

尽管生活在同一个社会,但个体与个体间还是有差异的,并且更多的是矛盾的,彼此之间交流的结果也往往是妥协,更不可能互相理解。

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会有人说出如此贪心的话。

这个我要,那个我也要,可我享受的就是那种愁苦面容啊,矛盾的事物究竟要怎么共存,如果真能做到,那不就是——

奇迹吗?

我忽然想起,能操控物质的我在常人眼里也是不可思议的吧,尽管和奇迹还有差距,但那真的不存在吗……

或许只是常人的眼光过于狭隘了呢?

不常常是这样的吗,自以为是的人们用自己的认知与观念度量世间的一切,明明试图理解他人却只会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摩……

诺亚啊诺亚,这点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父母离异时,两人心里的想法都只告诉了宝贵的儿子,但谁能想到明明是夫妻,他们对彼此的看法却天差地别呢?

“噗,哈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是……”

这种令人发笑的事,绝不能在自己身上重蹈覆辙啊。

我加入了他们,作为今后变革世界的他们最早的后盾,提供金钱与情报。

“诶呀,果然今天的阳光如此璀璨是因为与各位的邂逅啊,要不要来店里玩玩,今天破例接收男客。”

樱依旧是无动于衷,文吾则露出了苦笑拒绝,唯有最不成熟的莱一脸嫌恶地看着我。

“满嘴跑火车的家伙……轻浮。”

◆□◆□◆□◆□◆

“哈喽,许久不见啊。”

身体比意识更快反应过来,训练的成效体现在这一刻,凸起的食指顶在灰发男人的喉间,左手拔出匕首猛地挥出。

(理梦掉下去啦!)

“铿——”

金属被弹开的声音如此清晰,无论是食指还是刀刃都没能深入半分。

“诶呀,真是不错啊。”袭击者无事发生摸了摸喉间,语气轻抚地评价了起来,“你是第一次尝试杀人吗,比莱要利索不少呢。”

“啧——”

这家伙是,能力者!

“别乱动!”

魔刃从我的腋下探出,直指袭击者的要害,却被无形的屏障阻挡,但下一刻,屏障悄然焚尽。

“唔——”

袭击者猛地后退,看向被古朴的长刀刺穿的肋下。

我僵硬地移开身体,任由二人上前。

这两人的配合根本不是我能插手的,明明都退居后方多年,却能在一瞬间做出配合,用魔力包裹住长刀伪装魔刃。

以那把刀的材质,魔力是不能直接接触的吧,这两人的默契真是……

“夏,后退,带上那孩子先走。”

“接着。”

我接过教官抛来的护符,最后看了一眼灰发的那人,再一次将少女背起。

刚才那种感觉到底是……

◆□◆□◆□◆□◆

“诺亚……”

阿格规文?莱脸色铁青地看向那熟悉的灰发青年,双拳不禁紧握。

“正是,如假包换的在下,巴别塔一役久别多年,现在故人重逢你们就这么对我?”

“…结界是你布下的?”

“对,为了让你们遇到我,毕竟让我去找说不定会死在安保系统手上。”

在他笑嘻嘻的下一刻,巨大的十字伤痕出现在他的身上,就连空气都被划出短暂的真空。

“好了好了,我得溜了。樱,再见。”

被划破的“他”爆裂开来,化作遮碍视线的粉尘弥漫开来,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顷刻之间,狂暴的魔力席卷了整个走道,将更多的事物化作齑粉。

◆□◆□◆□◆□◆

寂静无声的走道中,身穿白褂的年轻女子小心翼翼地前进着,手持一把小型枪械。

尽管她的防身武器算是科技的结晶,所用的子弹也非同凡响,但考虑到她本身的战斗素质,武器什么的,哪怕再优良也仅仅只能起到安心的作用吧。

或许是直觉的缘故,就在电梯前不远,女子僵硬地回过头。

“你是……哦哦,竟然亲自来吗,还是一如既往地重视情报啊,晴。可惜今天你运气不好。”

满身伤痕的男人无力地站在身后,看上去连站都快要不稳了。而那张熟悉的脸,晴认得。

“你……诺亚?!”晴一副见了鬼的神情,许久才镇静下来,“不是死了吗?!别过——”

“稍微借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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