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不待谢长安再问,继续道:“他是往生珠的第二任之人,和你一样,同是天上宫修士,名叫练慈悲。身为道门嫡传一脉,他自然不允许本座得遂心愿。但同为往生珠寄魂,他也无法消灭本座。
可笑的是,他又贪念往生珠的神奇,私心作祟,没有通告天界往生珠之事。本座察知他无心助本座完成执念,而是只想借用往生珠完成他长生的野望之后,便在他有一次重伤取出禁血刺以恢复伤势之时,不顾约定,把他寿元抽取一光。他临死之时,将所有记忆封印于往生珠内,本座费尽心机也只抹除了一部分,剩下的一些被他刻印于神魂的记忆无法抹除,便是你所得到的传承。”
谢长安闻言心中一冷,不顾伤势,毫不犹豫把禁血刺刺入心口。熟悉的剧痛再次传来,尤其是在此时寿元大损,身体无比虚弱之时,剧痛更甚。
半晌,谢长安才喘着粗气,冷冷道:“前辈倒是坦诚。”
苏挽淡淡道:“这枚禁血刺在你养气之时还能防备本座,若是到了炼气之时,你便需要二阶的禁血刺了。本座和你一同寄魂于往生珠,你强大,也会滋养本座的神魂一同强大。”
谢长安闻言一愣,惊疑道:“前辈似乎并不在意晚辈的防备。”
“因为本座不想再陷入沉眠,本座的清醒,一是需要你吞取往生珠内的神魂,二便是需要你的寿元。”
“其实早在你第一次吞取神魂之时,本座便已苏醒,只是那时的本座虚弱无比,无法直接抽取你的寿元,只能在你修炼之时,气血翻涌才抽取了你二十年寿元,本座若对你有歹意,当时便可抽取一空,令你当场身陨。”
“诚如前辈所言,若是晚辈一直戴着禁血刺和禁魂刺,前辈又如何保持清醒。”
苏挽淡然道:“从一开始抽取你二十年寿元,还有刚才仅仅两击便用去了你三十年寿元。养气期寿数至多百数年,你如今仅剩五六十年寿元,若不能进阶炼气,便要身死道消,本座也会再次沉沦。所以,即便你不防备,本座也不会在你进阶炼气之前抽取你的寿元。”
谢长安闻言不禁惨然道:“五六十年,晚辈如今不过养气四层,如何能进阶炼气。”
苏挽道:“你无需妄自菲薄,往生珠神异无比,再加上练慈悲留给你的传承,六十年内进阶炼气,并不是没有可能。”
“我虽然仅剩一缕残魂,记忆残缺,但也会尽心助你。至于以后我们之间该如何相处,等你进阶炼气之后再谈吧。眼下,你我命运相连,你无需担忧。”
谢长安沉默了一下道:“即便前辈如此说,这禁血刺晚辈还是不会取下来的。还有禁魂刺,晚辈也会早日炼制。”
苏挽笑道:“无妨。不过你如果不想取下禁血刺,那以后千万不要受一些伤及经脉根本的伤势,不然禁血刺在身。此等伤势是无法恢复的。”
谢长安沉默不语,苏挽不仅对他的警惕毫不在意,相反坦诚无比,但这并不能无法让谢长安感到安心。到目前为止他所说的一切,谢长安都无法分辨真假,这种蒙在鼓里,性命操之于人的感觉,并不好受。
良久,谢长安才道:“方才前辈说往生珠神异无比,是指可以吞噬修士神魂么?这个对晚辈如今的修为好像并没有什么帮助。”
苏挽道:“往生珠的神异不仅在于吞噬神魂,截取记忆,更在于往生珠自成一界。往生珠只能吸收被你所杀之人的神魂,包括凡人在内。你可以摧毁这些神魂,以神魂之力消弭空间内的灰雾,当空间足够大时,你便可吸取现实之物入内。
以前,练慈悲曾经把往生珠内的空间扩展至千里方圆,然后奴役神魂为其种植灵药,炼器,炼丹,推演功法,更可召唤神魂驱使。有了往生珠,便如同拥有一个小世界。还有,等你到了神府境之时,更可吞噬神魂,壮大神识,当年练慈悲在养神之时,以未经锤炼的神识便可匹敌炼神修士神识。即便身亡了,只要你不和练慈悲一样自己找死,同样可以和本座这般,寄神魂于往生珠上,长生不灭!”
谢长安苦涩道:“前辈之意,就是叫晚辈要多杀人?”
苏挽大笑道:“没错。当年练慈悲号称天下第一修,都是杀人杀出来的,他手中的性命何止百万计。大道之争,历来如此,若无一份坚定的杀心,如何能登临仙道。”
谢长安摇头:“前辈之言,或许有理,但晚辈无法苟同。”
说到这里,旋即想起什么,道:“这往生珠是否还可改人心性。”
苏挽道:“本座明白你想问什么,你心性所受的影响和本座还有往生珠都没有关系,你接收了练慈悲的记忆传承,自然会受影响。不过,练慈悲的记忆传承被本座消磨许久,对你的影响并不会太大,只有在你提取传承之时,才会对你有比较明显的影响,持续数日就会缓缓消退,但天长日久之下,肯定会潜移默化的造成一些不可逆的改变,这点,本座也无法帮你摆脱。”
谢长安再解心中一项疑虑,想了想再次问道:“这往生珠为何会成为我谢家祖传之物,还有前辈为何要覆灭天庭,前辈既然无法夺舍于我,为何。。。。。。”
没等谢长安说完,苏挽打断道:“本座知道你还有许多问题,但这些都无关紧要,你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进阶炼气,保住性命。到那时,本座会一一解答你的疑问。若你无法进阶养气,也就只能和本座一样成为一缕残魂,届时,漫漫无尽时光,我们有的是时间聊。”
然后再次道:“好了,你先疗伤吧。本座的一举一动包括说话都要耗费神魂之力,抽取了你二十年寿元,本座也得省着点用,你可没有更多的寿元给本座了。”
谢长安忙道:“晚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
“晚辈所做之事,是不是前辈都能看到。”良久,苏挽才平静道:“没错。不过本座只能看到你所看到之物,并无法查看你的记忆,你无需担忧。”
谢长安沉吟许久,道:“晚辈明白了。”
苏挽再次道:“你先疗伤吧。若有事寻本座,直接出言即可。平日里无事,本座也不会寻你,此次出手,神魂也受了些许影响,本座也需安心调养。”
说完,苏挽便沉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