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镇外东南一里外的一处小山丘中,谢长安找到了鲁仲康居住的一处木阁。木阁外还布置了一个阵法,不过只是最简单的一个针对凡人的迷踪阵,自然对谢长安没有任何效果。
穿过阵法,谢长安进到木屋,鲁仲康走之前显然把自己的私人物品都带走了,此刻木屋内就只有一些简单的陈设,而且也没什么装饰,显然这鲁仲康也是一个醉心修行,不贪图享受的修士。
赶了月许的路,谢长安也是觉得十分疲惫,简单的布下一个防御阵法后,草草沐浴了一下便倒头大睡,直到翌日天光大亮才醒过来。
一身疲惫尽去的谢长安并没有急着修炼,而是取出了图卷记录细细查看了起来。
之前在天上宫他也只是大概看了一下鲁仲康的记录,此刻刚到瓶峡镇就遇见这奇异之事,他眼下也没什么头绪,只好看看图卷上会不会有什么端倪被历任驻守修士记录下来。
良久,谢长安才一脸沉思的放下图卷。
这瓶峡镇一直以来都是普通的凡人小镇,直到发现了通络花,天上宫才派人驻守,百年来也有十多位修士曾在此驻守,但除了一些通络花的产量更替以及一些周围的小门派分布,图卷记录上并没有什么异常。
谢长安盘算了一会,还是毫无头绪。像这种无缘无故便失踪上百人的事,显然不是普通人所为。刚到瓶峡镇就遇见这种情况,谢长安心里也不由一阵无奈,但事情肯定还是要解决的。哪怕天上宫对通络花并不是太看中,这毕竟还是事关谢长安的任务评价的。
这时,木屋外传来一个声音。“小人张柱求见仙师。”
谢长安想起昨日,这张柱神色间好像带着几分犹豫,也就想在今日对他好好询问一番。
谢长安解开阵法,淡淡吩咐道:“进来吧。”
屋外张柱听到谢长安的声音才恭敬的走了进来。
进到屋内,看着盘膝坐在蒲团上的谢长安,忙跪在地上道:“小人张柱叩见仙师。”
这次谢长安没让他起身,而是直接冷然问道:“我且问你,为何在每日皆有人失踪的情况下,还坚持前往宝瓶峡采药。”
张柱顿时语塞,跪伏着的身躯不禁颤抖起来,片刻间背后衣衫就被冷汗打湿了一大片。
他想起昨夜张百良的吩咐,有心要按照张百良的吩咐说话。但此刻谢长安气势凌冽,压的他都喘不过气,面对一位仙师的逼问,他只觉得心神俱颤,哪还敢出言欺瞒,只是张百良的吩咐言犹在耳,一时也觉得脑袋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不停叩头道:“仙师恕罪,仙师恕罪。。。。。。”浑然没有昨日说话条理分明的样子。
谢长安见状,眼神一冷,区区凡人,竟然也敢在他面前耍心机。
气机勃发,一股冷漠如雪的气势笼罩着张柱。谢长安寒声说道:“你最好如实道来。”
张柱抬起头,额头红肿一片,冷汗淋漓,显然被谢长安吓的不轻。虽然来之前他心里也有准备,但面对一位修士的气势,他也胆气消失殆尽,他涕泪交加的说道:“仙师饶命,不是小人坚持要进宝瓶峡采药的,是镇长大人要小人带着采药队进去采药的啊。”
然后也不待谢长安再问,竹筒倒豆子一般,快速说道:“仙师有所不知,因为今年通络花的存量远远不足,为了凑够今年要上交的份额,鲁仙师为人严厉,一旦份额不足,我们全镇上下都要受责罚。鲁仙师走之前交待,今年的份额绝不许缺少,所以镇长才要小人冒着风险进宝瓶峡采药。”
看到张柱语无伦次的样子,谢长安皱了皱眉,缓和了一下神情,气势也随之淡了下来。张柱这才轻松点,身躯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不停的大口喘气,
谢长安手中握着图卷,想了一下,问道:“今年的份额相差很多吗?”
张柱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道:“这几年宝瓶峡外围的通络花产量稀少,镇里增加了不少的采药人手,然后每日里不停采药,才堪堪凑足份额。自从鲁仙师离开后,镇长大人又抽调了一部分通络花给他儿子作为前往无极观拜师求艺的拜师礼,所以今年镇里的通络花最起码差了三成。”
“他竟敢擅自挪用通络花?”谢长安一脸不可置信,一位凡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私自挪用修士的灵材,这胆子都要通天了吧。。
“往年鲁仙师都是只要求上交规定数量的通络花,如果有多余的,都是由镇长自行处理,他并不过问。而且采药队进入宝瓶峡深处,发现通络花的数量十分多,所以镇长才会挪用一部分,本来以宝瓶峡深处的通络花数量,哪怕挪用了一些,今年还是能凑足份额的,没想到发生了人员失踪的事。一开始我们还能坚持着进去采药,但后来失踪的人越来越多,就连镇长都害怕了。我们才停止采药的。”张柱带着惧意解释道。
谢长安这才了然,不过还是冷哼了一声,张柱闻声身躯不禁吓的再次一抖。谢长安想了想,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既然鲁仲康不在意,他也懒得过问,去改变鲁仲康的规矩。
不过那个张百良肯定得好好教训一下,敢挪用灵材导致份额不足,换作一个心性冷酷的修士,早已身死族灭了。哪怕谢长安心性淡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然后谢长安再次仔细询问了一下那些人失踪的过程,张柱都一一回答后,再次陷入沉吟。
这次他确信张柱没有再对他隐瞒,其实在他眼里,张柱惧怕他会事后清算一事而有所欺瞒,他也能理解,事关修士,在凡人眼里便是天大的干系。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解决宝瓶峡内的变故,这通络花一道天寒之时就会萎缩,药性大减,所以越快解决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