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从小就喜欢缠着宋宴,但是三年前舒澄清被她推下水之后,就天天缠着舒澄清,跟牛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甚至一度被宋宴赶出去。
当初文墨把她推下水后,就被宋宴送走了,但是不久又回来了,变着法儿的缠着她。甚至舒澄清如法炮制把她推下水,都没把她逼走。
时过境迁,她才后知后觉,这些都是有原因的。
“你怎么在这?”宋宴抱着舒澄清,冷眼看着文墨,问她。
“我听说嫂子回来了。”文墨嬉皮笑脸,“嫂子,嫂子,嘻嘻。”
舒澄清沉浸在回忆里,直到文墨伸手在她眼前摇晃许久,她才从失神中回神,挣扎着从宋宴怀里下来,站稳后,正准备说话时,却被急匆匆跑来的兰姨打断。
“舒小姐!刚刚伍小姐打电话过来了,说有急事找你,听着语气像是哭过……”
舒澄清面色沉重,眉头紧锁,话还没听完就往外冲,“车钥匙给我。”
“嫂子!”
舒澄清锋利的眼神劝阻俩人的探究,“别跟着我。”
不由分说,舒澄清一把抢过宋宴手里的车钥匙,面色苍白的坐上驾驶位,接着就是一阵引擎声,扬尘而去。舒澄清把一辆跑车开出了它应有的水准,二十分钟后在一栋小别墅面前干净利落的停下,推开车门往里冲。
“伍寻樱!”舒澄清扬声喊人,楼上楼下找了一遍,最后在客厅酒柜后面的角落找到了她,“没事,我来了。”
舒澄清过去抱着她,浑身冰冷,春节刚过,寒气未过,屋里没有开暖气,伍寻樱就这样抱膝而坐。舒澄清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把暖气打开,把窗帘也打开。
本来屋里暗她看不见伍寻樱的表情,这窗帘一拉开,伍寻樱那红肿着核桃似的眼睛,哭惨的小脸,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在阳光下暴露无遗。
在舒澄清的印象里,她从来没有哭过。当年她被人设计,闹到警局,被人群殴,甚至后来她所谓的“朋友”故意散布谣言陷害她,都不见她哭过。
想到这里,心里一阵心疼。
“乖,告诉我,怎么回事。”
伍寻樱冰冷的身体从她那找回了些许温度,当下许是听见安慰话,心里的恐惧和委屈,五味杂陈都在翻滚着泪腺,话还没说出口,泪水就擅自落下。“我……我怀孕了。”
舒澄清惊愣住了。
她离开的三年,伍寻樱到底隐瞒了她多少事儿?
“那孩子,是……”
“宋其琛......”
如果刚刚澄清只是感到震惊,现在她真的只有五雷轰顶的感觉。
舒澄清忍不住低吼了一句粗口,心里震惊过后,又觉得恼怒。她在国外三年,从来不曾听她提起过宋其琛这个人,还以为俩人早就断了,这怎么就怀了人家都孩子了?
舒澄清有些懊悔,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
暖气逐渐上来,舒澄清倒了一杯水端给她,却发现她整个人都在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她过去把人搂在怀里,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过了很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恐怕是一夜没睡,这会身子累了,意志被消磨了,就睡着了。
舒澄清把她安抚好,再把她盖得严严实实的,才转身出了房间,打算坐在室外的阳台上发会儿呆,冷冽的风吹过把她冻得一哆嗦。末冬春初,路边的树杈子还光秃秃的,衬得屋外一片萧索,一瞬,她看见宋宴就站在树下。
她眼色一沉,估计是她从心水园离开的时候,他就跟着她了。她一听见伍寻樱出事整个人都慌了,不管不顾的跑出来,也没在意他是不是跟过来了。
舒澄清有点内疚,转身下了楼,犹豫不决的走向他,却被宋宴一把扯过,拉入怀里,臂弯收缩。
“我……”
“我晚上来接你好吗?”他不由分说的打断她,眉眼下垂,“不管发生什么事,晚上一定要回到我身边,好吗?”
可怜巴巴的语气,像被人遗弃的小狗,他是抓准了她吃软不吃硬,吃准了她会心软。
舒澄清点点头,慢慢退出他的怀里,转身进去了。
伍寻樱还在睡,舒澄清打开冰箱,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矿泉水。她想起回国的第一餐瞬间皱起了眉,拿起手机,往外走。
开车到了超市,推着购物车,一边查着食谱,一边选购食材。或许是太认真,转角处竟然撞到了人。
“抱歉。”舒澄清冷清的嗓音响起。
对面那人,穿着白色的毛衣,看着舒澄清,一愣。
舒澄清微笑颔首,转身离去。
舒澄清一路艰难的把一堆的食材运回伍家,又犯了难。这个菜是买回来了,可下厨做饭这件事,确实不在她擅长的范围之内。
舒澄清一瓶酸奶果腹后,嘴里咬着酸奶管子发呆,突然灵光一闪,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不是巧妇,可不代表别人不是巧妇。
当舒澄清再次解决了一瓶酸奶时,终于听见外面传来车声,急忙赤着脚跑去开门,“仙贝你怎么……”
“这么慢”这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文墨像小跟屁虫一样对着她嬉皮笑脸,“……把她带来了!”
“嫂子。”笑嘻嘻的,一点都不介意舒澄清的冷脸。
“进来吧,小点声儿,伍家小胖还在睡呢。”舒澄清侧身让她们进来,小声嘱咐。
苏望云娇嗔:“舒澄清你够了,什么仙贝啊,尽给人取一堆外号儿。”
仙贝的由来,是因为舒澄清曾经嫌弃她的全名叫起来太生分,左思右想,叫苏苏太普通,叫云云太庸俗,叫望望显得娇俏可爱,可一来二去的“旺旺”,苏望云不爽了。
这个称号,叫的人像小狗崽,被叫的人更像小狗崽。于是,在苏望云的美食和自己的情趣中权衡,舒澄清单方面决定为了她那一身好厨艺退一步,以“旺旺仙贝”的后两个字代替原来的望望。
“叫仙贝多好啊,仙女宝贝,比伍小胖有情趣多了,你不懂。”舒澄清伸出食指摇了摇,一脸“你不懂欣赏”的欠揍样。
文墨憋着笑,问:“那我四哥有没有外号?”
舒澄清对这个好奇厚脸皮的小屁孩就没什么好脸色了,嚼着手里的酸奶管子,口齿不清的答道:“你四哥啊,宋家小公主啊。”
苏望云无奈地笑了笑,心知她给了文墨台阶下,便转身进了厨房。
舒澄清这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也就是吓唬人家小姑娘,若是真心厌恶,她文墨别说是宋宴的妹妹,就是她舒澄清自己亲妹妹站在跟前,她也不见得会搭理人家。
苏望云一来,舒澄清心里就踏实了,颇有坐在客厅沙发当大爷架势。
苏望云毕业后便出来自己开了一家公司,可家里人对她的人生也有规划,于是她一气之下搬出来苏宅,一个人窝在自己的小公寓了。伍寻樱和舒澄清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有幸尝过她的手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一有空就大包小包的往小公寓运。而苏望云小公寓里的冰箱也托她俩儿的福,从来没有空闲过。
舒澄清躺在沙发上,啃着刚刚买的苹果,开着电视精挑细选,选了一部国产动漫《大圣归来》看得不亦乐乎,除了期间起身给苏望云倒了杯水,之后基本上躺在沙发上没动过。
“嫂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文墨凑在她身边,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这俩兄妹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跟没断奶的小娃娃一样动不动就冲人撒娇?
电视里的江流儿正问大圣四大天王是不是兄弟,舒澄清却为文墨的话皱了皱眉,她不是一个会主动作恶的人,“是你不喜欢我。”
文墨沉默了一秒,抬起头,揪着她的衣角,“那时我还小,不懂事儿。嫂子,你就原谅我吧。”
“撒手。”舒澄清把视线从电视屏幕转移到她身上,眼神冷清,连带着语气也冷清起来,“你再吵我试试,我把你丢出去。”
这会儿,伍寻樱刚好起来,在楼梯口站着看见一屋子人,“哟,我的大小老婆都来了,还带着小姨子啊。”
舒澄清眼色一沉,心领神会,毕竟是多年好友,该有的默契还是有点。舒澄清看着她走下楼梯,又钻进厨房,听见一阵不出所料的锅碗瓢盆摔落的响声,然后再淡定的看着她被苏望云丢出来后,最后安心的转头看电视。
半响,苏望云已经摆了一桌子的菜,“吃饭了。”
“哇,望云姐你的手艺也太好了吧。”文墨望着一桌子的菜惊叹。
“不然你以为像你啊,十指不沾阳春水。”伍寻樱在旁边说风凉话,偷偷摸摸的把筷子伸到甜酸排骨里。
舒澄清坐下,想起自己回国的第一顿,拿筷子没好气的往她那一敲,“你以为你好得到哪去?泡面王?”
伍寻樱理亏,作嘤嘤状。
三人恶寒,心照不宣的无视伍巨婴。
苏望云端着最后一碟菜登场打哈哈,“别闹了,吃饭吧,一群小猪崽。”
苏家小姐才艺双全,厨艺更是没话说。四个人低头吃饭,文墨时不时再发出几声惊叹,再受几下舒澄清和伍寻樱的白眼。
个儿孩子,没见过世面。
全然忘记当初她们第一次在苏望云家吃饭时,比文墨更夸张的怂样。
酒足饭饱,洗碗的活儿被她们扔给了文墨。苏老大辛辛苦苦的做一顿饭,总不能让人把洗碗也包了,这么不厚道的事情,伍家小姐做不出来。往时都是她和舒澄清两个人推来推去,现在多了个小妹妹,这洗碗当然非她莫属。
舒澄清正在切水果,突然苏望云神情匆忙对她说了一句话,快步往外走,“澄清,我哥有事找我,我先出去一趟。”
舒澄清追着她到门口,看着她上车,走到车边淡淡的嘱咐一声,“注意安全,可能的话,今晚再回来一趟。”
“好。”苏望云微笑着点点头。
舒澄清回到客厅,看见伍寻樱正躺着玩手机,她过去一把拿过手机,伍寻樱旁边的沙发一陷,“说说吧。”
她脸色骤变,“宝贝儿……”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眼眶通红,她顺势抱住舒澄清,像是独自承受了巨大压力的人忽然找到了靠山一样,整个人的力量都压在她身上,哽咽抽泣:“我好害怕。我该怎么办……”
舒澄清心头一紧,“没事,有我在。”
伍寻樱没有回答她,闷声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深呼吸,顺了顺气儿,努力想平静下来。可泪珠就像不听话的小姑娘,一直往外冒,她双手掩面,心里又怕舒澄清误会她故意隐瞒,声音沙哑开口解释:“当年宋宴这样对你,宋其琛又是他的人,我不想让你闹心才没有跟你提起他。”
舒澄清看着她,眉头紧皱,感觉心肺间有些温热让她生疼。
这时,文墨洗完碗出来,看见气氛不对,猫着腰走到舒澄清旁边,默默的坐下,不敢造次。
“这孩子,你告诉他了吗?”
“没有。这个孩子,我可以自己养。我就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我也没有缺胳膊少腿、心智不全。我会把我从来没有过的爱都给这个孩子。”伍寻樱没有因为文墨在场,而有意避讳这个话题,光明磊落。
舒澄清知道她的心思,她耿直、磊落,甚至有颗侠义之心,甚至她在自己醉酒的时候都不忘高声公布自己的梦想:她希望自己成为一位母亲。伍妈妈生她时难产,没有保住性命,从小没有母亲,这是她一生最在意的一件事情。
伍寻樱低下头,轻声说:“我和宋其琛,大概这辈子就这样了。”她抬起头,紧紧握着澄清的手,语气艰涩:“我跟他在一起,一直都在吵,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他愿意吵我就陪他吵,可是我现在累了,不想吵了。我跟他从十五岁吵到二十五岁,十年了,我真的……又不是说相爱的人就一定要在一起……”说到最后她已经语无伦次,语气已是低到极致。
舒澄清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这种时候,语言的多么的苍白无力,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没关系,有我在呢。”
两个人就一直以一种互相温暖的姿势,保持良久。
苏望云从外面风尘仆仆回来的时候,伍寻樱已经哭累睡着了。舒澄清估摸着孕妇都是嗜睡的,加上心情不太好,她能睡就随她吧。
“澄清,你有事要说?”苏望云从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在沙发坐下。
“伍寻樱和宋其琛到底怎么回事?”
苏望云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但更多的是,这两个人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就在苏望云愣住的片刻,文墨也退出了手机游戏界面,一脸八卦的看着苏望云。
“他们俩一时好一时坏的,这么多年我在旁边跟你的处境是一样云里雾里的。但话又说回来,这两个人分不开的,就算有一天其中一个想走,另一个也是不会放的。”
“嗯……”文墨在旁边轻轻的发声,舒澄清突然被逗笑了。
这小孩儿干嘛一副八卦心得到满足后,发出老爷爷式的意味深长的奇怪声音。
“那寻樱姐怀孕了,告不告诉宋其琛哥啊?”
“你倒是想得挺周到。”舒澄清看着她,警告意味严重。
文墨嘟了嘟嘴,立马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怀孕?那寻樱怎么想的?”苏望云有些惊讶。
“她想留下孩子,即使宋其琛不愿意,也要留。”
“先别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宋其琛跟我一起长大的,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何况他那么喜欢寻樱。说不定这孩子还能凑成一桩好事呢!”苏望云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
“最好是这样。”舒澄清心绪复杂的回答。
“这件事我先不和宋其琛说,让寻樱先冷静一下。”
此时,响起门铃声。
苏望云起身去开门,看见宋宴站在面前,笑着说道:“宴少这是接妹妹啊?还是接媳妇儿啊?”
“自然是媳妇儿。”明明是句玩笑话,偏偏被他用冷清的语气说出几分郑重感。
苏望云也不跟他贫,转身进去叫舒澄清。
“仙贝,你能不能在这……”舒澄清有点为难,她想留下来照顾伍寻樱,但如果不跟宋宴走,估计他会在楼下站一个晚上。
“我在这住几天,反正我也一个人住,正好有伴。”苏望云把外套递过去给她,“伍寻樱是你朋友,就不是我朋友吗?见什么外,吃我的饭的时候怎么不见外啊!”
舒澄清了然,接过外套往外走,突然抬头看着打游戏的文墨。文墨假装在打游戏,冲她喊:“嫂子,我就不回去了,跟望云姐姐一起在这住。”
关门声响起,苏望云点了一下文墨的脑门,“人精。”
立春时节,入夜依然凉风起。
宋宴拿过她手中的外套,轻轻的给她披上,搂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一路上,他专注着开车,她专注地看着着窗外。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回到心水园,他熄掉引擎,却没有打开中控锁。车里很暗,她只知道他单手撑在方向盘上,扶额。
舒澄清也沉默,没有催促。
沉默许久,宋宴下车绕过来,打开车门,把舒澄清抱着上了二楼。然后把舒澄清放在卧室,自己又走去了书房。
舒澄清默默看着他的动作,也不说话,她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火,最明智的方法就是不要管,等他自己忍不住了,他自然会找她,这是她多年总结的经验。
舒澄清起身去了浴室,脱下衣服,打开花洒,把水量开到最大。她转过身,背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背后蝴蝶骨下的刺青出神,内心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喷涌而出。
突然身后一道阴影笼罩而下,舒澄清没有闪躲,看着地上的身影慢慢覆上来。他从身后扶住她的肩,和衣陪她淋了一身湿,雾气氤氲中他的声音泛着心疼和恼怒,又凭空多含了一层情:“你现在有心事,都不和我说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小心地绕开:“我在洗澡呢。”
他像委屈的像一个得不到糖的小孩,闷声闷气:“不单只是不跟我说心事,连话都不想跟我说,是吗?”
舒澄清存心顾左右而言,“四哥,我洗完了,你抱我出去吧。”她转过身,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一如既往地惊觉于这个男子有如此孩子气的模样,她叹了一口气,偏头微微撒娇。
宋宴环着她的肩膀,弯腰把她抱起,走到床边轻柔的放下,就好像她是他的稀世珍宝一样。
他拿过一旁的睡衣,刚想帮她穿上,却被拒绝:“你去洗澡吧,衣服都湿了,洗完我再跟你说。”
舒澄清穿好浴袍,赤脚走到酒柜,思索了一会儿,抽出一瓶酒,食指和中指夹带着走到贵妃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她喜欢在阳台吹风看星空晒太阳,时间长了身体不好容易着凉,又改不了那破习惯,宋宴没办法,只好在落地窗前摆个贵妃椅。
红酒包含着鲜活的生命原汁,混杂着泥土的芬芳,蕴含着时间的深厚,浓郁而悠远。
宋宴从浴室出来,抬眼便看见这样一个她。
她自持一杯酒,在月光下,在尘世间,自有她的一方天地。有时候他看这个女孩子,看她的眼神他就能明白,对这个世界她自有她的鄙薄,不肯妥协,更不看低头。就像中世纪时期老式做派的那类守旧贵族,坚守自己的原则,亦有她自己的骄傲,并且一力承担,不让他人看见辛苦。旁人见了,只当她是个多么轻风云淡的人,只当她是不会痛,不会累,不会倒下的那一个,这样的人。
她不是一个轻易会敞开心扉的人,坚固得像一个海蚌,当年他趁她心思脆弱得以进去她的心瞧一瞧,最后却害得她受了伤。
宋宴揉一揉太阳穴,暗藏着无可奈何的表情。
任何人都可以不心疼她,唯独他不行。
因为他舍不得。
如此而已。
他长腿一迈,在她面前停下,蹲下身,趴在她面前,发梢的水滴被他孩子气的摇头滴落在舒澄清的怀里。抬起头,捧着她的脸就吻下去,尝到了一阵果酒醇香和她的滋味,欲罢不能。
舒澄清呼吸一顿,有一瞬间的窒息。
手臂一用力,拦腰把她抱起,稳步走向床,将她放下。舒澄清突然抬手抱住他的颈项不放手,顺着惯性,宋宴被她带倒在床上。
“这么心急?”宋宴环住她的腰,一手撑着身子,半压着逗她。
舒澄清也不恼,把他脖子挂着的干毛巾扯下来,盖在他头上,动作粗鲁,帮他擦干头发,“您想多了。以后头发这么湿不准来蹭我。”
宋宴笑意深深。她说有话要跟他说,他在等。
“我给D大递了材料,暂时担任外教,暂时没有离开宁城的打算……”
话音未落,唇间就被覆上一道湿热的触感。
舒澄清倏然睁大了双眼。
这人总是不让她把话说完!
他的声音沙哑夹杂着性感,在她耳边说道:“只要你晚上准时回家,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舒澄清偏头一笑。命运开了个荒诞的玩笑,她一生忌讳悬空而活,但哪一种人生,悬得过宋家少爷?
宋宴不由心神一动,“笑什么?”
舒澄清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他,手在他头发上画了个圈,卷了卷,动作落在宋宴心里柔得当真如春水般。
这样就很好,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那里就能使我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