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
宋其琛意外的看着宋家暗厅沙发上坐着独自饮酒的男人，明显有些异常，按说舒澄清已经回来了，宋宴不该出现这番悄无声息的在这自行买醉的行为。
宋其琛为自己倒了一杯烈酒，过去碰杯，坐下，“今晚这么大动作，考虑过后果吗？”
宋宴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即使现在一袭深色家居服，丝绒材质的睡衣掩不住这个人的性感。就连宋其琛作为一个男人都想感叹一句，这人上辈子多半是个衣架吧，不然怎么邋邋遢遢的还这么好看。
“我没办法，她出现在我眼前，我就受不了了。”
宋其琛听完真的有想砍人的冲动，“宋宴你清醒一点好吗？”
“三年前我就清醒了。”宋宴垂下头，嘴角勾起，丝毫不以为意，“把她往外推，让她恨了我三年。”
宋其琛恨铁不成钢，哼哼了几声，“你就不怕她以后更恨你？”
宋宴脸色阴沉下来，开门见山，“把行程加快吧。”
宋其琛这下清醒了，“呵，真狠心啊。”
一方面对舒澄清百依百顺，一方面对之痛恨杀手，果然是典型宋家人的做派。
夜色里，宋宴眼色幽深。
“我承诺过的事，千难万险我都会去做，同样的，舒澄清这个人，我有一世长安要护着。”上一秒深情款款，下一秒却已经显露杀机：“谢氏现金流状况不太好，正在日益坏死，中断对他们的资金注入。我能让它站到高处也能把它踩在脚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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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短暂，一夜过去这个年就算过了，宋家没有太多辞旧迎新的规矩。舒澄清搭乘宋宴的私人飞机返回心水园。一路上她心绪不宁，摩擦着无名指，觉得这戒指在手上实在烫手。
她是需要勇气才能面对他的，面对他时，心性太弱，出一点意外，都注定要受伤。倒不是害怕受伤，只是担心有一天伤重了，她都没办法说服自己回头。
一路胡思乱想，就到了心水园，俩人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聒噪声。
宋宴眉头一挑，突然把舒澄清拉到身边护着，她被吓了一跳，“你干嘛？”
宋宴绷着脸不回答，脸上如遇洪水猛兽的表情，抬腿进去，正好看见一个小姑娘从楼梯上下来，笑意盈盈朝他们这个方向奔来。
“嫂子！”
舒澄清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瞬间明白了宋宴的意思。
文墨是宋宴的妹妹，跟宋宴一样天生遗传了父母的优良基因，模样可人，属于那种可爱属性满点的女孩子。可人程度可以用一种说法来形容，那就是无论她做错什么事，卖卖萌就能让人轻易原谅她。可就是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却是一个激进派的兄控妹子，想当年舒澄清还吃了她不少亏。
仔细追究起来，俩人的渊源颇深，委实有缘。
舒澄清小时候的日子不太好过，有一段时间在孤儿院待过，有次跑出去玩，无意识的做了一回英雄：一辆轿车失控得撞向绿化带，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孩被殃及，舒澄清恰好及时出现拉住了她。
那个女孩就是文墨。
而文墨第二次见面却差点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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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日三月，草长莺飞，万物复苏。这一天，好天气，阳光铺天盖地的洒下来，暖意横生。
凌晨七点的宁城，一辆迈巴赫在等人。
舒澄清快步走下台阶，三步站定，拉开后面，入座关门，一气呵成。那时候的舒澄清还没学会收敛锋芒，偏爱深色且裁剪锋利的衣服，本来眉眼就带着生人勿进的气势，衣服一衬显得轮廓更重，隐约有种冰山美人的感觉。
刚进车还没坐稳，便被人揽在怀里。宋宴穿的依然是白领西服，但是没有穿外套，白衬衫干净纯粹，表情柔和，眼里一抹温和的笑意，欢迎她的到来。
“下午几点下课？”
“宋先生，我这还没上课呢，你就问下课。”舒澄清揶揄。
“我去接你，别乱跑。”
舒澄清时常在想，为什么宋宴对她，一开始就如此自如，好像有些话，有些亲昵的动作，像演绎了无数遍，如此轻松自如，搞得刚开始接受情事的她很无所适从。时隔多年后，经年流转，得知真相的舒澄清有生之年第一次释怀上苍给予的苦难。
“有事？”
“给你介绍个人。”
“嗯？”舒澄清的眼神落在手机上，有些心不在焉，却很乖巧的答应了：“宴少亲自发话，我也不敢不从啊~”
宋宴最见不得她这副伶牙俐齿装乖巧的模样，气得让人牙痒痒，又无可奈何，他叹气，“你要是真的这么听话，也不至于害我一大早过来接你。”
舒澄清自知理亏，转移了视线，不再接话。
下午四点，舒澄清在学校门口对面的咖啡店坐着等他。其实宋宴很忙，他一忙起来，她很难见到他，也不知道他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有时茫茫然会有种失去他下落的感觉。
咖啡厅的门被拉开，叮铃铃。
宋宴在阳光中走来，下午四五点的阳光不算刺眼，更像是自带柔光的电影画面。
他伸手在她脸颊上摸了摸，可能是出场太灵幻，舒澄清一时忘了反应，只是被摸得很痒，才茫茫然躲开他。
“走吧。”宋宴很满意她的反应，笑着伸手去牵她。
舒澄清被牵着出了咖啡厅，被他安置在车上，“你还没说去见谁？”
宋宴攥着她的手，轻悠悠的回道：“我妹妹，有些任性，提前报备一下，免得把你被吓到。”
舒澄清嗯哼了一声，“原来是骄纵跋扈的千金小姐啊。”
宋宴看着她，宠溺的摸摸她的头。
舒澄清反手就拍下他的手，嫌弃：“别碰我的头。”
越摸越反抗，越反抗越摸，两个人像极了幼稚鬼。
那个地方离学校不远，二十分钟后，他们就到达目的地。
当宋宴拥着舒澄清进去包厢的时候，宋其琛和苏望云正在围着一个小姑娘，还有舒澄清一些平时见过却不太熟的朋友。舒澄清抬眼看去——是个头发很长的女孩儿，穿着一件酒红色的长款大衣，衬得肌肤雪白，像一只漂亮的折耳猫。
女孩一看见宋宴就甩开宋其琛和苏望云，像狼见到羊一样往宋宴身上扑，于是舒澄清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这动作落在宋宴眼里，心生不悦，把女孩拉开，皱眉说道：“别胡闹。”
女孩也不恼他语气不好，笑呵呵的看着他。
“这是文墨，我妹妹。”
“这是舒澄清，我女朋友。”
女孩一听介绍，立刻气哼哼的跺脚，往苏望云那边走，不再回头搭理他们。刚走了一个，又看见宋其琛迎面而来，表情阴郁，还没开口就被宋宴一口回绝：“自己的女人自己找，别找她。”
宋宴面色不悦，直接拥着舒澄清往包厢内走，坐在离他们最远的地方。
舒澄清被这俩兄妹的互动搞得云里雾里。
俩人坐下之后就有朋友过来交谈，但见宋宴心情不太好，客套的说没两句就走了。舒澄清坐在旁边也很无奈，之前他说他妹妹刁蛮任性，但现在看起来，明显身边这位比较任性。
舒澄清没有哄人的经验，动了动被他攥紧的手，让他面对着自己，抬起另一只手在他眉头轻轻抚上，留下凉凉的触感。
“你在生气吗？”
“没有。”
“生什么气呢？”
“你刚刚为什么要走开！”
宋宴碰见舒澄清，智商基本为零。
舒澄清轻笑，有点难以置信，宋家杀伐决断的小丞相居然是个幼稚鬼？而且这人的语气怎么回事？听着像恨不得两个人打起来的感觉。
“气我对她太客气了？”舒澄清说的很含蓄。
“不准挪！”
舒澄清真心觉得，宋宴幼稚到不行，伸手在他脸上蹂躏，“幼稚鬼，喝凉水，喝了凉水变魔鬼。”
宋宴拦下她作恶的手，轻笑，“你记错了，那是小气鬼。”
舒澄清莞尔，不说话，心里暗叹：哄宋宴真是没技术含量的事。
包厢有个独立的小舞台，偶尔有人好兴致会上前秀一把，毕竟是些富家子弟，有些特殊才艺也很正常。舒澄清眯着眼看着舞台上的人，嘴里心不在焉的喝着可乐，却冷不丁被人抽走。
“要上去唱两嗓子吗？”
舒澄清拿回可乐，摇头轻笑，“宴少要听我唱？”
“要唱回家唱，唱给我一个人听。”他把脸凑近她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边。
“我唱歌要收费的。”舒澄清推了推他，依然是笑。
“巧了，你四哥多的是钱。”
“……”
舒澄清实在无力招架这只骚狐狸的荤话，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无视他当鸵鸟。
这种场合少不了喝酒，宋宴待着无趣，看时间差不多就揽着她起身走人，宋宴停下来跟宋其琛嘱咐了一句，便抬腿往外走。刚走到电梯口，小姑娘就在身后追了上来。
“哥！你不要我了吗？”软软糯糯的声音，语气委屈十足，嘴里喊着哥哥，眼睛却水润润的瞪着舒澄清。
宋宴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身上带着清冽的酒气，沉声道：“再胡闹就回家去。”说完刚好电梯门开了，转身就拉着舒澄清走。
苏望云追出来，刚好看见电梯门关上，把手搭在文墨的肩上，安慰道：“没事，过会儿我送你回去。”
但小姑娘很委屈：“我四哥不是我四哥了，他有女朋友就不要妹妹了！”
有趣，这小姑娘是个兄长控，舒澄清可不好办啊。
苏望云从来不否认舒澄清是个很有特别人格魅力的人，对她不存在好恶的评价，只是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她有种预感：舒澄清和宋宴两个人的羁绊，绝不简单。
宋宴上车就靠着舒澄清，软磨硬泡要她跟他回心水园。之前不是没有在那住过，可是想到她明天还有建模作业要交，下意识想要拒绝。
可是没等话说出口，宋家少爷就开始耍无赖了：“我都喝醉了，我是为了替你挡酒才喝多的，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吗？喵喵那只傻狗在家老是叫，一天到晚眼巴巴的守在在门口等着你过去跟它玩，你难道不知道狗狗也会得抑郁症的吗？”
喵喵是宋宴养大的一只萨摩耶，长得白白胖胖的，一对双眼皮的电眼看着你能把你的心融化，这般萌萌的样子站起来却有人那么高。
舒澄清看他胡编乱造的连喵喵都搬出来了，也是无奈，“宋宴，你别叫小丞相了，叫小公主吧，宋家小公主。”
最后舒澄清还是回了心水园，不是因为信了他说的鬼话，而是屈服于他的无赖。
宋宴在外跟在舒澄清面前是完全两个人。在外，他是脾气秉性无迹可寻，宋家背景如黑色翅膀张开了巨大威慑，笼罩着一层阴郁而强大的现实意义的人。可到了舒澄清面前，又是一副随性散漫、温柔又无赖的形象。
宋宴在清晨的低血压状况比较严重，很不容易清醒，换句话说就是喜欢赖床。有时舒澄清要上早课，两个人就会出现拉锯战，但今天等他醒来，身边早已没有了舒澄清的影子。他下意识的黑着脸抬头找人，侧目看见她的包还在，才脸色缓和，倒头继续睡回笼觉。
另一边，舒澄清洗漱完下楼就看见了文墨坐在餐桌上吃着兰姨做荷包蛋，想起昨天她的敌意，也不好随便搭话，便冲她笑着点点头，便钻进了厨房。
“兰姨，今天买了豆浆吗？”
舒澄清早上不爱吃早餐，但却极其喜欢豆浆。
兰姨笑着从微波炉里端出一杯豆浆，递给她，说：“舒小姐每次来，宋先生都嘱咐着呢。”
舒澄清客气的道谢，想起昨晚一进门就被宋宴各种软磨硬泡的带上二楼，也没见着喵喵，便随口问了一句：“诶？喵喵去哪了？”
“这会儿，应该在泳池游泳呢！天气热，游完就顺便洗澡了。”
舒澄清点点头，缓缓向泳池走去，刚靠近池边，突然后面传来急促地脚步声。
接着是一记落水声，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
舒澄清畏水，不会游泳是从小就遗留的历史问题。游泳池的水有区分深浅区，而她更是运气爆棚地刚好掉进最深的地方。
林管家的呼救声，喵喵的喊声，以及惊慌失措的脚步声。
舒澄清挣扎了两下，水呛入鼻腔，空气阻隔。
闭上眼睛，漆黑一片，她感觉身体下沉。
窒息，然后坠入无尽的黑暗。
舒澄清失去意识前一秒，感觉喵喵的游过来托了一下自己，随即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扑进水，然后，彻底失去意识。
她感觉自己做了个梦，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空气中弥漫着锈味，一个男人，正在把一个绑着双手双脚的女孩吊在一个比成人那么高的玻璃水箱上面。梦里似乎是夏天，阳光明媚，安静得能听见蝉鸣，阳光射进水里色彩斑斓。男人按下开关，玻璃水箱的水漫过女孩的头顶，他看着女孩的挣扎模样，在小孩窒息的最后一秒，把女孩提上来，发出病态的笑声。
之后往返重复。
女孩的呼救声和求饶声越大，越把男人刺激的越兴奋。
随之女孩放下水箱的时间也越久。
黑暗中，舒澄清听见那个男人在说话，他面目狰狞的笑着说：澄澄要乖！
……
“澄澄！澄澄！”
是谁？
“快醒醒！四哥在这。”
四哥？自从俩人在一起之后，舒澄清再喊他“宋先生”，宋宴都会很不高兴，然后软磨硬泡的让她叫四哥。
宋宴！
舒澄清骤然睁开双眼，宋宴满脸焦急无措的盯着她，发梢滴着水，满眼通红。
她伸出手，想去安抚他，刚伸出一半就被他捂在嘴边，听见他用温柔中带着颤音说：“别怕，四哥陪着你。”
“我没事。”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宋宴靠在床头抱着舒澄清，凝视着她，文墨站在门口，面对宋宴，第一次产生了胆怯。
良久，宋宴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人，说：“进来。”
文墨犯了错，怯生生的走进来。
宋宴看着她，脸上面无表情，但眼神却冷漠锋利，说出的话更是冷漠至极：“过来见见你嫂子，道个歉，然后滚回家去。”
舒澄清眼波闪动，因他的称呼有一瞬间的出神。
文墨整个人发憷，说话带着哭腔：“哥……”
她真的不知道舒澄清不会游泳。
她本意只是想让舒澄清出丑，没有想让她出事。
她把她推进泳池，本来想着恶作剧一下，她以为就算不会游泳也不至于会淹死。可一切就是这么凑巧，今天喵喵在泳池游完，就换了水，然后水就比本来还要深。
因为畏水，舒澄清扑腾没两下就沉下去了，幸好喵喵冲进泳池托了几下，宋宴就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宋宴听见呼喊，鞋都没顾得上穿，就跳下来泳池救人，把她捞上来之后什么反应都没有，幸好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可倒是吓得不轻。
这次的罪魁祸首，若是换作是别人，宋宴早就让他生不如死了，可是文墨是他亲妹妹，从小到大都跟在他屁股后面，大大小小的祸数不胜数，都是他给她擦的屁股。
以前他只当她任性，他可以原谅她，可这次……
文墨站在床尾，都不敢靠近宋宴，心里正在纠结怎么组织语言怎么求情和道歉。
“我累了。”冷冷淡淡的态度，舒澄清说的并不大声，却能让三个人都听见。
文墨平时骄纵惯了，受不了冷脸，转身就走。
俩人人待在那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冷不丁的，舒澄清问宋宴：“她会游泳吗？”
他不解，回答：“会。”
“那我找机会也推她一次。”
宋宴拉了柔软的绒被盖在她身上，嘴角勾了勾，他的姑娘是个睚眦必报的姑娘。
“你心里受了委屈，不管是不是我造成的，都由我来负责。”
“哦？”她语气上调，“你怎么知道我会委屈？”
“设身处地，我会替你感到委屈。”
“……”
他是懂她的，寻常人被误解都要委屈一阵子，更何况是她这样，平白无故，招人讨厌，为别人眼里的自己买单。
舒澄清睫毛微闪，低下头假寐不再说话。
宋宴也不在意她的沉默，只是想起方才的恐惧，又无声的将圈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
舒澄清感受着他的动作，心底清明，知道宋宴想什么。其实她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并不是特别在乎生死这回事，所以突然间有人比自己更在乎她的生死，她也十分无措。
她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拍拍他的背，安慰他：“没事了，真的没事。”
宋宴不肯放手，料定她会安慰他一样，在她面前更肆无忌惮几分，任性了一回：“我有事。”
舒澄清盯了他一会儿，放弃了。
许久，宋宴忽然握起她的手，把它包拢在自己手心，像是要把这双手和手的主人，永远放在自己触及得到的手中。
他突然开口：“你对以后的人生有什么期望吗？”
舒澄清：“……”
虽然她知道宋宴一直是一副任性的样子，但他这样突然转换成一个深沉模式，也真是难为她了。
她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闪烁其词，言不由衷：“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舒澄清真的汗颜，让一个刚刚溺水的人跟他玩思维跳跃，真是替宴少身边的人感叹一句“生活不易钱难赚啊”。
“没什么特别愿望，不出意外，平淡度余生便很好。”
时过境迁，宋宴多年后还是忘不了，舒澄清说这句话时，眼底泛着的光。
宋宴笑了笑，又把被子裹紧了几分像是有几分想把自己心事藏紧些的错觉，“你就没有那种“一夜暴富登上人生巅峰”的热血理想吗？”
舒澄清狐疑的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回答：“目前没有。不出意外，脑子没被驴踢过的话，都不会有这种想法。”
她觉得他说话语气很轻，轻得让她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人温柔待她。
他说：“以前你可能过得不好，但是我知道你很好，长得好看，也很懂事，心底善良，很多人会喜欢你。可是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到你身边的吗？是因为你哭了，我想给你肩膀和糖果。所以，你下次放弃自己之前，可不可以不要像这次一样，可不可以为了我坚持多一下？”
之后，俩人陷入沉默不语。
宋宴不阻止她有怎样的人生态度，同样的，也不能阻止自己喜欢这样一个舒澄清。
而舒澄清孑然一身走了太远，早已忘了人生这场游戏中还存在着同行这个选项。
她觉得眼皮有些痒，伸手去揉眼睛，嘴角微微勾起，像是自嘲般对他说，“你喜欢这样一个我，会很累的。”
那天，两个人就这样风马牛不相及地各自明白各自的。许多之后舒澄清想起这些事，才当真是回首百年身。原来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他们之间，一早就注定会不明不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