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烛咬牙坚持着,而结界的范围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南烛的眼睛着急的咕噜咕噜转着,却一个办法也想不出来!
难道真的就要殒命于此?
灵力枯竭,六丁神火冲破结界,迅速的包裹着南烛,无情舔舐着她。
南烛感受着那些火焰争先恐后的灼烧着她,焚烧着她的神魂。她无力维持人形,化作一只小小的白狐卷缩在角落,痛苦的呜咽着。
在结界被冲破的那一刹那她竟然想的是,帝君知道的话会不会来救她?只是还没想出结果来,她就被六丁神火烧得神魂不清。
烧得迷迷糊糊的南烛不知道,帝君宽大的外袍罩在她身上,在结界破碎时替她挡了大半的六丁神火。
炉外,两个小儿站在炉旁争先恐后的想要看清炉内的情况,一边挤兑着对方一边讨论着。
“哎,结界要破了,破了!”红衣小儿兴奋的说道。
金灵看南烛身上的外衣总觉得怪怪的:“你有没有觉得那小妖身上的外袍有些熟悉?”
“对啊,为什么会这么大?到像是一个男子的衣服……”银灵经提醒后也觉得有点奇怪。
金灵不语,紧紧的盯着那件衣服,之前觉得在哪青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等炉内六丁神火要烧到南烛时那件奇怪的外袍替她挡了一大半的神火后,他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了,不由得一声惊呼一声:“那是九陵帝君的衣服!”
银灵受到提醒也想起来了,也同样很惊讶道:“天啊!这个小妖竟然偷了帝君的衣服!好大的胆子!”
金灵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了他一眼道:“帝君的白暮山是什么人能随随便便的进去吗?”
银灵又楞了。
是啊,连老君要去白暮山都得先发拜贴,不然是绝对不可能进白暮山的!
那这个小狐狸是怎么拿到帝君的衣服的?
银灵不解的望着金灵,金灵想了想道:“你还记得帝君下界去抓鬼帝那次吗?听帝君的人说,他还带回来了一只小妖回白暮山。”
“你是说……我们……炉子里的那个小狐狸…是帝君带回来的?”银灵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们把帝君的人打了然后还给烧了这回事。
银灵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弱弱的问道:“我们要不要把那只小狐狸救出来?”
金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正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外卷起一阵厉风。来者很快显了形。
是九陵帝君。
青螭凌厉的眼神扫了一下眼下正在瑟瑟发抖的两童子道:“南烛呢?”
两童子身形一怔。
南烛?
那个小狐狸?
金灵反应过来赶忙说道:“在……在炼丹炉里……”声音越来越小。
青螭用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两个小儿害怕的一抖。
青螭走到炼丹炉旁,一挥手,”嘣”巨大的爆破声响起,炼丹炉应声炸开,一阵热浪袭来,青螭眯了眯眼,很快热气散开,便见一件宽大的外袍下鼓起小小的一团。
青螭走过去,掀开外袍,南烛已化作原形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紧闭双眼。一直自若的青螭看着她那可怜样子也不由轻轻蹙眉,将不省人事的南烛抱在怀里,温柔地顺着她雪白的毛。
一股灵力缓缓地流进南烛丹田里,被火烧得神魂不清的南烛脑子也开始有一丝清明了,眼睛费力的睁开了一个小缝,微微侧头便模糊的看见青螭紧抿的薄唇和线条凌厉硬朗的下巴,以为是她夫君,南烛委屈的呜咽了一声又亲昵的蹭了蹭青螭的胸膛安心的昏睡过去了。
青螭看着这小狐狸带有撒娇的动作竟一点也不反感,还轻拍了一下南烛毛茸茸的脑袋道:“看你还瞎跑不?”
金灵和银灵简直不敢相信看到的这一幕,两人用同样惊讶的表情对视了一眼,他们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青螭将她抱回白暮山时,南烛还处于一个昏睡的状态,青螭将她扔在桌案上,粗暴的捏着小狐狸尖尖的下巴喂了一颗药进去,任由她趴在桌子上自顾自的走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的天上的云都变得红火,南烛幽幽的睁开眼就看见窗外一片一片的火烧云,红得刺目,刚被火烧怕了的南烛看见红就发怵,愤愤的转过头。
室内一片昏暗,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南烛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侧头猛地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一个雪白的爪子还有粉粉的小肉垫!
“嗷呜~”南烛哀嚎了一声,她现在连人形都维持不了!那她岂不是损失很多灵力了?
南烛颤抖的悄悄探查一下她自己的还剩下多少灵力,发现她修炼了八百年的功力就只剩下三百年的了……
接着又哀嚎了一声,南烛悲壮的闭上了眼睛,再次倒在桌上不起。
南烛垂着脑袋在桌上一动不动,蓦然想起她好像在晕厥前看见了帝君!
是帝君救她出来的?
她想到自己晕厥前看到帝君的性感的薄唇和硬朗的下巴就莫名的感到不快。
唉,没办法啊,她还是不能接受那张和她夫君一模一样俊朗的脸!
就在南烛想得聚精会神的时候,青螭推门而入,昏暗的室内变得明亮,青螭撇了一眼桌案上那一团白色的毛球,直径走到南烛面前坐下,冷漠的看着面前装睡的小狐狸,然后修长的手对南烛毛茸茸的脑袋微微曲起中指,弹了一下。
南烛因痛闷哼一声,愤愤地睁开眼,狠狠地看着他。
青螭看着她湿漉漉圆溜溜的黑眼睛瞪着他,仿佛在说:你再动一个试试?
于是青螭用食指又戳了一下南烛圆圆的大脑袋,这次南烛仰起头来嗷呜一口咬住了青螭的指尖。
青螭汗颜,微微抽了手指,示意它松口,可南烛非但不松口,还咬得更死。
“松开。”青螭冷冷的说道。
南烛用鼻子“哼。”了一声表示拒绝。
“是本君救你出炉的,你就这样报答我?”青螭说。
南烛想到的确是他救的自己,所以松了口,但转念一想,她又不是包子,什么出不出炉的!
而且要不是她体内有他的元神,他才不会出手相助呢!
青螭抬手一看,食指上一圈微濡的齿印微蹙眉道:“现在我们来算一下账。”
“嗯?!”南烛一脸惊讶!
算什么账?
青螭不瘟不火的拿出一张白巾,慢悠悠地擦拭着手指,一一细数着:“一:未经我允许,私自潜入我的内室。二:偷取衣物,占为己有。三:擅自离岗,偷出白暮山。四:闯入太上老君的府邸,并损坏了数瓶丹药。五: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因你而毁,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六:不知悔改,出口伤人。七……”
南烛趴在桌子上已经石化了,他竟然还这一条条,一宗宗的给她列举出来了!
青螭见南烛被吓得微放的瞳孔就很满意,于是说道:“以上这些罪行你可认?”
南烛头垂得低低的。一副认错要悔改的样子。
青螭说:“既然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
南烛猛地抬头吱吱呀呀的狂叫,内心叫到:不!我不认!不要赶我走!
青螭无视她的反抗道:“如此那就约法三章。”说着便拿出一张纸,递到南烛眼前。
南烛垂头一看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今因妖狐南烛私自逃出白暮山,并犯下大祸,本应魂飞魄散以儆效尤,念在初犯且体内有九陵帝君的元神的份上,从轻发落,特罚:终身为奴,只为九陵帝君一人效力!
南烛看完差点没被气死!干脆一跃到纸上,然后趴下而且用屁股对着青螭。秉承着死不认账的态度。
青螭看着眼前圆滚滚的屁股也不恼怒,伸手抱起南烛,不管她如何扭动着身体反抗,仍然用武力让她在纸上印了一个梅花似的爪印。
南烛在印上的那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完了,卖身契也签了,以后怎么升职加薪啊!
青螭将生无可恋的南烛放下,满意的看着爪印,叠好收进乾坤袋中。拍了拍南烛的大脑袋,走了。
南烛因为被迫签了不平等条约后蔫吧了好几天然后又想通了。
当帝君的小奴隶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被欺负了还有一个撑腰的,只要让她继续待在天界就可以了,等她把仙界的路混熟了,找到她夫君也是指日可待了!于是,又在天界上蹿下跳了。
痛失五百年灵力的南烛回到了狐态,一个只有短短三百年的小狐狸没办法辟谷,可这天界的神仙都是不吃饭的,喝点儿露水就饱了,可她不行啊!她还要长身体呢!
老实饿了几天的南烛翻遍了整坐山头都找不到一丁点儿吃的,饿到两眼发黑的南烛决定对池塘里的鱼再度下黑爪!
这天,南烛趁青螭不在,在池塘里捞了两条肥美的大鱼,四个肉乎乎的爪子抱起一条大鱼刚要下口,就听见帝君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要是敢吃,我就敢把你的皮扒了做狐狸领子!”
南烛浑身一哆嗦,两眼泪汪汪的把鱼放走了。
青螭轻哼了一声,刚想转身离开,就感觉衣角被拽了一下,低头一看,便见南烛咬着他的衣角眼巴巴的望着他。
看着那真挚的小眼神儿,青螭一心软便允她每日三餐。
南烛的温饱问题解决后,她就开始她的大计划了。终于,在她不懈努力下,她打碎了月老的观尘镜以及撕了星君的命薄。
……
这些她都可以解释的,南烛一开始还以为观尘镜是一面高高大大的镜子呢,结果是一颗水晶通透的球!她拿的时候也没注意到她的手还是两只短粗的爪子,所以就碎了……
命薄嘛,她本来就是要撕的……
就是可惜了,她现在还是狐态,不能写字,等她恢复了人形,她就可以在命薄纸上写下她夫君的名字,这样就可以找到她夫君的今生来世了!
可这些行为在青螭眼里就是品质恶劣,品行不端了……
青螭给她擦完屁股后就严令禁止她出白暮山了,三餐改为一餐,南烛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了而且她也知道她闯了祸也就老老实实的受着,她也想快点修回人形和她夫君团聚。
天界灵力充沛,白暮山又是得天独厚的地方,修炼简直事半功倍!
那日,南烛照例趴在白暮山最大的一颗树上吸取天地灵华,正当她晒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听见树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南烛翕动着鼻翼,重新变为狐态的她,听觉和嗅觉都变得更加灵敏起来。
南烛细细感受这个味道,不是白暮山的人!
顿时,南烛的警觉上来了。
南烛睁开眼睛,悄悄探向树下,果然有两名女子朝她这边走来。南烛在树上,枝叶茂密,看得不不是很真切,依稀可见走得靠前的一名女子身姿卓越,衣着艳丽,另一个却穿着素净。虽然看不清,但她们说的话到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君主,奴婢有一事不明,你知帝君不在白暮山为何还要过来?这岂不是白跑一趟?”红霓不解道。
“他要是在白暮山,我们还进得来吗?”落藜看了看这白暮山又道:“帝君不会来找我,那我就在他的白暮山里等他,这样还怕见不到他吗?”
“君主说得对。”红霓附和道。
南烛在树上心里了然道:原来是青螭的小桃花呀!真是太狂热了,都堵家门口了。
落藜伸出白皙的手轻轻折了路旁的一朵野白菊轻嗅一下道:“听闻帝君养了一只小白狐?”
红霓答:“是的。”又道:“那只狐狸不是普通的狐狸,是一只修炼成妖的妖狐,还仗着有帝君甚是放肆,先前打坏了老君的炼丹炉可一点事都没有,如今又碎了观尘镜还撕了命薄,帝君还一力袒护那个妖狐。”
红霓在一旁解说着,落藜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指猛地收紧,娇嫩的花瓣瞬间嵌进她的手心,目光变得狠厉,低低喃道:“狐狸?”
“君主可是想到了什么?”红霓轻问。
落藜不言。红霓见她不答又低眉顺眼的退到一旁。
树上的南烛若有所思,心道:妖狐?我的名声什么时候这么差了?啧啧…这才来天界几个月,以后怕是待不下去了。倒是她后面说得两个字别有深意啊!
这些个仙家表面上光鲜亮丽人模狗样背后却道人长短,说人是非,南烛对比嗤之以鼻,这种闲言蜚语不听也罢。
南烛刚想翻个身继续睡却忘了自己还在树上,南烛不查,猛地从树上掉落狠狠地砸在落藜的面前。
此时南烛也很懵,人家刚说完自己讨厌狐狸,她就砸人家眼前,这不是千里奔赴送人头吗?
南烛摔在地上心思一转立马爬起来想要逃离现场,结果还没迈出腿,她就觉得有一股力量狠狠地扼住她的后颈。
落藜用右手拎起南烛凑到眼前,恶狠狠地看着她,盯着她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越看还越生气!
南烛望着眼前的大脸,精致的脸庞,不得不说是一个不多见的美人儿,就是脸上的恨意太过浓郁,让脸变得扭曲起来。
落藜仔仔细细的盯着手中的白狐最后阴狠的说着:“我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原来是你啊,竟然找到天界来了,当真好本事!”
南烛内心充满疑惑,我认识她吗?
落藜掐在南烛脖子上的力又加了几分,侧头对红霓说道:“去,看着点,别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红霓面露犹豫之色道:“君主,这里毕竟是白暮山,要是……”
落藜厉声道:“怕什么,出了什么事有我担着!”她的目光又落在南烛身上道:“再说,这白暮山上上下下这么多结界,是她自己不小心触发了那个结界,把自己弄死了的!”
红霓作为奴婢也不敢反驳只得温顺的道:“是!”
说完便退了下去,落藜狠毒的看着手中仍在挣扎的狐狸,眯了眯眼:“呵,不过区区百年的狐妖,竟然有这样的际遇找到天上来。”
南烛完全被她说的话震惊了!
找?
找什么?
她怎么知道我是找东西的?
她是谁?为什么初次见面就要置我于死地?
她知道什么?
落藜左手腾出一簇青色的火焰,慢慢的靠近南烛,“当初在凡间就把你给忘了,你倒好,寻到天上来找死!真真是一个痴情种啊!”
此时南烛听到她说的话瞳孔放大,不是恐惧,而是喜悦,听她的话,她是认识南烛的,还知道她在凡间的事!那就意味着……
可眼看着那簇青烟就要烧着她了,南烛也不淡定了,一个劲儿的挣扎着,落藜一只手竟然有点钳制不住她,南烛见力道松了几分,瞅准机会对着落藜的虎口一口咬下去了,落藜吃痛,一下把她狠狠地甩在地上,抬手一看,虎口处被咬破皮渗出丝丝血液,落藜脸上的恨意多加了几分,:“小贱人,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南烛刚一脱身就赶紧向前飞奔,南烛在白暮山呆了快半年了,地形已经非常熟悉了,她左右逃窜,落藜也一时半会儿追不上她。
南烛飞快的想着,她和她的实力悬殊太大,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再次捉住,到那时候再想逃出来就更难了,南烛看了一眼前方的结界,咬了咬牙一头扎了进去。
这是一个禁困界,不管是人还是神仙,只要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就算死,灵魂也没办法出去,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唯一能出去的办法就是设这个结界的人把结界破了,里面的人才能出去。
南烛坐在结界里,看着那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在外面不能进来而扭曲的脸,然后悠闲地舔了舔她的爪爪。
落藜看着那只狐狸恨得牙痒痒。
“你以为你躲得了一时能躲得了一世吗?我既已知道你寻到了天界,就不会让你活下去!”
南烛十分疑惑,她又没有得过失魂症,她怎么就不记得她招惹了这么一个人?
南烛凑上前,盯盯的看着她,确定了真的是不认识这个人。
南烛抓破脑袋也想不到我和她有什么过节,让她这么痛下杀手,听她之前说过的话看来她是和我有什么关系的,还很有可能知道我夫君的事!
南烛急啊,只恨自己为什么还是一个狐身,不能说话,不能问,急得抓地!
落藜望着结界内的小白狐道:“就算你找到帝君了又能如何?你只是他在凡间的一个污辱,他怎会记你这么一个污点!”
什么?!!
她说,凡间?帝君?
难道……
她的夫君就是……帝君?!
南烛突然疯狂地抓挠着结界,她想出去,出去一问究竟,什么凡间?什么帝君?什么记不记得?
落藜蹲了下来,看着抓狂的南烛道:“现在想出来了?我告诉你,你最好是死在里面,不然我一样会杀了你!”
落藜看着她的反应突然有些了然,笑道:“怎么?你还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寻到天界是清楚了的,结果什么都不知道,真是枉费我一番心思,还把我暴露了,那你就死在这里面吧!永远都不要出来了!”说完,落藜抬手将整个结界隐藏了起来,转身离开。
南烛抓狂的拍打着结界,焦急的叫着。
你回来!
你把话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