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梁涛悄悄的关上了房门,蹑手蹑脚的溜着墙边,向树下走去,找到那块熟悉的院墙,把背包丢了过去,翻身而起,合身而落。看着肩膀突然多出来的大手,尴尬的立在了树下。
薛平阳抿着嘴笑道:“三儿,又要不告而别。”
梁涛严肃的板起脸,“今思,念乃师之恩,夜不能寐,某观天色将明,出门求取早茶,奉与师前,略表心意。”
看着刚爬到中天的月亮,薛平阳摇了摇手中的信,“你儿子呢?”
梁涛继续道:“见子酣睡,想子近来疲惫,不忍扰也。”
【咚】薛平阳一个板栗敲在了梁涛头上,“说人话。”
梁涛哎呦一声,本想继续拽到,看着老人握紧的拳头又要砸来,立马告饶到,“薛叔,你知道我和老爷子都不喜欢生离死别的,腻腻歪歪,还不如就这样了。”
薛平阳有些难过的低声道:“从小就就你最皮,到处惹祸,知道你是放浪性子,留不住你,能回来看看就好,不过你带来那孩子咋办。”
可能被薛平阳情绪感染了,梁涛也有些低落,“我和哪孩子说清楚了,老爷子要不愿收,就当个打杂的小厮留下来吧,孩子懂事,您用着也顺手,老爷子面冷心善,不可能赶人的,他想去武道院,咱家老二官大,我去找他跑跑门路,应该能成,孩子学费让老爷子垫上,梁涛这辈子欠他良多,虱子多了也不咬了。”
薛平阳伤感道:“说什么欠不欠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老三,老爷从小最疼你,你得常回来看看,伺候老爷这么多年,老爷现在这样,我看着难受......”
薛平阳抹了抹眼角,身旁已然空空如也,翻身上墙,看着向远处飞奔的梁涛,“孙子!”
梁涛回头看着高大的老人,大笑呼喊道:“薛叔,老爷子和哪孩子就交给你了,咱们后会有期。”
......
早7点,曹子墨揉着眼睛走出了屋子,屋子里柔软的床让第一次远离家乡的他,稍微有些不适,但对于昨天被梁涛的话,冲击的大脑有些死机的曹子墨来说,一晚上迷迷糊糊,睡的还算舒服。屋子外高大老人已经开始了清扫院子,看到曹子墨起来,有些高兴道:“早饭,在厨房里热着,你去客厅,我给你端过去。”
曹子墨害羞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对了,梁老师呢?”
薛平阳一脸奇怪道,“昨天晚上就走了,他说和你说了。”
曹子墨一脸黑线,这个不靠谱的混蛋。
......
曹子墨一脸狠狠的咬了口包子,像狠狠咬了一口梁涛。薛平阳给曹子墨盛了一碗米粥,放在了旁边,一脸和善道:“老三,和你说的什么。”
曹子墨狠狠道:“他说带我来上京,上武道院。我稀里糊涂就跟着来了。哪知道他跑了。”
薛平阳点点头,算了,也不算什么大事,“上武道院只是个小事,你不用担心,老三虽然历来不靠谱,但是应下别人的事,都会办的。”
曹子墨吃惊的看着口气闷大的老人,自己的人生难题,好像只是老人口中的一件小事,闷声道:“我还是有种被骗的感觉。”
薛平阳笑了笑,“没事,武道院肯定能上的,不过你想没想过学费咋办。”
看着突然呆住的曹子墨,薛平阳有些关爱的摇了摇头,这孩子莫不是个傻子,“老三,走时候把你托付给我们,现住下,每天帮我干点活,学费问题我给你解决,一会儿和我去去见老爷吧。”
曹子墨蓦然的应了声好,咽下了口中的包子。
......
书房,王知行看完曹子墨的资料,放在了旁边。薛平阳领着曹子墨走了进来,“老爷。”
王知行点点头,静静的看着进来的曹子墨。曹子墨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老人,老人还是一身白袍,身型还是一样枯瘦,古板的脸上难见一丝笑容,梁涛的话又回响在心间,总觉得的老人身上有一股非同一般的气质,不知不觉就有了些拘谨。
薛平阳向王知行诉说了,曹子墨的事,老人知会的点了点头。
“曹子墨吗”
“嗯。”
“先跟着平阳吧,平阳你带他出去转转,给他找点事干。”
“好,老爷”
.......
薛平阳一路领着曹子墨走出了书房,带着曹子墨一路边走边介绍道:“这里是书库,里面藏有些旧世纪的书,后院是练武场,旁边有重力房......其实也没什么活,每天早上7点开饭,你起来把院子打扫下,这几个没人住的空房一周的清扫一次就行,平常没什么事,书库里书,练武场那边你都可以用。你还继续在你的房间住就行,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曹子墨回答道:“好的,薛管家。”
薛平阳看着呆木的曹子墨,“以后叫薛爷爷就行,老爷哪,叫王爷爷就行,老爷这人面冷心善,不会挑理的,不用这么拘谨。”
“嗯”
.......
看着已经进入状态的曹子墨,用心的清扫着屋子。薛平阳笑呵呵的溜达回书房,看着王知行又拿起了桌子上曹子墨的资料,沉思着。
薛平阳轻轻问道:“老爷。”
王知行回过了神,问道:“资料,你看过了吗?”
薛平阳摇头道:“没有。”
“是个孤儿”
“嗯”
“十年前那件事的遇难者之一。被老三救了送去了孤儿之家哪,算是和老三出自同一个。”
“怪不得老三把那孩子带了回来。这么看这孩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王知行摇了摇头,“有问题又怎么样,看上我天门这一堆灵位吗?”
薛平阳回道:“老爷,其实.....”
“不用说了,先这样吧”
......
联邦中央军务大楼,第九特巡处处长办公室,梁涛百无聊赖的逗弄这办公桌上的橘猫,“小白啊,你主人啥时候回来啊,我都喝了三杯咖啡了,虽说味道不错,喝多了容易血糖高啊。”
橘猫懒洋洋的看着面前的梁涛,人性化的眼神里透着淡淡的鄙夷。
梁涛继续道:“你说你一个橘猫,你主人给你起个名叫小白,是不是智障啊。”
橘猫嫌弃了拨开了揪着他胡子的手,喵喵的叫了两声。
门无声开了,一个轮椅载着一个男人行驶了进来,同时一个淡蓝色巨手把梁涛包了起来,一把把梁涛糊在了墙上,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听说我三爷来找我,三爷你好啊。”
“洛胜都(du),有能耐你把老子放下来,偷袭算什么本事,是爷们和老子大战三百回合。”
轮椅缓缓的行到办公桌后,洛胜都抚摸着跳到腿上的橘猫,冷冷的看着骂骂咧咧的梁涛,继续道:“三爷,听说您昨天回来的,还带个孩子回了天门,怎么私生子养不起了,找师傅要钱来的,师傅给的不够,找我来化缘了。”
“放你个屁,那是你小师弟,老子为师傅寻遍五湖四海找到的天才。以后光大门楣就靠他了。”
洛胜都讥笑一声道:“曹子墨,科密市人,十年前异兽狂灾,成了孤儿,后寄养于旧州市孤儿之家.....一个连武道院招生都过不去的小子,还光大门楣,令人耻笑罢了。”
梁涛继续道:“你懂个屁,一个锻炼了几天身体的念力师,哪知道什么是武道。”
洛胜都看着满脸不服梁涛,招出了几个光球照着梁涛的脸砸去,“老子?我懂个屁?你知不知道大师兄怎么死的?你知不知道我腿怎么残的?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废的?还特么我懂个屁?”说着抄起桌边的文件向梁涛砸了过去,继续道“你知不知道你刚回来就被人盯上了?真以为天门的名号,一个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小鬼就能顶的起来,别异想天开了,你这是在害他!”
梁涛也负气的高声道:“他不叫小鬼,他叫曹子墨。大师兄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你怎么残的我也不知道。我知道我是怎么废,学艺不精罢了。你不用天天搞你的阴谋论。你想没想过天门怎么办,大师兄死了,死了啊。师傅也老了,怎么最后是你这个残废继承?还是我这个废物继承?”
感受着屋内的气氛,橘猫小白早就躲到了桌子下边,也许是两人都嚷累了,屋内陷入了沉默,洛胜都把梁涛放了下来,看着气喘吁吁的的梁涛,有些心疼,“你什么时候能成熟点,从有联邦起就有天门,一直传承四柱称号,虽非门主门徒不入祠堂,但300年中各师叔师叔祖亦留下了传承,是多么盘根错节,而天门又受到了多少敌意。政治,妥协,不是靠你的一腔热血。”
梁涛哽咽道:“当兵卫国,有错吗。天门,护国三百年,有错吗。师傅,一生奋战,有错吗。大师兄,死战不退,力竭而亡,有错吗。祠堂里那些先祖,哪一个不是在他们的时代抛洒热血,他们有错吗。我当过最大的官就是个探险队队长,理解不了你这高级处长的思维。”
依然冥顽不灵的梁涛,让洛胜都无话可说,“算了,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今天找我来到底干嘛。”
梁涛亦收敛了声音,回答道:“那孩子想去上武道院,你给我要个名额。”
洛胜都皱着眉,“一只小绵羊送进了狮群,平平凡凡过一辈子不好吗。”
“这你不用管,武道院录取通知书,送到师傅哪。”说着,梁涛甩门而出。
办公室里,洛圣都,静静看着摆在办公桌右前方的照片陷入了沉思,照片中一个枯瘦的老人站在当中一脸慈祥的微笑,旁边是一个高大的老人摆着大大剪刀手,中间的地上蹲着两个少年,可能是因为刚吵完架,负气的谁也不看对方,而蹲在他们中间的青年,扶着两个赌气少年的头扭向了镜头,脸上大大笑容,如朝阳一般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