轔国皇帝林昱在那一年冬末驾崩,幼帝即位,太后顾笑临朝听政。
生此动荡,世人皆以为这天下必是要落入庄王之手了,谁知,林攸宁竟然带着誠北全军入关,倾尽麾下每兵每卒,为轔国平叛。
他亲自带兵,领着数万将士日夜兼程,在大厦将倾之时,扛起了整个轔国江山。
可是誠北军与叛军想较确实悬殊,他手下虽是精兵,可敌军数目却是多于自己数倍。所以每一战都艰险万分,每一战,他都是豁出性命,以死相搏。
没有人明白他为何要为了轔国江山如此拼命,毕竟曾经为这个国家的皇子却被人赶尽杀绝,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想趁火打劫,等赶走叛军就要挟幼帝和太后,要钱割地。
自然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那日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没有挽留,就独身立在雪地里。
想起她对他说,“当初我嫁给林昱,求他放你走,我欠了他,我答应要拿余生来偿……”
“不是你欠他,是我欠的……”他垂头低喃,声音湮于风雪里,无人能闻。
如果要偿还,也应该是他来偿,他欠了林昱一条命,那便还他一个安定天下。
每战他都亲自上马出征,从未退缩一步,每次都忆起当初的变故,他和她一路北逃,就算手无寸铁,她也挡在他面前。
他林攸宁这一生,辗转奔逐,成败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只是这身血肉,总要能筑一座护住她的城,刀枪剑戟,绝对不能越他而去,她在身后,他就不能退半分。
四年后,林攸宁亲自斩下了庄王的头颅,那时他已经不再年轻,多年征战,负伤无数,一身的旧疾,不过而立之年,鬓边竟然已经染了霜华。
杀到庄王跟前时,他的背上还插着箭羽。
他也是命大,可利箭刚被剜除,大夫简单包扎后他就直接骑马往帝京赶了。
在此之前,誠北府上的所有姬妾都被他遣金驱散了。
他落了一生的旧伤,也荒唐过了半生,经过岁月辗转,受风霜涤尽,如今再站到那个人的身前,他希望是他尽全力能够做到的,最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