轔国花了三年的时间才平定南边的叛乱,却也是民生凋敝国库空虚,就在此时,封地在西邠的庄王举兵反了。
自林昱登基以来,内乱从未止息,兵将折损,此时几乎无将可用,叛军势如破竹,很快就攻下了半壁河山。
也正是此时,竟然有杀手潜入帝京,在林昱出巡时行刺,虽然没有成功,但还是让林昱负了伤。
京中时局紧张,适逢太子六岁生辰,林昱仍然下令要好好庆贺。
誠北送来了厚礼,可出乎所有人衣料的是,竟然是林攸宁亲自送来的。
林昱自然要设宴相待,毕竟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顾笑扶病而出,小太子林昶十分懂事,一直安静待在母亲身旁,林攸宁拿着酒盏看过去,就见顾笑抚着孩子的头,眼中柔情满溢
烛光在她的身后都柔成了水,倾泻在她发间,林攸宁这才发觉,不是时间过去就能放下,有些东西,你一辈子也无法放下。
整个席间,顾笑并没有看林攸宁一眼,她从没想过,她此生还能与他再相见,还会是狭路相逢。
宴席没完她就离开回宫,御花园旁的长廊里,看到突然出现在长廊尽头的那个人,顾笑心底一阵叹息,屏退了身侧的宫人,顾笑独自向那尽头走去。
“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那么瘦?”林攸宁定定地看着她。
忽然忆起很多年前,他皱眉看着她,也这样问:“本王好吃好喝的养着你,怎么还是这么瘦?”
回忆有时就像是藤蔓,时间一长就密密匝匝长得没有一丝缝隙。
“你倒是没什么变化。”顾笑尽量使得自己的语气平静。
“是吗?”林攸宁淡淡一笑,“或许,遮掩太久,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吧。”
骗自己说,都会过去,都能放弃,可是养了一堆美人,有她的眉目,有她的眼睛,有她的嘴角,有她的笑靥……来来去去,其实都是她的影子而已。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吗?”林攸宁挑眉道。
她偏过头不去看他,“为什么?”怎么可能不想知道,只是她没有勇气罢了,她骗了他,背叛了他,害得他一夜之间一无所有,还差点丢了命。
“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对吗?”林攸宁直直看着她,果然在她眼里看到了来不及掩饰的震惊和惊慌。
她不是林昶的生母,他怎么会知道?
“七年前,我独自一个人离开轔国,那时我确实打算就此放弃,那时的我一无所有,想带你走可是却没有办法,这几年来,我征南逐北无数次死里逃生,我问过自己很多次,到底是为了什么……”林攸宁垂着头喃喃道,“其实,不过是想,或许有一天,我足够强大了,就可以把你找回来。”
他是在不久前才知道的那件事,轔国的太子不是顾笑的亲生孩子,只是后宫一个普通的宫人诞下的。
那一刻,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带了人就往帝京赶。
既然不是顾笑的孩子,那么她在帝京也不会有牵挂,她是不是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和他走?他就这样抱着一丝期盼想着。
那些不断在别人身上去寻一个人影子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因为每一次都清楚的知道,那些人不是她。
他俯在她耳边,轻声道:“三日后的这个时辰,我在当初我走的那处城门下等你,只要你来,我就能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