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胎?”冷篱问。
那男孩与软软一般大小,但口齿伶俐,性格稳妥,动作成熟有礼,一看便知教养很好。
顷尘兮摇头。
软软长相,与她七分相似。而这男孩长相,却与易湛七分相似。
难怪世人常说,外甥像舅,果真如此。
易翎止,想来就是云淑郡主守寡两年后,躲回南安侯府偷生下来的孩子。
“怎你一人在此?”顷尘兮问。
她并没有纠正易翎止的称呼,只一句母亲而已,明面上,她曾是他嫡母;暗面上,父母之过,祸不及子女。
既然易湛都让他正大光明当着侯府小少爷,她自然不会闲言碎语什么。
“翎止听父亲说,母亲今日归来。便在入口附近,等待母亲。”小家伙鼻尖冻得红彤彤,身上的小斗篷,也覆盖了一层落花与雪沙。
顷尘兮在侯府三年,从不曾见过这位与自己女儿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今日初见,方知原来这般大小的孩子,能讲不少话语了,思维逻辑上,也能正常与成人交流。
如此一对比,女儿软软,确实显得发育有异。
冷篱瞧着这突然冒出来的小豆丁,神色微变,突然附耳倾向顷尘兮,悄声嘱咐一句:“我有事先离开一下,一会儿记得见机行事!还有,靴子上的铃铛,不准摘掉!”
说完,也不待顷尘兮回应,他转身离去——
墨蓝色衣袂翻飞,在雪花纷飞中,宛如一卷正在收拢的水墨画,只一片腊梅落地的间隙,人已然消失无踪。
顷尘兮看看突然冷下来的左手,好似又做了一场梦。
“母亲。”易翎止上前两步,牵住顷尘兮微微冰凉的左手,道,“母亲今日归来,可是再不离开翎止与姐姐了?”
“嗯?”顷尘兮有些发愣。
男孩拉着她,自顾自往前带着,“先前那人,便是母亲新欢么?”
顷尘兮皱眉,这话,易湛教的?
“此人胆小如鼠,不值母亲托付终身。”他颇为老成的说道。
顷尘兮亦是为人母的人,倒不至于跟个孩子生气,只笑笑,问道:“何以见得?”
“只遇上我一个侯府少爷,他便落荒而逃,若是遇见威震四方的父亲,只怕该吓得屁滚尿流了。”他说,言辞凿凿。
顷尘兮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堂堂云卧楼主子,竟然被一稚龄孩童轻视,也不知公子听后,会是什么表情。
她没有解释什么,因为今日公子并不以云卧楼主子的身份赴宴,让她多少觉察到一些猫腻,所以不知情者,无需多言。
只感慨,这小男孩看似彬彬有礼,骨子里的嚣张,倒是从易湛身上学了个七八成。
若是女儿也在他身边教养,以后会不会长成一个刁蛮任性的侯府大小姐?
她自嘲地尴尬一笑,软软怎么可能有机会在易湛身边教养,打她出生,便不曾见过这个本该称之为父亲的人。
三年时间,既像是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又像是度日如年噬骨凄凉。
她都是一个寄住的异客罢,又何况是连出生都不被期许的软软。
“翎止是准备,带我去往何处?”顷尘兮突然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