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进厢房,朝颜轻车熟路地安排好一切,便出去招呼别的客人,两人坐在厢房的观景窗边品起茶来。这厢房对着楼下大台正开四扇长窗,下面的情形一览无余,恰是最好的位置。
“我便知醉红姐姐还是疼爱我。”拓跋荒月端着茶杯晃着脑袋得意地说。玄冰落笑而不语,轻啜一口茶,心里思量道:竟是雨前天青,可真是大手笔。
两人自一年前开始便常来醉仙楼走动,但醉红这般精明的女人自不会应为多见了几次便对他们特殊照顾,一年的时间,玄冰落明里暗里给她提供了不少消息和好处,对于醉红来说,和这样聪明又显赫的人结交自然不是什么坏事,自然将两人当做座上宾。当然,玄冰落也不是心思简单之辈,他这样做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在中都无依无靠,培养自己的势力是很保底的做法,而醉仙楼这种权贵聚集处,自然是最好的情报点,要说有什么不好,那就是老板娘太过精明,实在不好拉拢,但他现在至少可以保证醉红会在无损自身的前提下给他提供帮助。
当然,拓跋荒月也不是对玄冰落的做法毫无察觉,只是一来为醉红,二来玄冰落是最适合的盟友,便装着傻,其实暗中也帮着些,毕竟暗地里建造势力的事若是传到帝鸿耳朵里,可是大罪。
今日醉仙楼仍和往日一样热闹,玄冰落和拓跋荒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眼睛却一直注意着楼下,最近帝都闹出些事儿,他也不得不提高警惕。
不一会儿,他注意到有一个少年十分特别,一副乡下人打扮,衣服说不上破却也是旧的不行。总之,这一身乞丐般的打扮实在与周围富丽堂皇的环境格格不入。少年与他二人年纪相仿,高高瘦瘦,戴着斗篷遮了半张脸,看不清面容,但高高的鼻梁和凌厉的薄唇显得很有气势。少年身边坐着个女人,白衣白纱,身姿曼妙,白纱覆面,但单是一双慧眼就已是明亮动人,媚眼如丝,实在令人浮想联翩,难得的是这女子浑身散发着高贵气息,若不是她身上廉价旧衣,倒会令人想到贵族美人。
玄冰落有些奇怪,这样两人按说是不会被放进来,怎还能坐在楼下上席?
这时,楼下有些骚动,果然有人有和玄冰落一样的想法,并开始找茬。“你们两个乡巴佬,也不看看这是哪,这是你们坐的地方吗?”只见一个公子哥走过去,颇为轻蔑地说道,那个上席向来是他坐着,今日不过来的迟了些,便被人占了,还是这样打扮的两人,自然是要找麻烦了。
少年不说话,倒是那女子露出一丝惊恐,“公子,奴家是来醉仙楼找事做的,前些日子见贴了公告要找歌姬,便寻来了,不料坐了公子的位置,这是奴家的过错,这便带着弟弟离开。”那女子一开口便显出不同,那声音清越甜美,宛如古琴弦上泄出的动听乐声,细细听来竟有些蛊惑人心的感觉,这让她说自己是歌姬的话显得很可靠。
那公子哥听了这声音,自是觉得半边骨头都酥倒了,对这位神秘美人不禁好奇起来,伸手去掀那美人的面纱。
不料这时一双手伸过来抓住他的胳膊,使劲一捏,发出骨骼的噼里啪啦声,那公子哥痛的叫了起来。“别碰她。”分明是个少年,声音却低沉而有磁性。
“你,你居然敢动我!”公子哥怒了,想挣开少年的禁锢,不想那只手像是铁钳一样紧紧抓住他,连动一下都是不可能,更别说挣脱了。
几名侍卫见主子动弹不得,当机立断冲了过来,没想到少年在那时忽然松手,还在全力拔胳膊的公子哥瞬间跌了出去。
当众摔了一跤的公子哥见周围有人窃窃私语或是暗暗发笑,不免更加生气,喊到:“都给我上!”
那少年眼看就和几名壮汉打了起来,坐在楼上一直看着的玄冰落不免眼前一亮,这少年确实是好身手,这位公子哥的几个侍卫都是修炼过功法的高手,而这少年一看就没有正经修炼过,却能游刃有余地对付几个人。
他笑了笑,唤朝颜至身前,小声吩咐了几句,朝颜便出了包厢。
“好厉害的功夫!”拓跋荒月不禁喝彩道“这人好厉害,若是我,赤手空拳怕是打不过。”玄冰落笑道:“若是你,怕是有武器也不一定吧。”拓跋荒月撇了撇嘴,“你也不能这么小看我吧,虽说我剑法骑射什么的不如你,但论肉搏你可差的远。”“是是是,若是我,怕也不能坚持这么久。”玄冰落若有所思地看向打的昏天暗地的一群人,少年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但仍旧没有丝毫处于下风。
这时玄冰落看见那带着面纱的女子在一边看着,哪还有刚才弱不禁风的模样,脸上居然有着幸灾乐祸的坏笑。忽然,两人目光对上,玄冰落只看了一眼那双暗蓝色的眸子,就感觉一阵阴森。女子则眯起眼,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
“住手。”醉红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几位,若是想打可以出去,莫要坏了我醉仙楼的规矩。”
那公子哥见是醉红,便也让手下收了手,怒视了一眼少年,竟是带着手下离开了。
醉红摇摇头,这下可算是得罪人了,这位乃是迟将军家的迟秋,虽说只是个没本事的纨绔,但耐不住人家背景强啊,他向来不好说话,这下可见是生气了。也不知楼上那位怎么想的,非要帮这少年。
“多谢老板娘相助。”女子款款上前施了个礼。
“不必,我可受不起,不是我,而是楼上一位公子要帮你们。”醉红冷冷说道,她无论如何对这个女子都没什么好感。
“那可以麻烦老板娘为我们引见一下吗,我们想当面感谢一下那位公子。”少年走上前说道。
“公子有请。”朝颜忽然出现在楼梯处,说道。
“既然这样两位就请吧。”醉红不懂玄冰落想做什么,但她自然不会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