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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1-6 那颗心啊

拿出手机放在桌子上,两只手都不安分地用手指交替敲打桌面,嗯。。。第一天去博物院实习的时候碰到他,后来我每天都在公交车上暗自欢喜地盼望着,可是却之后就再也没碰见过了。

一周多过去了,前两天鼓起勇气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我现在什么釉彩都记住了~!他也就回复了一个“好”。一个字。“好。”

然后我继续厚着脸皮开始给他安利我的学习心得和最喜欢的釉色,对于打开这个话题可谓是非常非常用力了,然后话题还真的就只绕着单色釉五彩斗彩展开了,他回复的频率时快时慢,他好像在看书,看完一节思考的时候看到便回复我,若是还在看或者正在思考便也许久没回。当然这是他后来才告诉我的,当时我哪里能知道,只知道自己像热锅上的蚂蚁,回复地迅速便欢呼雀跃地打开来看,仔细想想再回过去,若是一直没收到回复便这边翻翻书本,那边摸摸笔,什么都看不进去,一直用余光注意着那手机,耳朵更是时刻竖着准备着。

不行不行,信息太慢了,我还看不到他的朋友圈无从了解他的生活的其他方面呀!至少也要多几个社交账号嘛!QQ呢?微博呢?。不苦恼了,说问就问!

“诶,你用QQ嘛?加一下我呗。”发出去,赶紧把手机翻过来扣在桌面上。哎呀呀,其实这还是我第一次自己邀约呢。哦,算上之前问名字可能是第二次。不过我们这已经算是还有了那么点点交情吧,加个qq总OK的吧。嗯嗯,这么安慰一下自己。

“叮“来了来了,我赶紧拿起手机来看,”不用QQ,加不了。“哦,,,是不用QQ的啊。。。hmm,那没事!我再接再厉,”那你有微博什么的嘛?“

“都不用,如果要联系,可以电话我或者邮件msn。“

。。。什么?都不用。。。这些即时通讯工具都不用的嘛?这还是21世纪新好少年么,msn,Hotmail?感觉都有些过时了,现在都没什么人在用了啊。。。

唔,我怎么有点不信呢。。哎。。苦恼地往床上一瘫,这位是真的老学究还是觉得麻烦不愿给我呢。

啊。。。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竟然有这么多事。最恼人的就是这起伏不定的心情,太受制于人了!!!啊啊啊,我林慕什么时候这么受制于人!烦人,烦人的很啊啊啊。

罢了罢了,管他是真是假,我先去吃饭,哼,那我也不理你。

“叮叮叮~~”电话?谁的?都快走出房门了,还是三步并两步蹦跶到桌前赶紧拿起来看,“林潇来电”

唔,还以为是梁丘呢。

哎,他那个闷闷的葫芦瓶一样的性格,怎么可能给我打电话,就算是打电话,也没什么要讲的啊。。。。。

“喂潇姐~”

“哎~,怎么听起来这么低落呢,咋啦。”

“哦没事,刚起来,正准备去吃饭呢~”

“哦,我是刚有个特别好玩的事儿必须要跟你说说哎~”

咦,什么事儿能让潇姐在电话那头乐成那样。倒也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林慕我跟你说,刚才我和我以前同学吃饭,就上次南外帮你要那个梁丘电话的那个女生,我们聊起这个事儿,天呐,你都快成他们那儿名人了。哈哈哈哈。”

额。。。我抓抓头发,难怪这两天眼皮老跳。。。什么情况这是!

“啊。。。什么情况。”

“因为好像梁丘是有名的不好相处,在学校朋友不多,话不多就算了还是毒舌的样子,反正说出来对方总觉得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吧那种。但其实他自己反而没觉得在怼别人,还总是一脸真诚。所以谁都搞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性格嘛。”

这说的非常在理,我已经感受到一点点了。。。我听着手机跑到厨房拿了个桃子回房间,准备开一开这电话茶话会。

“然后呢,喜欢他的女生挺多的,肯定就觉得梁丘人狠话不多哎,又是个帅哥,然后没事儿就喜欢画画素描,她们就觉得酷呗。不过因为实在是搭讪表白成功几率为零,这人又超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所以后来都没有女生敢找他说话了。等我喝个水。”潇姐在那头滔滔不绝~,听到喜欢他的女生很多的时候心里塞塞的,不过听到成功几率为零,那还是非常开心。

“然后呢,这不你就来了嘛哈哈哈。还跨校找人要电话号码,他们好几个班的人都听说了,说你太牛,有这个勇气要去撬一座冰山,然后还好奇怎么梁丘从来不主动和人聊天说话的人出去考个试回来,竟惹出了外校的桃花来了。”

我听着心里有一些些痒痒的,又有些害羞,觉得明明是暗恋,怎么被放大到天下人谁都知道,又有些小小的窃喜,因为这种相遇似乎是有那么点特别,好像是专属于我和梁丘的回忆。嘻嘻,总之就是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不过,他不会觉得很烦吧。

“哎呀,那他们同学都在说的话,那他岂不是很烦我了。。”有点担心,想问问潇姐怎么想。

“那应该不会吧。。诶你不是说你前几天在博物院还遇到他说了很多话嘛~如果嫌你烦,就应该不会说话了吧。”潇姐若有所思地给我分析着。

“嘻嘻。对啊,那天太巧了,公交车上竟然挤到一块去了,而且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也是去博物院看那个特展的!哦对了!而且他还等我~~说我让他等的,他就等了耶。。。”这么多次偶遇,我其实给林潇和杨子文都不知道描述了多少遍了,每次提起来都还是大惊小怪地开心。

“对啊,多巧啊。所以我觉得他对你应该还可以的,肯定至少不嫌烦的吧~”

哎,我这单相思啊,苦了自己也就算了,还苦了我的朋友们,连累她们经常听我反反复复的小心思。

“哎,,,潇姐我觉得好烦哦。。。总觉得没个底,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我觉得这个事儿吧,不就是非黑即白的事儿么。老是猜来猜去的,不如给个痛快!”桃子最后一口咬下来,小声嘟囔着。

“哎。。。。。这个是有点麻烦。哎,不过那喜欢这种东西不就是这样嘛。”潇姐也被我问地有些说不清楚。

唔。也是。

电话结束,桃核一扔,哎,向窗外发呆。

这情一字,可真磨人。长这么大,从来还没有过这种动心呢。就像,像一群蚂蚁毫无头绪地在心里爬来爬去,想起他,遇到他,听见他和我说话,总会从心底里燃起一些期待,心痒痒地,有时候酥酥地,有时候又空落落地,有时候上一秒开心地想跳起来,下一秒却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心瞬间沉入海底一样尴尬局促地很。

想起他,觉得他浑身都是好的:明朗,简单,从容又慎言,轻蹙眉头在思考的样子,打趣同学那认真调皮的样子;那天下着太阳雨,我回过头去看见他,是真的在发光的一个男生呀。怎么会有这么这么闪光的人呀。

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是啊,梁丘,他可是这么闪光的人啊~~~

大年初五了,最近这两周我尽量保持每天都想法子找个话题给梁丘发发短信,SAT上周就出分了,咱俩分数都还那么接近,也是难兄难弟了哈哈。哎,每天回我的话虽然少,但也天天回我了呀~~~我林慕还是很知足的。

哎,现在也就知道他很喜欢前清时期单色釉,茶叶末呀铁锈啊天青釉啊这些的,喜欢高古器形,那种很老的葫芦形啊瓜棱瓶啊那样的,博物院的确是时不时就会溜达过去,家住得近,春夏都是散步过去,冬天有些冷,才有那次公交车上的偶遇。

哦对了,还喜欢画画,那天听潇姐说了之后,我也旁敲侧击过,果然现在也还在请了老师学,我这三脚猫绘画水平。。。大概真的是幼儿园时期就达到了巅峰,自此深知自己毫无天赋索性退课不再学了的。。。也实在没法继续硬拗这个话题。

嗯。还有些什么呢。大过年的,被鞭炮声早早就吵醒了,在床上翘着腿望着天花板,想想今天给他发个什么呢~~~难道跟他说,咱们一起迎个财神?哈哈哈,不妥不妥。

以我这急性子,能见面不打电话,能打电话不发信息的雷厉风行的性子。。。其实早就想给他打电话了。不过总有些害怕,不知道说些什么,也怕他不愿接,占了他时间。哎。。。烦恼哇~~!想了想把头埋进被子里在被窝里滚来滚去。

哎,想想这些天,其实每次都是我主动发信息过去,都还没有一次是他发过来的呢。有些小小的不甘心呢。内心的小九九又开始扯我后腿了。

寒假都快过完了,我这怎么一点进度都没有呢。而且感觉没有什么共同朋友或者共同的课,博物院我倒是春节前天天去上班,他特展看过了也没必要天天去的,毕竟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安排。总觉得,都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能见着。

天天这么硬聊,我也很尬啊。。。

马上就要开学了,我得有个阶段性结果出来!天天这么聊着,我的心思绕来绕去无非还是猜梁丘那脑袋里想着啥,怎么看的我,不如。Hmmm,我稍微直接点问问?有了这个想法,我一骨碌爬起来,也不觉得冷了,跑下床把手机从桌上一把拿过来,盘腿坐在被窝里,想想看这怎么措辞。

。。嗯。。“就要开学啦。。。“不行不行,开头太官方,我都没有读下去的兴致。删掉删掉~”梁丘同学,我觉得你很好。。。“不行。。这什么话呀,有点像老师训话。。。感觉莫名其妙的,词不达意词不达意。哎。。。想我当年中考可是区里语文第一,作文近乎满分进的师大附中。。。竟对着手机被这个小小对话框难为地不行。哎。。。到底怎么写才合适嘛。。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我当时就觉得你不错~,咱们要不交往试试?啊啊啊。。。太直白了,我也不好意思写。。

“我觉得和你说话特别舒服,最近聊的多了,好像都成了习惯,天天都想和你说些什么,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咬着牙,把心事小心翼翼地敲出来,我觉得这表达地还有些似是而非,感觉也许还给自己留了点退路和脸面。哎呀呀,我读了几遍,又总觉得太赤裸裸,忒大胆了些。有些不感发出去。

磨蹭了半天,老妈都起来把芝麻汤圆下好了喊我吃早饭了,我犹豫再三,觉得总这么拖着真是磨叽,不是我作风,下床前一个狠心,摁下发送,然后把手机往被窝里一扔,看不见听不见,我先当作什么事没发生过。。。赶紧溜。

。。。

今天初五我们一大家例行的请客,舅舅姨妈们都到家里了,陪他们吃了饭聊了半会天,还故作轻松打了会扑克,心里却一直扑通扑通地跳,总想去掀开被子看看手机,但又不敢。哎。。我林慕真的是敢做不敢当。。。。怂人一个。

夜生人静了,最后走的大表哥也送出门了,我爸妈在厨房里忙着收拾和闲聊,我一步一步挪回自己的房间,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来,闭上眼睛打开一看,心里一下就空了,没有信息。

没有任何新信息。

我把手机扔回床上,自嘲了一把,“切,你还紧张个什么劲儿,还一天不看手机呢。看了人家也没回,心神不宁了一天跟个傻瓜一样。“呵,真是个傻瓜一样。下那么大功夫和勇气发出去的表白,却一点涟漪都没有的直直坠入了深渊一般。他怎么样的回复我都想过了,哪怕是拒绝我都做了心理建设,却独独没想到是没有回复。

那一颗心啊,小心翼翼地捧出去,放在了云朵上,却不想就悄无声息地陷进去,丝毫没有留下任何印记,云朵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还是蓬蓬地软软的,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放上去过一样。

而我呢,站在那云朵下,看不见,够不着,胸里空荡荡地,我却是实实在在地知道,那颗心啊,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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