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的停顿,一只干枯僵硬的手臂通过刀刃割开的缝隙伸进了莱特纳的肚子里,除了痛觉,他甚至还能感受到老者手臂上冰冷的温度。
莱特纳吐出一口鲜血飞溅到了老者的身上,无法形容的痛苦让少年的眼白布满血丝,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眶几乎都要裂开一般,缩小的眼瞳时时抖动。
“得快一点。”老者的手臂在莱特纳的身体里搅动着,就像只是在摆弄一样物品,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不然伤口要愈合了。”
眼前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莱特纳沉重的大口喘息,剧烈起伏的胸膛让腹部的伤口流出了更多的血液,他无力的低着头颅,对于视线中的那只干枯的手臂,他无能为力。
这位令人惧怕的黑魔法师此时露出了一个笑容,尽管很骇人,但却能看出:那是人在取得成就后才会露出的表情,代表着高兴、喜悦的情绪。
他的手中此时握着某样鲜红色的事物,在少年模糊的视线中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但那事物甚至还在不断的颤动。
莱特纳知道,那是自己身体里的某样东西。
具体是什么,他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莱特纳沉下了眼皮,呼吸渐渐平缓……他想要睡过去。
但骤然之间,莱特纳原本已经接近停止的呼吸恢复了过来,少年身体猛地向前倾重新睁大了眼睛。
老者黝黑的尖利指甲正刺入少年的皮肤,他说:“不行,不行,不行……“
“只有清醒的时才能更好的提高恢复能力。”
老者面无表情继续说道:“我需要从你这拿到更多的材料。”
以老者指甲与少年皮肤的接触点为中心,一条条黑色的纹线在莱特纳的皮肤上蔓延开来。
痛,那是恰到好处的痛苦,每隔五分钟便会出现一次,既能够不断刺激少年的神经让他保持清醒,又不至于让他直接昏迷过去。
三天的时间已经过去,石壁组成监狱之中莱特纳不断经受着折磨,外面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至于为什么奥古斯汀没有出现,莱特纳没有去思考,只要在黑魔法师手中,一切都不会有什么区别。
现在的少年只有一个念想:死。
杀死眼前的这个恶魔,或者自己死去。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老者诡异的扭动着脖子,骨骼之间的摩擦不断产生咔咔声:”时间不够了,我还需要更多的素材……”
他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说:“你需要更强的恢复能力。”
老者拿出一只被黑色液体填满的针筒,随即将其注射进入了莱特纳的手臂。
少年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吼声,很难想象一个人类是如何能够发出这种声音的,而且是在一个近三天三夜没有沾过一滴水,已经撕裂的咽喉之中发出的。
莱特纳的眼白彻底化为血红色,少年的牙关紧紧咬在一起,摩擦发出咯吱的响声,如同一只没有理性的野兽。因为过度的用力,他的牙龈渗出大量的血液,混合着无法控制的唾液一同从少年的嘴角流下,滴落在肮脏的地面上。
血兽的血脉力量在黑魔法师的刺激下进一步苏醒,莱特纳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沸腾起来了一般,那种无与伦比的炽痛感不断在他的身体中涌动、翻腾。
少年控制不住的挣扎起来,铁块铸成的座椅第一次晃动了起来,生锈、粗糙的铁扣将想要挣脱它事物攻击得遍体鳞伤,莱特纳的手臂不断进行着受伤和愈合反复循环。
黑魔法师则仿佛只是在进行再正常不过的普通研究一般,静静的注视着莱特纳的反应,其中还不时露出欣赏的神色,像是在观看一件艺术品。
莱特纳被注射黑色液体的手臂上的血肉不断蠕动着,后来竟然增生起来,将他的皮肤撑开露出红色的血肉,直到肿胀成为一个巨大的肉团,最终炸裂开来。
鲜红的血滴溅落的到处都是,只剩下干瘪的手臂骨架,但很快新生的血肉和皮肤将少年的手臂恢复如初,甚至比原来更加干净。
不知过去了多久,少年眼白的血红渐渐退去,莱特纳疲惫不堪,几乎没有一丝的力量能够动用,哪怕只是呼吸也变得困难无比。
“真是太棒了。”老者走近。
痛?莱特纳又产生了痛觉,那是老者用刀刃割开了自己的身体,少年无神的灰眸只是微微的颤动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平静,他麻木了。
……
“那位少年在这座城市的南面,那里有一颗特殊的树木。”凯希说:“你会找到的。”
艾尔薇娅走出了魔法师协会的大门,少女静静的伫立在萧条破败的街道之上,她有些迷茫。一阵头疼和眩晕感袭来,少女踉跄了一下,单膝跪立在地面上,一只手轻抚着自己的额头。
那似乎是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她有的时候甚至会忘记自己是谁,但艾尔薇娅不想这样,她重新站起身,嘴里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语:我叫艾尔薇娅,我要找到莱特纳。
奥斯顿城中已经空无一人,艾尔薇娅并不清楚自己在协会中待了多长时间,那段时间……她没有太多的意识,但现在这座城市的人似乎已经都离开了。
突然少女感受到一股视线,扭过头,那是从一座还算完整的房屋中出现的,艾尔薇娅继续向外走去,期间投来了不少视线……看来,还有许多人并不愿意舍弃这里。
艾尔薇娅没有丝毫的停留,加速向城外走去。
就在少女在离开城市之后,一座座高大的石壁骤然升起,甚至比它原本的城墙还要高大坚硬,它将整座奥斯顿城都包裹起来,外围还出现了深深的沟壑,沟壑之中则布满了长刺,整座城市被保护这些东西保护了起来。
令奥斯顿城中残留居民更为惊讶的是,由石块铺设的街道之上竟然快速生长出一棵又一棵的果树。
他们站在树下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着:感谢神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