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一切还没有开始。
景域市处于这个世界的西部处,这只是一座很普通的小城,但与其他城市不同的是,到了冬天时,这里都会定时的飘起大雪来,雪下的不是很大,但因为每年的雪只有这么一场,往往在这个时候,人们都会走到街上,没有人在意寒冷,而是来迎接与赞叹这一年一度的雪景。
但,这场雪对于生活在狭窄小巷中的那两个孩子来说,的确有些寒冷。
那一年,喻文石还只有七岁,而郁半玦也仅仅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
为了一块面包,他们可以挨一顿毒打,虽然总是倔强的郁半玦多挨一些,但每到有人想欺负他们的时候,却又总是喻文石挡在第一个。他们就住在街道垃圾遍布的角落,冬天以一层薄又破旧的棉被以为取暖,没有人会理会他们,他们也无法去真正的去触及这个世界,居住在角落的他们,也只不过是被抛弃到世界角落的遗弃物而已。
不过,当这场雪落下的时候,他们竟然奇迹般的拥有了一件能够真正御寒的衣物。
“呼呼……”男孩拿着那件蓝色的羽绒服,舒服的躺在里面,而另一个女孩则与他一起挤在里面,虽然看不见表情,但舒缓的呼吸声证明了她的心情现在真的很好。
“真是幸运呐……”男孩有些高兴的说道。“竟然能捡到一件羽绒服,这回我们冬天也可以用羽绒服保暖了。”
“才不是捡的,是你把人家脱下来的偷走了。”女孩的声音因为在羽绒服里,所以有点闷闷的。
“那怎么算偷呢,明明是别人把他的衣服扒下来了扔掉了,还有,你让我头钻进去一会好不好。”男孩戳戳女孩的身体,低声说道。
“好。”
然而,当女孩正要和他交换头钻进去的权利时,在巷子口,传来了一阵骚动。
“对,就是这里面,那个捡破烂的抢走了我的羽绒服!那家伙只是个小孩,随便打!”三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年吵吵嚷嚷的走进巷子里,喻文石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少年,那就是当时被扒下羽绒服的那个人,他心知不妙,拉起郁半玦和羽绒服就跑,但还没有等他们跑两步,身后一脚便蹬了过来,直接将喻文石揣在了地上。
“小子……”少年话还没说完,便看到郁半玦直接就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幸好他衣服穿得厚,这才没有什么事,但也把他吓得向后退了一步,趁此机会,喻文石翻身站起,掏出手里的石块,就想向少年头上扔去。
“嘿!这两个还有点凶?”然而,他的动作却被少年身后的另一个少年制止了,对方只是上前重重的一脚,喻文石瘦小的身体便再次扑倒在地,手中的石块也跌落在地,而丢失羽绒服的少年也已经将郁半玦摔到一边,他怒气冲冲的看着目露凶光的喻文石,又看看自己脏兮兮的羽绒服,不由得更加气愤起来。
“真是该死!就是这小子!趁我不注意,抢了我的羽绒服!”
“啊,刘涛,行了,拿上羽绒服走吧。”走在最后的那名少年似乎对面前朋友的愤怒无动于衷,或许他只是想要回去继续看电视。
“哼!怎么可以,你看到了吧,他们刚才就钻在我的衣服了里,这羽绒服已经被弄脏了,我怎么还能要这些垃圾穿过的东西。”刘涛攥紧了拳头。“我只想要揍他们一顿。”
“这衣服是你被扒下来的丢掉的,不算你的!”喻文石喊叫道。
却没想到,刘涛听了这话,表情更加狰狞。“所以你看到了我被打是吗?是吗?你想死吗?”
每说一句话,喻文石的侧肋上就会挨重重的一脚,喻文石忍着痛没有出声,他只是愤怒的盯着刘涛。
“我打死你!”郁半玦从地上跳起来,张牙舞爪的打向刘涛,但一边的两个人却把她拦住了,郁半玦还想大喊大叫的反抗,却被走在最后的少年不耐烦的拿起地上的羽绒服塞进了她的嘴,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即使疯了一样的反抗,最终也是抵抗不过两个几乎成年的男孩的压制的。
而另一边,看到郁半玦的状况,喻文石则是突然开始破口大骂,种种的肮脏词汇从他的口中混着泪水喷出,几乎骂尽了刘涛和旁边两人的祖宗十八辈,随即而来的,则是刘涛压抑不住的怒火。
“你个怂包……被人扒了衣服……狗屁,就会欺负我们,废物,垃圾!”一开始他还勉强能收的住自己的力量,但到后来喻文石开始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再忍不住自己的愤怒,重重的一脚,竟是直接踢得喻文石胸口咔嚓一声!
“喔,好像你给他踢骨折了,说不定会死哦。”那边第一个踢喻文石的少年有点惊奇的说道,同时又重重的给了被他们按在地上的郁半玦脑袋一拳,无他,郁半玦的疯狂挣扎,即使两人按着,也经常是被她忽然挣脱开来,被忽然来一拳的滋味,并不好受。
刘涛也有点感觉自己手重了,他看了看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喻文石,发觉自己现在依旧还是十分气愤,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看到他的丑态。于是他走上前,看着面色苍白而又因痛苦扭曲的喻文石,他把脚轻轻的踩在对方的脸上,又用力的转了一转,喻文石的脸直接与冰凉的雪地摩擦,留下一道道血痕。
“小畜生……哼。哼!”
喻文石此时已经几乎疼的快要昏厥过去,可他还依旧在挣扎着,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肋骨已经断了,但他的确发现,现在的自己连一个小指头都难以动弹了,剧烈的疼痛让他不断的接近昏迷,但一股不服输的意志,却又一次次的让他醒来。
就在某一瞬间,喻文石仿佛听到了开关打开的声音,下一刻,他的手忽然抓住了那个正在殴打他的少年,然后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相隔不远的某条街上,一个黑衣少年正拉着一个穿着白袍的少女的手,安静的走在灰色的砖路上,忽然,两人似乎都听到了什么,他们仿佛心有灵犀一样,同时转头看向对方。
“你感觉到了吗?小树。”
“是的,没错,就是那种异能,我觉得,那个人,应该是你所想要的。”
在那条狭窄的巷道中,刘涛正抱着自己的小腿失声痛哭,在他的小腿上,一片手掌形状,失去了外皮保护的血红色肌肤,正裸露在空气中。
而喻文石,则是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露出了一丝因痛苦而扭曲不成样子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