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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初见

话说莲儿听从魏老太建议去寻求寇婶儿帮助。寇婶儿十分欢喜。当即介绍莲儿去到青州一家染坊去做工。这染坊寇婶儿曾在他家做了好几年。这主家对雇工还算客气。也不像别家出现克扣雇工工钱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这染坊只招女工。莲儿一个小姑娘家的去这地方合适。莲儿听了也欢喜起来。连忙谢了寇婶儿回家告知魏老太。魏常氏虽不再打骂莲儿,可也不睬她,令她将二十两卖身钱还予魏家,就还她卖身契。莲儿一口答应。只要她去做工,终有还清的一天。魏天寰已返学堂。莲儿当日的卖身契实已被魏天寰一把丢进炉灶烧掉了,只告知魏常氏祖母收起来了。莲儿实则已然自由身。但仍允诺魏常氏将替自己还清赎身钱。

话说这染坊掌柜蓝掌柜今年三十有二,二十出头守了寡,一个人守着染坊。这蓝掌柜风姿绰约,俏得很。多少男人打她主意,更是打染坊的主意。可这蓝掌柜偏偏是个重情义的。她丈夫生前看中她,对她好。她不能带着丈夫留下的这点家业嫁给别人。所以,蓝掌柜就对外放了话,她嫁可以,但这染坊是不会带过去作嫁妆的。求亲的人渐希。

染坊里的几个男工仗着自己掌握染坊技术,又看蓝掌柜一个女人家东奔西忙,偶有戏谑调侃的行为。蓝掌柜看透了男工们的把戏,他们以为她一个女人好欺负,才有这些不当行为。所以,一气之下,退掉了所有男工,并出了公告,以后染坊只招女工。蓝掌柜对女工们也相当严格。她想闯出一片天,必得如此。然蓝掌柜从不克扣工钱。所以女工们都愿意去她家干活。

这日,莲儿辞别了魏老太,跟了寇婶儿来见蓝掌柜。寇婶儿在路上对莲儿道,莲儿,寇婶儿知道你是个勤快又聪明的孩子,去到染坊好好做事,有机会就向蓝掌柜学习。有了自己的本事,没人敢欺负你。莲儿连连应是。这几年来,莲儿虽遭了种种罪。但一路来多亏了好心人的帮助。莲儿才有如今的机会去做工。所以莲儿倍加珍惜这个机会。

莲儿有听娘讲过,爹爹当年在药铺做工的时候,药铺老板都很看重爹爹。好几家药铺都来请爹爹去做事。爹爹做事认真,记性好,不偷懒耍滑,不管是自己份内份外的事,都做得相当细致。爹虽然没有什么大作为,但是爹凭着做工,赢得主顾信赖,养活一家人,把所有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做到最好,这就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莲儿认同娘的话。爹爹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她是爹的女儿,绝不得给爹抹黑。

到了染坊,蓝掌柜看了莲儿一眼,轻飘飘甩出了三个字,太小了,便转身要走。未等寇婶儿说话,莲儿扑通一声跪下,向蓝掌柜道:请掌柜行行好,给莲儿一个机会。莲儿今年十二岁了。大人能做的我都能做。或许气力小些,但是莲儿保证能和大人做的一样多。寇婶儿也道:蓝掌柜,这孩子既聪明又勤快。可以打个下手。我给她作担保。蓝掌柜撇了寇婶儿道:你给她作担保?你是她什么人?寇婶儿一时被问住了,只好支开了莲儿,向蓝掌柜道:不瞒你说,我与这丫头并无关系。她家里发了大水,爹娘没了,投奔了她姨妈去,结果被卖到我邻家。如此这般将莲儿的身世向蓝掌柜一一托出。又道,我看她踏实勤快,就把她带过来了。蓝掌柜先道:身世可怜,可我这不是做慈善的。后寇婶儿再三保证莲儿人品正,做事踏实勤奋,抵得大半个成人。工钱低些也不妨?蓝掌柜才道:既如此,又有你寇婶儿做担保。那让她明天就过来吧。只一件,她只得在染坊后院做活,工钱也只得别人一半。寇婶儿仍喜得连连道谢。莲儿进来,一再拜谢蓝掌柜。

开始蓝掌柜并不怎么看中莲儿,黄毛丫头一个。但仍给莲儿指派了年纪稍长的女工作她师傅。莲儿这师傅是个老染工,名唤春华,已在染坊做了十几年。这春华看莲儿勤奋肯学,她也肯教。莲儿跟着师傅识得各种染料。知道什么时节染何种布料,染出的颜色最为纯正,何时下靛,如何看缸等等。莲儿也十分敬重春华。经常做些拿手的吃食,或是给春华纳些花样繁复的鞋垫孝敬春华。

两年后这蓝掌柜见莲儿事事做得格外用心。春华教给她的,能很快领悟。又勤快。后又见莲儿人品家教确如寇婶儿所言,更是欢喜。又得知莲儿曾上过一年学堂,蓝掌柜便又教予她许多收布,做单据等等活计。莲儿也做的挑不出半分毛病。蓝掌柜更是欣喜,已然十分倚重莲儿,发放的工钱也已翻倍,竟超过了其他染工。使得莲儿得以提前还清了赎身钱还于魏常氏。到后来蓝掌柜更是将莲儿认做义女。这是后话。

这日,莲儿买了寇婶儿爱吃的点心和菜食,又携了一匹上好的印花蓝布去看望寇婶儿。莲儿听的寇婶儿身子不舒服已有数日,故抽了空去看望寇婶儿。

莲儿这两年身量高了不少,生的削肩细腰,眉眼也都长开。鹅蛋脸庞,鼻腻凝脂,双瞳剪水,顾盼神飞,巧笑倩兮。是个十足的美人了。莲儿娘当年就得了个美人称号。这莲儿更胜她娘一筹。只莲儿并不自知如今已生得这样俊俏。只一心学染艺。

莲儿到寇家扣了门,就听得一低沉的男声道:娘,您歇着,我来。莲儿心里闪过一丝诧异。这是寇婶儿家的儿子回来了?不是远在外乡服役吗?又自忖道,定是知道了寇婶身体有恙,特回来看望母亲的。都说寇家儿子是个大孝子。看来果然不虚。再说,寇婶如此心性,儿子品性绝也不差。只不知这外貌如何。正此时,随着吱呀一声,一张剑眉星目的脸出现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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