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平静地躺在柜台上的大棒槌,居然慢慢地“站”了起来,外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站改变,细小的根须渐渐消失。
人参越来越圆润,越来越白净,大部分根茎差不多都消失了,居然变成了类似人类的“四肢”,根部顶端越来越大,变成了肥嘟嘟的“大脑袋”,豁牙子呆立当场,回过神后,他有一种非常不好却又十分荒唐的预感——这“煮熟的鸭子”要飞!第一时间拿起了原本绑着棒槌的红绳,向人参抓去,试图再次将其捆住。
“活了的人参”五官也慢慢出现,通体泛起了微红的金光,跳跃着躲避死胖子的“袭击”,天宝和小玲两个人也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人参成精了?如非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眼前死胖子与人参的追与逃。
“人参精”似乎已经变形完毕,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小胖纸,憨态可掬,虎头虎脑的,看似呆萌,却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躲开豁牙子的抓捕,更准确地说是在戏弄豁牙子。这不,随着“胖娃娃”跳下柜台,豁牙子再一次扑空,重重地摔倒在地,打翻了柜台。
“胖娃娃”就像咿呀学步的小宝宝,摇摇晃晃的快速向门外跑去,抬头看到天宝,盯着天宝看了又看,突然咧开小嘴,笑了起来,天真,无邪,扬着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如同见到了妈妈一样,张开双手想要扑到妈妈怀里,朝着天宝跑了过去,“胖娃娃”一边跑一边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亮,到天宝跟前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光团,飞向了天宝的面门。
炽热的光团在接触到天宝额头的一瞬间,消失不见了,而此时的天宝也一脸懵逼,这一眨眼发生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现在他自己也不确定光团去了哪里,是往自己的身后跑了?是见光消散了?还是跑进了自己体内?
豁牙子呲牙咧嘴地跑了出来,满嘴是血,口中的牙缝更大了,显然,“剧烈运动”后失去了一颗门牙,“孙家小子,看到一个小胖子从我店出来往哪跑了吗?”
天宝、小玲此刻演技上线,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豁牙子,豁牙子见状,就确定二人毫不知情,旋即向天宝身后追去,豁牙子就像发了疯一样跑跑停停,到处翻找,就连垃圾箱、下水道都仔细翻看,渐渐跑远了。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天宝都没有被这奇异事件勾起太大的兴趣,小玲打小就是天宝的跟屁虫,天宝的心思小玲当然晓得,没多说就扶着天宝走开了。
没走几步,天宝的头部接触光团的部位像火烧一样,灼烧感不断蔓延,感觉整个脑袋都像掉进了火坑,此刻的天宝没法再挪动半步了,直接跌坐在地上,捂着脑袋,痛苦地挣扎着,小玲蹲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天宝哥,你怎么了?天宝哥,别吓我啊。”慌乱中,周边围上来的人群有人提醒“快打120啊!”
小玲抹去眼中泪水,抄起电话“120吗,我在白山山货庄门口,有个病人急需抢救,麻烦你们快点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宝身体不见好转,反而愈演愈烈,就如同有一团烈火在体内,不断蔓延,越发生猛,所到之处,疼痛难耐。这种炙热感就像火山喷出的岩浆,不一会功夫,经过了喉咙,烧进了胸膛,五脏六腹就像被扔进了火炉,这股火热貌似不需要可燃物,没有熄灭的兆头。
“燎原之火”尽情燃烧着,“烈火焚身”的天宝在地上打滚儿,疯狂的撕扯衣服“水,水,我要水”,小玲赶快把手里的水递过去,天宝直接把水浇在自己头上、身上,“呲——”如同把几经熔炼的钢铁插入水桶中。刚浇下去的水快速蒸发,就连衣服都像是从来没湿过,灼烧感也没有一丝一毫减弱,脸上、身上都烧得通红,烈火没有停留,又渐渐向四肢蔓延。
天宝再也支撑不住全身的焚烧,“难道我就要这么被烧死了吗?”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出奇的是自己没有一点害怕,反而是一种坦然,或许这样是能够最快见到爸爸的方法。
天宝意识越来越模糊,然后昏迷过去,“欧——伊——欧——伊”救护车疾驰而来,不待停稳,四名救护人员就下车冲来,将天宝往担架上抬,“哇,怎么这么烫。”“别松手,小心对病人造成二次伤害!”……将天宝送到医院后,几名医护人员的手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烫伤,不得不承认,他们都是真正的白衣天使。
无休止的灼烧一直在焚烧着天宝,天宝在这地狱般的折磨中,一次又一次的苏醒、昏厥,再苏醒,再昏厥……让医生们束手无策的是,温度计没法测出天宝的体温——只要触碰到身上,水银瞬间就冲破上限导致温度计破碎!测不出温度,但可以断定,天宝的血液在沸腾,完全远超人类能够承受的极限。
更让医生费解的是,天宝的生命体征始终维持正常,心脏有力地跳动着,呼吸平稳地保持着!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天,两天……到了第三天,天宝的灼烧感开始慢慢减褪了,身上原本红得发紫的肌肤竟然慢慢变黑、变硬,只有头部还是紫红色,天宝双眼紧闭,眉头如“川”,仍然没有醒过来。
小玲又在天宝的床前守了四天,已经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看着天宝日夜受着烈火煎熬,小玲真是痛在心里,却又无能为力,这天她突然发现天宝的脸也像身体一样由红变黑了,小玲试探地用手一摸,果不其然,终于像身体一样体温恢复正常。
小玲仗着天宝昏迷听不到,一个星期不知道说了多少“肉麻”的情话,这会儿也没停:“天宝哥,就算你一辈子都是这样的黑皮怪物,我也不会离开你!”
“不对,不对,天宝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
“……”
“咳咳,我可什么都没听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天宝已经醒了,努力地睁睁眼、张张嘴,脸上硬邦邦的黑皮随着动作有了一些裂纹。“天宝哥真坏,醒了也不告诉我,害人家还一直担心你,小黑驴蛋,哼!”
虽然晕迷了一个星期,但天宝没有一丝虚弱,反倒感觉浑身充满力量,实在是在床上躺太久了,他尝试着起身活动活动,顺便看看小玲口中的“小黑驴蛋”造型,灵巧地坐起身,站了起来,光着脚站在地上,抻了几下懒腰,做了一下扩胸运动,就往卫生间走去。
惊奇的发现,之前骨折重创的左腿竟然恢复如初,身上的黑皮也像鳞片一样,一块一块掉落!
小玲看到这一幕,赶紧把天宝拉回床上“医生,医生,天宝醒了。”还没过几分钟,陆陆续续跑进来十几个医生,内科、外科、脑科……他们太想知道天宝身上发生了什么,二话不说直接开始各种检测。
外科医生首先检查起了天宝身上掉下的“鳞片”,并确定这些都是掉落的痂,换言之,天宝相当于遭受了重度火灾后又做了一次全身的植皮手术,另外天宝的左腿也奇迹般痊愈;内科医生给天宝所有器官,心肺、肝胆、脾肾、以及所有血液、尿液等指标做了全面检查,显示全部正常;脑科医生拉着天宝去做CT,也是不出意外的正常,如果说有不正常,那就是他的脑神精比正常人发达很多,按医生描述“他的反应很快,脑容量巨大,理论上他甚至可以控制大脑分区休息,也就是说不用睡觉。”
……
虽然医生们很不甘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也无从考证,只能确定天宝身体无恙。得到这样的结论,天宝立即决定出院,在这里他就会想到爸爸。
告别了拐,天宝都没等小玲,“嗖嗖”地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冲个澡,一身的“黑鳞片”太难受了。
从浴室出来,天宝穿个裤衩走到镜子前,有些被镇住了,眼前的自己不像自己,肤色比之前白了两个度,不仅如此,就像整容了一样,眉毛浓重,眼睛变大,鼻梁变挺……他的五官更加立体,脸型也变得更加棱角分明,“长白山吴彦祖,啧啧,不错!”
……
而远在长白山的深山里,救了天宝的小狍子也在一泓泉水边盯着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