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王庭辉来到公司，看到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个子男人，戴着无框眼镜，打着领带和李淼并排站在公司台阶上，和进公司的每一个人握手，李淼在旁边介绍着同事们的姓名和工作岗位。这让大家感到一头雾水，相互打探着那个人的来历，但是谁也说不上来，刘希飞一般会来的比较晚，今天也不例外，他还是最后一个到的公司，他也是一脸的迷茫，进来后和几个同事打听着那个人的来历。
马天航和那个小个男人在李淼的陪同下走进会场，看着大家都到全了，也已经坐好了，马天航说道：“我先做个介绍，这是新来的业务经理叫‘蒲彦昌’蒲经理做业务指导工作，刘希飞刘经理还是做销售经理，这并不冲突，希望你们接下来能精诚团结，同心协力尽快把咱们的业绩提上去，这段时间咱们的业绩真的不怎么样，我对这段时间大家的工作效率是很不满意，现在我每天都愁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在这里奉劝大家，不要人为的划定淡季和旺季，老是让这些人为的条条框框束缚住，我们还怎么进步，连生存都成问题。我今天就说这些，下面请蒲经理讲话。”说完他就回办公室了。
蒲彦昌没有站在台上长篇大论的讲，而是在下面找了个座位，拿着本子，念着每个员工的姓名，挨个询问，他对每个人都提出相同的问题：“市场没销量，你认为问题出在哪？你有什么办法？需要公司或是我什么样的帮助？”他语速缓慢的像个老年人，一字一句的说着，大家的回答，他也一一记在本子上。
刘希飞阴沉着脸，一直看他在做这些，最后实在忍耐不住才说道：“现在应该是下市场了，这些问题还是等他们回来，下午开会的时候再说吧。”蒲彦昌连忙点头，说道：“那也好，你们先下市场吧，下午你们一般几点回来？咱们五点开始可以吗？”大家纷纷点头，但都没多说话，各自拿着宣传材料分头出去了。
刘希飞也没在公司待着，一块跟着出去了，蒲彦昌本来想和他一起走走市场，但是看到这样子，只好转身找李淼聊天去了。下午业务员回到公司的时候，蒲彦昌从马天航办公室出来，继续和业务员开会，他说道：“厂家和马总对大家的业绩都不满意，认为大家的工作态度出了问题，工作作风过于保守，现在大家都年纪轻轻的，就四平八稳的开始吃老本，没有了年轻人该有的朝气，少了应有的闯劲，为此啊，我制定了一个新的计划，在接下来的这一个月内，我们要再开七十家新客户，这次大家必须要认真完成，这次我们是把开店任务作为最重要的绩效指标来考核，我已经把任务分解到每个人头上，每块区域都有明确的任务，如果没有异议的话，从明天开始，计划推开，考核日期也从明天开始算。”
他话音刚落，一个业务员立刻说道：“有异议，我绝对完不成。”另一个业务员随之而起，把单子扔在地上，说道：“这纯粹是放狗屁，我做不了，更完不成，公司看着办吧。”王庭辉等人虽然没有那么激烈的反对，但是也在交头接耳地说道：“七十家？！疯了吧，这怎么可能完成。”
这时刘希飞说话了，他先站起来，对大家摆了一下手，然后坐到蒲彦昌对面说道：“蒲经理，我来这个公司六年了，咱们公司对这块地域深耕细作得有十年了吧，你一下要开七十家新用户，我问你，这段时间咱们这儿新开的超市，门市散点，有多少家？有多少是新开的？有多少是老用户开的分店？你有数吗？你调查过吗？”
蒲彦昌满脸通红的看着大家，说道：“没有压力就没有成长，我当然做过市场调查，这个目标虽然稍高点，但绝对是可以完成的，我就问大家，你们手里外区县的小二批，你们去过吗？你们了解过吗？”刘希飞没听完愤然起身，直接去了马天航办公室，也没敲门直接闯进去，大声质问道：“你从哪找了个二逼，他懂业务吗？就在那胡说八道，让我们直接干预二批商地块，那不是找死吗？”
马天航皱着眉，抽着烟说道：“有些小二批做的太差，我准备收回来，咱们自己做。”刘希飞说道：“做得不好收回来没错，但是不能这时候进去啊，咱们得先终止和二批商的合作，才能进入啊，你们这样做，不正好让二批商找到借口了吗，本来市场就不好做，你们非但不帮忙，反而在背后插刀子，谁受得了？和那些二批商闹翻了，对我们有好处吗？”马天航紧皱着眉头，没再说话。刘希飞也不想多待，骂骂咧咧的走了。
王庭辉回到家里，愁眉不展。赵志远做好饭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王庭辉详细说了公司的事，赵志远说道：“做业务应该以鼓励为主，你们公司就这样直接打击业务员，可不是什么好事。”王庭辉长叹道：“谁说不是啊，这样下去真不是什么好兆头。”赵志远问道：“你打算怎么办？是不是早做准备。”王庭辉叹着气说道：“先等等看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正我肯定完不成。下个月就等着扣奖金吧。”赵志远说道：“既然要等等看，那就别多想了，先吃饭吧。”王庭辉说道：“是啊，先吃饭，这时候别再亏待肚子。”
本来赵志远也有一肚子牢骚要发，但是看到王庭辉这样，他不好打扰，吃完饭躺在床上，一边关注着买家的动态，一边想着心事，这段时间以来，小栾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观，自从上次送她去医院，小栾回到公司上班后，对他不再冷漠处处显得关怀备至，可惜好景不长，这不最近这几天，小栾告诉他，那个体育生销售业绩不理想，小栾的意思，想和赵志远找他谈谈话，施加些压力，给他做些暗示。赵志远没同意，觉得那个体育生还是很努力的，应该多给他一些时间，实在不行也可以调整一下岗位，但是小栾不同意，二人为此还闹到了何千惠那。
何千惠仔细听完二人的想法，支持了赵志远，说道：“确实，我们招人不容易，多给些时间是可以的，内部调岗也是可以考虑的，现在咱们好不容易把人找齐了，正是夯实基础，积攒力量的时候，这种情况下，怎么留住人，必须是我们要考虑的。”当然为了安抚小栾，她也说道：“业绩无疑是很关键的，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再考虑这个手段，目前先不考虑。赵志远，人已经招的差不多了，你把精力转到销售上来吧，毕竟这才是我们最主要的工作。”
从何千惠那里出来，小栾就开始置气，又对赵志远冷淡起来，赵志远没想到她的心胸这样狭隘，心里不免有些郁闷，尤其是小栾现在对公司的杂事一律不管，都推到赵志远身上，自己只专心做自己的销售，赵志远无奈之下，又不好多计较，更不能闹到明面上。只能把这些委屈放进肚子里，但是他越来越不愿和小栾说话，言表之间也渐渐显示出来对小栾的反感。小栾是个比较自我的人，看到他所做的这些，就更加生气了，只是表面上对他还保留着一点客气，也不愿和他闹到明面上。
赵志远和新来的员工相处的倒是很好，和小苗小盛这两个老员工也合得来，经常在一起说笑打闹。为了避免和小栾闹到明面上，赵志远经常到员工那个房间待着，和大家一起玩耍，有时甚至会在那里待上一整天。这样小栾慢慢的被孤立起来，连何千惠都看出来了，专门找小栾谈了一次话，小栾这才意识到，才有所转变，从那以后她也经常跑到员工屋里谈天说地，毕竟她是女人，话题多；也有着丰富的从业经验，她说的更加吸引人，但她对赵志远就更加冷淡了。
月末的时候，何千惠看到销量完成的比较好挺高兴，又招呼大家一起吃饭，大家兴高采烈的跟着她去了海鲜大排档，往常的时候，都是赵志远和小栾去点菜，然后回来并肩坐在一起，像一对情侣，小栾也时不常的借着酒劲靠在他身上，但是这次，赵志远根本就没喊小栾，自己去点了菜要了酒，回来直接坐到那个体育生身边，陈达炫从卫生间回来，笑道：“今天怎么回事？赵经理不当靠背了。”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小栾还保持着理智，对着赵志远暧昧地说道：“你过来啊，要不他们以为咱俩分手了。”赵志远也怕别人看出来，笑着说道：“咱俩本来也没在一起，你别老调戏我，今天我找大壮有点事，陈达炫你先过去，咱俩换一次座位。”
那个体育生叫耿若群，性情比较温和，赵志远给他起了个外号就叫“大壮。”然后公司的人都跟着叫了起来，尤其是小苗那些女同事特爱摸他浑身的腱子肉，这让他非常高兴，他听完赵志远的话，对着小苗那些女人说道：“赵经理，她们也经常调戏我。”赵志远笑呵呵地说道：“所以咱俩同病相怜，以后就咱俩坐一块，避免性骚扰。”说的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坐好后，何千惠还是按惯例先做了开场白，她说道：“这个月的销量已经统计出来了，大家都完成任务了，这说明大家干得都不错，也证明我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希望大家再接再厉，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相信我们就会有美好的未来，接下来我还将扩大公司规模，前提就是在座的诸位能成为公司的骨干分子，也将成为公司的储备管理人才，你们现在也要多学习管理的知识，锻炼管理的能力，为将来公司的大发展做好充足的准备。”何千惠说到这里举起酒杯，激情洋溢的说道：“为你们将来能成为公司各个部门的部门经理，先干一杯！”大家都喜笑颜开，跟着她喝了一大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大家开始三三两两的围成小圈子，小范围的热烈交谈着，小栾拿起酒杯，凑到何千惠跟前，说道：“何总我敬你。”何千惠跟她喝了一杯，看到大家各自凑堆交谈着，没人注意她俩，才低声问道：“你最近没和志远闹矛盾吧？”小栾心里一紧，赶忙笑着说道：“没有，赵经理是我的恩人，怎么可能。”何千惠说道：“那就好，记着你俩现在是我的左膀右臂，你们的团结对公司来讲至关重要。”小栾说道：“我知道，我是老员工了，这点事我还能不知道嘛，你多心了。”何千惠笑道：“那就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小栾看到赵志远已经打扫完办公室卫生，她举起手中的小笼包，主动问道：“你吃早饭了吗？一块吃点？”赵志远摇摇头说道：“我吃了，你吃吧。”说完就想躲出去，小栾拿出一个小笼包，塞到他嘴里，说道：“尝尝吧，可好吃了。”正好被路过的小苗看到了，说道：“又开始秀恩爱了，真烦人。”小栾忙揉着赵志远的脸，说道：“就允许你们摸大壮，我喂喂他怎么了？快吃。”赵志远忙说道：“吃着呢，吃着呢。”
小栾笑呵呵地看着他，问道：“好吃吗？要不以后我每天买给你吃？”赵志远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摆手道：“啊，好吃，我暂时不需要。”接着对小苗说道：“赶紧让他们出来打扫卫生。”借机跑了出去。招呼人打扫卫生。赵志远并不知道何千惠关注过这事，只是看到小栾又对他热情如初，他还是很高兴的，对小栾也开始关怀备至起来。
这天中午，赵志远和大壮他们吃完午饭，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到小栾趴在办公桌上，双肩不时抖动一下，他忙过去坐到小栾身边，问道：“怎么没去吃饭？不舒服吗？”说着还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栾转过脸来，说道：“把门关上。”赵志远看到她满脸都是汗水和泪水，沾湿的头发贴在脸上，显得楚楚可怜，赵志远大吃一惊，急忙起身关好屋门，走到她身边问道：“出事了？你没事吧？”说着还摸了摸她的额头。
小栾用手纸擦了擦眼角和鼻子，说道：“我前男友来了，要和我复合，可我不想，你说我该怎么办？”赵志远没谈过恋爱，毫无经验，只能说道：“主要是看你了，你要是同意就谈，不同意就算，也不至于哭啊。”小栾听完差点笑了出来，她直起身子看着窗外，说道：“哪有那么简单，你呀，连安慰人都不会，以后还怎么谈恋爱。”
赵志远说道：“先别说我，你打算怎么办？要复合吗？”小栾说道：“怎么复合？！我们又不能结束异地，早晚还要分开！”赵志远说道：“那就分手啊，这还不简单。”小栾摇着头说道：“我还是很喜欢他的，一直想着他。真不想分！”小栾犹豫了良久，看着窗外慢慢说道：“如果我去他那里，我的事业就完了，他又不是多靠谱的人，但是他又不肯过来，难道他就不能为我付出一点吗？为什么老是让我们女人付出呢，你们男人啊，就是自私！”
赵志远忙说道：“我可不自私，如果我女朋友让我去哪里，我就去，我是那种爱美女不爱江山的人，在哪不能干啊。关键是这个女人值得我去付出！”小栾回过头来瞪着他，说道：“如果是我这样的女人呢，你认为值得吗？你会为我付出吗？”赵志远忙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说道：“没说你，说我呢。”
小栾看着赵志远说道：“今天我要早点走，你盯着公司有什么事赶紧给我打电话，我不想这样纠缠下去，都说长痛不如短痛，今天我想做个了结。”赵志远担心起来，问道：“你不会采取什么极端方法吧？你可要保持冷静。别昏了头，干点出格事来。”小栾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记住有事赶紧给我打电话。”赵志远说道：“这话应该是我叮嘱你的，有了结果，赶紧告诉我，省得我老提心吊胆的。”小栾疲惫的说道：“结果？！那有什么结果啊，就是争吵，完了还是争吵，分手之后还是争吵，真累人啊。”
小栾说完之后，去了卫生间洗了洗脸，回来说道：“反正我也坐不住了，那我就先走了，我已经和何总说了，今天你多上点心，看好公司。”赵志远说道：“这边你别管了，照顾好自己就行，记着早点给我回信。”小栾点点头，背起挎包急匆匆的走了。
小苗和小盛两个老员工跑过来，问道：“栾经理男朋友来了？他们不是分手了吗？怎么要复合吗？”赵志远看到二人的样子，笑道：“真是三八，人家复合是好事，你们干嘛呀，一脸的幸灾乐祸，这样可不好啊。”小苗说道：“谁幸灾乐祸了？关心一下，懂吗？我们只是关心一下。”赵志远知道自己斗不过她俩，于是说道：“好好，你们是关心，你们去问她，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陈达炫也过来凑热闹，问道：“赵经理，你也见过她老公吗？”赵志远说道：“我没见过，就她俩见过。”这时何千惠走进来问道：“小栾走了吗？”赵志远答道：“刚走。”何千惠坐在小栾的椅子上说道：“异地恋不好谈啊，有时候空间的距离真能改变两个人的想法。”小盛说道：“我就不找外地的，要谈就找本地的，要不就不找，自己过也很好。”
陈达炫说道：“你是找不到外地的，才这么说，一般来说有真感情，异地一段时间还是挺好的，能让两个人，充分思考一下他们能否长久地走在一起，我一个同学和他媳妇儿，也是异地恋好几年，去年结的婚，他俩的感情就特别好，因为他们经过异地之后，就特别珍惜这段感情。”接下来他们五个就异地恋的这个话题，热烈讨论了半天才慢慢散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