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这天赵志远对王庭辉说道：“苏恺明想要来一趟，你还见他吗？反正我觉得没必要躲他，虽然他是个大嘴巴，那又怎样，即便你现在的情况，传到萱萱那我估计也没什么事，毕竟你们已经分手那么长时间了。”王庭辉想了又想同意了，说道：“他也真是的，这个季节来不怕热啊，这天跟下火一样，不过这样也好，咱们只能陪他晚上出去玩。”赵志远说道：“他只是有这个说法，来不来还不一定呢，今天咱们就当个话题说说。”
没过几天，赵志远就把王庭辉拉到“秋涛里”大酒店，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苏恺明，俩人拥抱了一下，苏恺明说道：“我知道你没死，终于见到你了。”气得王庭辉拍了他一巴掌，笑着说道：“你才死了呢，你能盼我点好吗？！”接着苏恺明指着后面那个长的小巧玲珑，剑眉杏眼的姑娘，说道：“我女朋友庄晓迪，这是我同学王庭辉，那个赵流氓你认识。”那个女孩忙推了他一把，嗔怪道：“怎么说话呢？！”接着和王庭辉握握手，又冲着赵志远说道：“凯明不会说话你原谅点。”赵志远笑着说道：“嫂子，这都怪你教育不好，这段时间没打他吧？所以他皮又紧啦。”苏恺明恨恨地点着赵志远说道：“你这个死熊，我就知道我这点事，你能给我宣扬到全世界去。”
说着话苏恺明领着他们去了餐厅，守着庄晓迪，那三个人都规矩的很，只是相互述说着别后工作的情况，还有建议他俩去哪儿玩的地方。等庄晓迪吃饱后，苏恺明冲她说道：“你先回屋吧，我们老同学再说会话。”庄晓迪点点头，冲着王庭辉二人笑道：“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赵志远二人连忙起身，抱歉说道：“主要是我们太长时间没见面了，不好意思啊，嫂子。”
看着庄晓迪走远，苏恺明赶紧把服务员叫来，说道：“再来一箱酒。”赵志远笑道：“行啦，开始撒欢了。”苏恺明兴奋地两眼放光，说道：“多长时间没痛快地喝了，今晚喝死你俩！”赵志远看着他身后说道：“咦，晓迪回来了。”苏恺明吓得连忙回头，那二人哈哈大笑起来，苏恺明说道：“哥，服了，咱不带这样的，我心脏受不了。”王庭辉说道：“确实，你心脏不好，很不好，太坏了。”赵志远哈哈大笑起来，苏恺明一边倒酒一边说道：“就是让你这俩孙子气得，气死我，你俩才这么高兴呢。”
还没到半夜呢，苏恺明已经喝得人事不知了，赵志远和王庭辉踉跄着想把他送回房间，只是俩人现在也站立不稳，只能喘着粗气立在旁边看着苏恺明。还是宾馆的服务员问了房间号，给庄晓迪打了电话，让她来接苏恺明，王庭辉和赵志远急忙躲到一边看着，不多时，庄晓迪来到楼梯间，看着苏恺明的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把一头长发甩到右肩膀，然后把苏恺明抓起来，放到左肩膀上，扛着上楼了，这下把王庭辉二人惊得目瞪口呆，酒都醒了，张着大嘴发不出声来。
第二天晚上，赵志远二人又应邀来找苏恺明，一见面没看到庄晓迪，二人立刻把苏恺明夹到中间，开始用肩膀撞他，说道：“行啊，没残废啊，挺健康啊。”一边笑着一边轮番撞着，不一会儿苏恺明烦了，左打右踢把二人打跑，说道：“你俩有病，找死呢，敢惹本大爷。”王庭辉闪到一边笑着说道：“我们只想验验伤，没伤到关键部位吧？”苏恺明一脸的迷茫，说道：“说什么呢，你俩今天犯病了？”
赵志远笑着说了昨晚的事情，苏恺明昨晚喝断片了，完全不记得这些事。指着二人大骂道：“你俩个下三滥，不是你们把我送回去的。”王庭辉摇头晃脑地说道：“还用的着我们啊，嫂子一只手就把你提溜走了。”苏恺明不相信，往地下狠狠吐了一口痰，说道：“少说废话，今晚网吧玩通宵你俩请客，我要是掏一分钱，我就是孙子。”赵志远说道：“去网吧没问题，玩通宵就免了吧，我们还想多活两年，万一让嫂子逮到，我们都死定了，为你陪葬太不值了。”苏恺明说道：“今晚没事，她去亲戚家里了，今晚不回来。”王庭辉愣住了，问道：“那你怎么不去？别说陪我们啊，我们坚决不信！”苏恺明说道：“呸！你俩有那么大脸么？一对臭不要脸的，告诉你俩，她不让我去，我没办法才找你俩的。”于是他们在大马路上拉起膀子，同声喊着：“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笑闹着去了网吧。
在网吧玩了几局之后，苏恺明对王庭辉赞不绝口，说道：“老王的预判和走位太厉害了，真是神人，你应该是职业队的了。”话音未落，他的电话响了，苏恺明闷闷不乐的接起电话，抢先抱怨道：“我们就在网吧玩游戏呢，我知道，没喝酒，真是的，先挂了。”那边庄晓迪说道：“来了个朋友，你回宾馆一块见见吧。”苏恺明皱着眉头说道：“我回不去，正玩得高兴呢。”庄晓迪说道：“这可是个男的。”说完接着把电话挂了，苏恺明一听立马说道：“坏了，赶紧跟我回去一趟，先别玩了，快快！”赵志远二人不愿去，苏恺明说道：“也好，你们不去就算了，这个臭娘们儿，我今晚和她拼了，大不了出条人命。”王庭辉这才注意到苏恺明脸色不善，忙拉起赵志远，慌里慌张的跟着苏恺明跑回宾馆。
庄晓迪正在屋里和一对老年夫妇说着话，连门都没关，苏恺明一冲进去就愣了，庄晓迪连忙介绍道：“这是陈爷爷陈奶奶，这个就是苏恺明。后面那俩个是他同学。”那对老年夫妇站起来和他们一一握手，然后对着庄晓迪说道：“我们见了就放心了，行啦，先这样，我们先回去了。”庄晓迪赶忙送了出来。赵志远看到庄晓迪要一直送他们到楼下，忙对王庭辉一使眼色，二人接着把苏恺明按倒在床上，使劲挠他的咯吱窝，苏恺明又是笑又是咳，一会儿便憋得满脸通红，喘不上气来。那二人这才放开他。
等庄晓迪上来，赵志远先是道歉，对她说道：“嫂子，昨晚凯明喝多了，因为我们太长时间没见了，所以才喝的那么随性，那么潇洒。对不起啊，让嫂子跟着受累了。”庄晓迪忍着不开心，勉强笑道：“没事，我猜到了，你们都是性情中人，喝的性情了，也很正常。”王庭辉二人看到庄晓迪的神色，便明白了，忙告辞道：“谢谢嫂子，那我们先走了。”
苏恺明苦着脸拉着他俩的衣角，没敢出声，用表情恳请他俩留下，被那二人无情的甩开，赵志远还认真地把门关好，还没走呢，里面先是传来庄晓迪的怒喝声：“你不是回不来吗？！”接着传来苏恺明求饶的吼叫声：“啊——我错啦，老婆轻点，我再也不敢了。”赵志远二人开心的笑了，赵志远还想留在门外听听，被王庭辉拉走了。
二人回到公寓，王庭辉说道：“苏恺明这下惨了，不过他倒是给我提了一个醒，你说我要是开一个网络游戏工作室怎么样？”赵志远说道：“这个你别找我商量，我这水平跟你不是一个量级的，你自己拿主意吧。”王庭辉抬着头看着天花板正想着呢，赵志远问道：“怎么啦？你现在这工作不想干了？”王庭辉苦笑了一下说道：“没不想干，只是现在公司情况有些复杂，我没信心干下去了。”赵志远问道：“什么情况？怎么就没信心了？”王庭辉说道：“现在老板和我们经理不对付，两个人的矛盾已经闹到明面上了，这样的勾心斗角公司能好才怪呢。”王庭辉靠在沙发上，把双手背在脑后说道：“其实我看了，咱们打工的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挣到大钱，这年头，要想挣大钱只能当老板。比如我们老板成天说公司效益不行，要对员工严肃绩效考核，否则公司经营就有多困难，他有多难做，成天在那哭穷。可是这两天他又买了一套房，光首付款就近二百万。”
赵志远也有同感，何千惠倒没哭穷，但是成天大会小会喊着她面对的压力有多大，形势有多危急，经济大环境又是这样疲软，让大家要有紧迫感，要有拼搏的动力，鼓励大家在家也要继续努力工作，还拿小栾，小苗这样的老员工举例子，说她们回家后依然在网上做营销，所以她们的收入才这么高。但是鉴于何千惠和王庭辉的关系，赵志远没法和他说。所以他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是回百顺城开还是在这开？”王庭辉说道：“还没想好呢，只是今天听了苏恺明的话，才有这个想法，不过我估计要是真开的话，只能在这儿，咱们那，说白了就是四线城市，有几个青年人啊，你往街上走一走，看到的到处是老头老太太，一片暮年景象，那有点活力啊。”
赵志远叹了口气，说道：“也就步行街和行政中心那里年轻人还能多些，像咱们这种特别恋家的人都出来了，更何况别人呢，我估计啊，再过二十年，咱们那里就沦为空城了，连老年人都看不到了。”王庭辉说道：“你说要是在这儿成家吧，房价实在太贵了，咱们又承受不了，难道我们这一代都要租房住吗？我还真不甘心。”赵志远笑道：“简单，到我家那买房，郊区的房子还是蛮便宜的。”王庭辉笑道：“是便宜，鬼屋啊，谁敢去住啊，偌大的小区里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你想吵架都没处吵去。”赵志远说道：“没办法，你没看到吗？现在到处都是，举一省之力建一个超大城市，别的城市就让它慢慢消亡了，我们只能是跟着潮流走。”王庭辉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没办法先挣钱吧，买房是天方夜谭，但是挣点钱当老板，这个还是挺现实的。”赵志远连连点头，说道：“你说得对，你有目标了，我也要有个方向才行。”
王庭辉起身去厨房烧了壶水，出来问道：“你那怎么样了？”赵志远说道：“还行吧，这段时间招了不少人，大家在一起倒是很热闹，业绩呢也还好，不算特别突出，前些天我和你说过的那个练体育的又给我推荐来一个，这两天还有个小伙子要来，这样算下来我们那现在差不多十个人了。”王庭辉笑道：“那很可以了，初具规模了。”赵志远叹了口气说道：“人是招上来了，能不能留住这些人，能不能长期干，我可没什么把握。现在我发愁的也是这个。”王庭辉说道：“只要能挣到钱，一般来说就没多大问题，像我这不也没辞职吗？能挣到钱就行。”赵志远说道：“谁说不是呢，就看他们的本事了。好在我们那还没像你们那边，有这样那样的矛盾，现在虽然团结谈不上，但是大家在一起还比较祥和，我还算知足。”王庭辉笑道：“你们这些人在一起时间短，我不也是来了一年了，才看到这些矛盾，大家在一起刚开始都好好好是是是，时间长了，各种矛盾就出来了，你可要早做准备。”赵志远说道：“我也是在考虑，不过我觉得没必要多想，毕竟还没发生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王庭辉笑着看着他问道：“你们那美女成堆，你就没有动心的，还没下手？”赵志远笑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可以去找，我不行，不过我可以给你介绍，怎么样，什么时候去我们那参观一下，相中那个了，我去说。”王庭辉呵呵笑道：“我是没心思找了，你又没受过伤，还不抓紧？浪费青春啊。”赵志远说道：“我不着急，不知道怎么啦，对公司那帮人我还真提不起兴趣来，而且现在我还真不想找，你想啊，要在这成家立业，我得挣多少钱啊，想想就头大，我可不想一辈子老是租房住。现在还是赶紧挣钱吧。否则过年连家都回不去。”王庭辉说道：“是啊，今年争取好好干一年，等回家的时候，我也潇洒一回。哎，我问你苏恺明这次来，不像是旅游啊，那对老年夫妻是干什么的？他和你说过吗？”赵志远笑道：“没说过，我也没想过，我就是想亲眼看看他挨打的样子。”说完二人开心得大笑起来。
赵志远拿起电话，幸灾乐祸的给苏恺明发了一条语音：“方便说话吗？是骨折了还是残废了，还需要我们去收尸吗？”不多时苏恺明回话啦，大骂道：“你两个下三滥，记着这几天先别联系我，到时候老子会找你俩算账的！”王庭辉笑呵呵地抢过手机说道：“我们保证不联系你，好好养伤，需要住院的话，通知我们一声，乐意效劳。”苏恺明回的则是大喊的：“滚！”然后才放下电话，
王庭辉对赵志远说道：“别看那个女孩打他，可我觉得那女孩是真爱他。”赵志远笑着点头说道：“对，我也是这个感觉，我还觉得这个女孩很聪明，很有方法，估计以后苏恺明会让她制得死死的，完了，我们即将失去一个好朋友。”王庭辉笑着说道：“只要他俩过得好好的就行，我倒是挺羡慕他的，要是有个女孩能那样管我，我也愿意。”赵志远大笑着说道：“你俩都是被受虐狂，我不羡慕，我可不想找这样的，真受不了。”就这样二人谈谈说说直到半夜才散。
但是赵志远回到床上却也怎么都睡不着，今晚的话题确实刺痛他了，本来他就没想在这多待，以为锻练几年，寻找个商机，再回百顺城发展，现在看来真的很难，而且这段时间他也没寻找到自己特别喜欢的项目，甚至他都怀疑自己到底适合干什么，过高的房价，前途的渺茫，让他变得焦虑不安，干什么都提不起特别的兴致，甚至对那些只存在于儿女之间的情怀，他都没了兴趣，连谈一场恋爱的动力都失去了，这好像是失去了一种作为动物，作为人的本能了吧。这让他感到了一种悲哀，现在先浑浑噩噩的过着再说吧。这个世界上不会存在什么奇迹发生的。等待，一切都是等待！等待着老去，直至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