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工厂厂办办公室里，传来一个女高音的嚷嚷声。
“毛头！钱呢？两万美刀呢？”
一位齐耳短发，身穿一件合身的小翻领西装，一条西裤脚烫得如刀刃一样齐，一双平底女式皮鞋，四五十岁的妇女，用满是老茧的手指着一本账册说着。
对面是一位一米七左右，发际线都到山顶上的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堆发票。
“学姐，别生气了，声音叫这么响，让人听见还以为怎么着了。”
“学姐，你看这是船改装捕鱼声呐和多谱勒雷达改装的船用雷达的发票，这些机芯可是用外汇的，整机这两万美刀是不够的，加上人民币十五万，这可是成本价。”
“行！十五万人民币加两万美刀，这账可对不上啊！”直接从兜里取出笔和本子，把发票上的数目记下来。
“按着报。”停下笔示意道。
“学姐，这是两船的保养费，每艘五千，就是一万。”递过两张发票。
“嗯，加一万，继续。”
“船体保养，喷漆，每艘两万共四万。”
“刚才不是有保养费了，怎么又算一遍？”
“刚才的保养费是动力齿轮箱保养，这个是甲板船壳保养不一样的，还包含泊位费。”
“好吧！加四万继续！”
“这是22名船员培训费，每位五百，一共一万一，这是他们的餐费和住宿费二千二。”
“不对啊！不是只有二十一人吗？怎么多一个。”
“多一个是他们在象山收的临时工。”
“临时工，摸过底没有？”这次不说继续了。
“摸过了，当地同志去调查了，没问题，还帮他解决了他家里的问题。这电话费出差费都没算。”秃顶男压低了声音。
“那就好，还有吗？继续。”
“没了。”
“不对啊！差远了，剩下的钱呢？”
“别慌吗，学姐你家老大有孩子了吧。”
“别给我打岔，钱呢？”难得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还有还有，这张是象山渔业公司的发票，十三万七千二百八十二元的领款凭证。”
“一共是三十五零三八十二元，还是不对差一半呢。”
“还有这张也是领款凭证，二万四。”
“还有没有，还着三十多万那去了，还有一百吨的渔获呢？总不会是烂了倒了吧。”
秃顶男尴尬的笑了笑说：“那能呢，都发福利了。”
“啥？你们厂屁点大，五百人不到吧，算五百人，一个人发四百斤海鲜，吃得完吗？”
“嘿嘿！不是不是，是局里拉走了大部分。”
“一百吨海鲜，一吨二千，二十万加三十万，总共少五十万元，毛头给钱吧。”
“没钱了，全都买了材料，要不把仓库里的钢板拉走抵债好了。”
短发女被秃顶男无赖的话惊懵了。“你、你、你……”差点气晕了。
“学姐，你们单位效益这么好，后勤部连渔船都有，要不要再造一对？”敢情秃顶男就在等着。
“行啊！毛头厉害了。说说这船你们能造，这对渔船可是进口的。”既然人家把话挑明了，而且这捕捞是一个暴利行业，渔业公司都组建了，后面肯定的添加船只的。
“放心，这一个月船停泊位难道是白停吗，早就测绘好了，质量绝对不差。”
“就冲你这句话，报价吧。”
“学姐，你看看这本资料再说如何。”说完递过一个档案袋。
短发女接过档案袋，取出资料翻开看，是渔船用的材料，及国产取代品的型号和价格。
一张一张花了两个小时，总算是看完了，中间水都换过两茬了。
“学姐，总成本价四十万一艘，加上人工费利润六十万一艘不贵吧。”
“还不贵，进口一对才一百三十多万。”
“学姐进口的可是把高科技的雷达声呐，救生设施都拆了的，光船卖给你们的。”
“你们的救生艇连外挂机都没有，跟他们的一样吗？”
“啊哟！学姐你们的救生艇可是用外汇新台币四万买的，我们的除了外挂机没有其他都有了，再说了我们便宜啊。对了学姐下次，你们船出去，能不能多买些船挂机，这玩意国内用得很多。”
这句话却使短发女心里长毛了，她正为原材料但心，为什么不能从外面进来，她也是决断的人，立即说：“行了，就这样，我还没到任，作不得数，就签个意向吧，把船上的负责人叫来，对一下账目，就这样吧。”
“好，稍等片刻。”
拿起电话“喂……”
……
结业典礼结束后，宣布放假了，今天休息，等明天保养好的船交结了，就可以回家了，必竟出来一个多月了，每个人都想家了，趁今天放假，商量着去市区转转买的东西，想不到这里没有班车去市区，众人正在门卫打电话给基地的三产公司租车。
这基地是属二机局的，里面有群多的工厂，三产公司就是为基地服务的，商量好租一辆大客，租金一天二百，本来公司经理先说个高价，想不到的是连价都没还直接应下了，搞得三产公司经理一整天都在郁闷。
“嘀嘀嘀！”
“上车了，风凰渔业公司的同志们上车了。”
大客停在厂门口，司机在招呼着众人上车。
杨平安正坐好，门卫跑过来叫道：“谁是凤凰公司的负责人，厂长办公室找你交结账目，你们单位的领导也在。”
“领导？”虽然早上开结业典礼时，才知道了自己这帮人是属于凤凰渔业的，但是到底谁是自己的领导真不知道。
“老郭、老林今天你带队吧，这是五佰块作为今天的经费，超了你们自己分摊，有余的也花掉不用还，你们去吧，账我去结。”说完下车走了。
“同志，厂长办公室我可不认路，麻烦带一下路如何？”说着手伸进兜里一掏，取出一包三五直接塞进门卫上衣口袋里。
“好的好的，我和伙计交代一下，马上回来送你。”
门卫去岗亭没过一会就出来了，推着一辆永久牌二八大杠出来。
“上车，我带你去。”
“得勒。”跳上后座。
“出发！”
……
“报告！凤凰公司负责人带到了。”门卫在办公室门口
“进来吧！”房间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门卫示意杨平安进去。
“谢了。”杨平安拱拱手，推门进入办公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五十来岁秃顶男子，和一个背向而坐的短发女子，怎么看那个女人背影有点眼熟。
“你好，领导同志。”杨平安上前伸出手想要握手致礼。
这时女人转过身来也伸出手应道：“平安，不认识你谢阿姨了？”
杨平安目瞪口呆张着嘴好久才开口：“谢阿姨怎么是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