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颇有些百无聊耐地躺在榻上听着内侍讲着这京中近日里较为有名的八卦,嘴还时不时地张着受着宫人的投喂。
这时,有内侍通传道长公主孟璟婳入宫,他一个机灵,连忙起身,拍了拍本就没惹尘埃的手,再吩咐人整理好这满是果皮的狼藉。
“咳咳!来人,请长公主进来。“
长公主行礼之后,环视一周,见着站立伺候着的内侍紧紧捏住自己的袖袍,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笑得颇为无奈:“你倒是清闲的很。”
自己这个弟弟,虽是聪慧仁德,却也是因着这个,将“劳逸结合”践行颇为彻底。
皇帝颇有些心虚,谁曾想,就这么着偷懒了一次,便被这自小便督促自己勤于政务的皇姐给逮到了。
对于一个被百姓称作为千古明君,也在身体力行地不断朝这个赞誉靠近的他来说,被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皇姐看到自己如此懒惰的一幕,皇帝陛下表示,还真有些难为情。
便打着哈哈道:“只是稍作休憩,稍作休憩!”
长公主宠溺一笑,虚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
姐弟二人先续了续旧情,长公主才略有些迟疑地开口:“我那孙女儿,可否真是有些问题?”
皇帝摸着特意留着的以显威严的、私心里却觉得着实麻烦的胡须,道:“那孩子,倒也真不是个好的。今日陆大人请见,说是那刘氏一进大牢,便什么都招了,虽早有预料,但令人惊心的是,此事居然还与卫家姑娘相关......”
等听完了全部供词,长公主才叹道:“本宫自问对她也是悉心教导,却不知她是如何养成了这么一个性子。”
说到底,那季如梦再如何精明,也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哪里能跟她这种常年在皇宫浸淫,从小便是在各种心计中长大的人给骗着了呢!
她的戏,从来就只有自己那位年纪虽然大了,却仍是天真快乐的驸马才乐于做她的观众。
“皇姐......”
长公主自是看出了他的为难,她这位弟弟的性子,她哪里又不知道的呢?
轻轻一笑,虽是做祖母的人了,可脸上的表情仍是生动的恍若花季少女。
“您不用为难,更不必插手,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皇姐......”
“总不能让人一个不算皇族的皇族乱了你辛苦建立起来的规矩。”
皇帝有些本是有些愧疚,可听着这话,却是有些惊讶,立刻怒道:“可是这季家的那个欺了你?”
他这位皇姐,素来与驸马相爱,也不愿意伤他分毫,如今却连他的子嗣也不管了,一定是因为那驸马有何处伤着了她的心。
“谁敢欺本宫?”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弟弟是误会了,对于这位皇弟居然认为现在还有人敢欺负自己的这么一回事儿觉着颇为好笑。
可心中却怎么能不暖,这都是关心则乱啊!叹了一口气,还是轻声为他解释。
“只是因为,现在才知道,我辛苦教养的孩子,内里却是一个连密友都能如此相害的人……本宫曾经以为,她只是性子差了些,虽对于她对于本宫的种种莫名的怨恨都看得清楚,也大抵是伤心了一阵,但随着年岁增长,也越发看得清楚,想着总归不是亲生的,左右也不用太在意,感情便慢慢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