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好像梦到了母亲,自己从未见过母亲的模样,家人总说自己是生的最像母亲的,便按照自己的样子勾勒出了一个模样,应该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吧,才会让父亲牵念一生。
后面好像又梦到一些不好的事情,醒来却又记不清了。
“你做噩梦了?”林依见浑身湿透的叶溪担忧道,“我去给你烧点水洗个澡。”说罢便栓上了门。
等林依提着热水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叶溪的不对劲,叶溪的几缕发丝变成了赤色,一只琉璃眸变作了血红的颜色。
“你这是怎么了?”林依心下一惊,慌忙跑过去看他。
“你怎么样?”林依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对他左摸右摸。
“怎么了?”叶溪一脸疑惑。
“有人给你下毒了?什么毒会有这种症状?”林依又道,当即拿了一面铜镜递给叶溪。
“嗯?”叶溪也是一脸惊诧,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两个人相互无言了好久。
“应该不是中毒吧,好像我,也没什么中毒的症状。”叶溪安慰道,其实心下也没谱自己是个什么情况。
“你站起来。”林依看着他。叶溪竟依言做了,
“转个圈。”
“运转灵力看一下。”
“吹奏个曲子。”
“舞个剑。”
“应该够了吧。”叶溪扶额,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的症状,只是这个模样,说不出的诡异,和自己的衣着始终不搭。
“突然变成这样。肯定是有因由的,我们不知。等回去了我去问问祖母,你去问问你父亲,应当能查出什么原因,只是叶溪,你有什么情况,一定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林依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好了,洗个澡吧。”其实林依倒觉得他这个模样,如果没有后遗症的话,还挺不错的,比平时的翩翩公子更多了几分邪魅。
“好。”叶溪神色复杂,心里想了很多,这是不是和叶氏避世十几年的原因有关,又或许,是自己这段时间,不慎,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什么。
“那我出去咯。”林依眨了眨眼,“我在外面等你,放宽心吧,一切有我。”
“好。”叶溪道。
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升了上来,仿佛今日,自己和那些怨灵的羁绊更深了一些,甚至隐约能知道他们在哪里。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叶溪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这种害怕的感觉。
“饿吗?”沐浴完后叶溪问道。
发还未干,就这样散落着,这么披头散发的感觉当真出尘,林依呆呆地望着来人:“饿。”
“我去给你寻一些吃食,你在这里等着我。”叶溪道。
“一起去吧。”林依仿佛猜到了他要去哪里。随他一起御剑去了最近的镇子买了些干粮,又吃了顿饭,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不知道银钱为何物呢。”林依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的合不拢嘴。
林依就是喜欢逗他,看他害羞的模样。
二人在城中游荡了一天,也没发现什么。
“怎么办啊?”林依头疼地躺在床上,“叶溪,你说照我们这样漫无目的地找线索,要找到什么时候?”
叶溪没有回答她,其实他心下是知道要去哪里的,只是不能带上这个人,哪怕是伤及毫发,他都会心疼。
是夜,叶溪弹奏了一首安神曲,才离开。
叶溪来到了秦宅,果不其然,还设了结界,是谁设的早已心中有数。
可就算他心思再沉,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而已。就算是他修为再高,也不过是平辈人里而已。凭着自己能怀疑到这里,已属不易,仙门百家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又何曾对此次事件关心过,继续追查过。
林依第二天醒来,便已然找不到眼前的少年郎,寻觅了整座城,也未曾找到,思及自己睡的如此沉,必然是叶溪吹的曲子的缘故,他就是想抛下自己一个人去冒险,明明有了线索,也不愿告诉自己。若是论起仙法修为,自己又何曾比他逊色。
在城中等了叶溪几日,知是等不来了,恐怕已经遇到了什么,又不敢往下想,迫于无奈,林依御剑前往了瑶池,再见到鹿鸣镇时,心情已不复往昔。
还没到瑶池,就被两个叶氏门生拦了下来。
“小哥哥,你就让我进去吧,关乎到你们叶三公子的生命安危。”林依哀求道。
“已经有人去向叶家主传讯了,林姑娘再等会吧。”
林依现下真的是一刻都等不了,但又不得不等着,平时她分明不信鬼神,如今也只能祷告上天。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才见人匆匆赶来。
“叶长公子。”林依躬了躬身。
“林姑娘莫急,前几日,我就收到了三弟传来的讯息,说是已经知道这些危害人间的主谋是谁。相关情况已经传讯给各大世家的家主了。”叶夕泽道,“只是这几日都没有三弟的消息,怕是遇到了棘手的事。不过他说无虞,那必然不会有生命危险。林姑娘还是快些回家与兄长商议此事吧。”只是叶夕泽不知,他的三弟是在怎样的情况下传出的讯息,又是自此断了联系。
“好,多谢叶长公子告知。”林依也知多说无益,只是望了一眼这雪山瑶池,知道他还活着便好,这雪山瑶池,你答应过的,要带我看的。她在心里默想。
停顿了片刻便御剑往姑苏的方向赶去。
“兄长。”林依是真的哭了,不过是个十余岁的少女,这几天忍住内心的难受,冷静地去思考这么多问题已经很不容易,看到林怀壁就像是见到了避风港一般,一下钻到了他的怀中哭泣了起来。
“没事,没事。”林怀壁甚少像现下这般温柔。
“你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不好?”林依在林怀壁的怀中蹭来蹭去,宛如一只小猫儿。
“你相中的人,我很满意。”林怀壁开头便来了这么一句话,“已一己之力去推敲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的漏洞,疑点,并发现事情的前因后果,幕后之人。我很欣赏,若是此次他能无虞,我便放心把你交给他了。”
林依登时羞红了脸,“说什么呢。”
“无论是凶尸行凶,恶灵作恶,鬼怪作乱,皆是这秦氏家主秦茂行的预谋,楚氏遇难,还是秦氏灭门,还有巴山城整座城变作死城。留下线索,栽赃嫁祸给洛水,自己自导自演一场秦氏灭门惨案,不过是给自己洗脱嫌疑,秦氏没了,这件事无论怎么怀疑也不会再怀疑到秦氏的头上来了。他们不能立时与玄门百家作对,只是因为这种邪术他们根本还没有完全掌握。如果说这么做的理由,应该是曾经本来秦氏与我们并称五大世家,后来因为一些事由,便被剔除这个行列了心中愤懑不平吧。”林怀壁很少说这么多话,这是第一次。
“那,他们为何动远在千里之外的楚氏呢?”林依心下疑惑。
“楚氏弱小,若凭借自身实力,不过是玄门末流而已,如今因着各种缘由却隐隐有和秦氏并立的趋势,换做你,你甘心吗?且这恐怕只是缘由之一。不过我最想不通的是,秦氏为何把自己唯一的公子放在外面。这秦公子是当真不知情,还是装的?”
“我不知道。”林依眼下心绪很乱,“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与其等敌人上门,还不如主动出击,我们商议过打算围剿巴山城。”
“带我一个好不好?我很厉害的,我能保护好自己的。”林依胡乱地说着。
这副模样,让林怀壁很是心疼,十余年来,他都不曾见过林依这般模样,只能答应,若是不答应,只怕也拘不住她,让她一个人去,还不如自己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