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下瞅了瞅地形,唯有靠近转弯处的一棵茂盛大树上,躲起来射箭最为合适。
清沅飞身上树,找了个合适的盘据点,居高临下而观,只要没有人发现枝叶中的她,射杀天昭皇还是有七八成把握。
而且这里就距离那条河不远,偷袭完就脱身,或许能活着回去。
她跳下大树,顺着河道往北走了一段,盘算着万一有埋伏的高手,该从哪里入水的好。
正思索见,突然,好似听到有人打斗的动静。
她朝着声响去望过去,无奈夜色漆黑,再加上稍微有段距离,什么都看不到。
好奇心唆使,她脚步极轻的寻了过去。走近才看到,是一黑一白两个缠斗的人影,看身型,应该是男子。
他们的武功修为都不弱,脚步腾挪神速,招招凌厉,却又一时伤不了对方。
黑影之人手持一柄长剑,锋利的刀刃在黑夜里散发出淡淡的青光。白衣之人却是用一把扇子,挥舞身前,格挡利剑。
清沅认出那把扇子,将注意力放在白衣人身上,可不正是季昀。
她掌中凝结冰针,无论季昀的对手是谁,貌似都应该去帮上一把。
但细细一看,却发现,在这场厮杀中,季昀很快占据上风。他一直都在用扇子见招拆招,轻松平常。
反观另外一位黑衣人,却是握着宝剑气息沉重,攻上的剑气中,软绵绵的没有多少灵力。
“萧殿下,我劝你还是收手吧。”
季昀一开口,令清沅吃了一惊,没想到和他对战的竟是一个时辰前,醉的一塌糊涂,如一滩烂泥躺在床上的萧衍!
是醒酒汤的功效及佳,还是他根本就没醉!
清沅将掌中的冰针缓缓放下,困惑不已:季昀不是看上人家的北境公主了么,不好好的巴结大舅子,大半夜的两人在这里打斗做甚?
萧衍却是冷冷一笑:“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卑鄙,给我下毒,散我灵力,算什么男人!”
季昀并不答话,扇面一挥,一道紫光袭上萧衍胸口,顿时只听他“啊”的一声惊呼。萧衍万万没想到他会来真的!
紫光至少被注入七分灵力,宝剑就算顾得上抵挡,依着他体内仅存微弱的灵力,估计也是要震断双手筋脉。
萧衍捂着胸口,以剑撑地,哇哇的吐出一大滩鲜血:“你,你胆敢对我下杀招!”
季昀轻蔑的扫了他一眼:“杀你,从来没有敢不敢,而在于我想不想。”
萧衍虽元气大伤,气势不输,仰天大笑道:“哈哈哈,你以为和我家那老爷子定下的破盟约,就能限制住我吗?”
季昀摇着扇子,也轻轻的笑了:“限制不住你,可以考虑换一个。”
萧衍听罢,顿时脸色铁青,他握了握剑,却是提不起来。身体也因为失去平衡,踉跄几步,差点跌倒在地上。
季昀见他虚弱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萧殿下不妨到河里洗个澡,清净清净,或许就能想明白一些事情了。”
“你……”
萧衍还未说完,就见季昀已经掠至自己面前。将他衣领一把揪住,他便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那般,被拎起来,轻轻一抛,便朝河水中落去。
萧衍又愤怒又绝望:“姓季的,我绝不饶你……”
“扑通!”
安静的河面上溅起一个大大的水花,萧衍扑腾了几下,很快被河水呛入口中,说不出话来。
季昀满意的望着河中之人求生挣扎的窘相,直至挣扎消失,他朝河底坠去,才转身离去。
躲在暗处的清沅撞见这一幕,惊得是目瞪口呆。她一会瞅瞅河面上拼命垂死挣扎的皇子,一会看看岸上轻摇折扇,云淡风轻观戏的季昀,茫然一片。
她与天昭皇是仇人,如果来访的北境皇子死在他的狩猎场中,且不说那北境必不会善罢甘休,明日于天昭国来说也是件大事。他肯定要取消掉狩猎活动,回宫商议对策。
如此这样,清沅可就没有机会刺杀了。所以,不能让他现在死去。
季昀走后,清沅立马从藏身处飞了出来,毫不犹豫的跳进刚才萧衍扑腾之处。
初冬的河水,冰凉沁骨。还好她修的是冰灵,这点小寒不算什么,但那位养尊处优的萧皇子却是承受不住了。当清沅从河里将他捞上岸边,此人已经被冻得唇面青紫,四肢冰冷,脉象微弱。
“喂,喂。”
清沅将他的头偏向一侧,控出口中的水,拍拍脸,看他还有没有意识。
萧衍缓缓睁开眼,似醒非醒的看了她一眼,头一歪,晕了过去。
清沅无奈,只得将他扶到自己肩头,朝着山林中走去。
因为气候冷,他又浑身湿透,再加上受了季昀那一道紫光的伤,还未扶到天子殿,恐怕就一命呜呼了。
万一到时候被追问起来,皇子死在她的肩上,势必要被拷问一番,到时候自己身份就暴露了。
所以,清沅决定先给他找个山洞疗伤,等明日恢复神智,可以为自己作证的时候再回去也不迟。
还好,没走多远,就找到一个山洞。清沅将他扶进去,点燃一堆火。
为了狩猎活动顺利进行,她不计前嫌,给萧衍输入一些灵力和真气,以护住心脉。
然后,见其昏迷,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总是不合适。于是躲在一侧重有升起一堆火,将自己外衣脱下来烘烤。
火堆被加了很多柴,噼里啪啦的烧着,山洞里也渐渐暖和起来。
清沅正要脱掉里衣,换上新烤干的外衣之时,萧衍醒了,他先是扫了一眼环境,确定是自己被救了。才又歪头朝另一侧望去,恰看到墙上一个被火光倒映出来的纤纤身影,好似在宽衣解带。
虽只是一个影子轮廓,倒也是身姿曼妙可人。
萧衍摸了一把自己身上湿哒哒的衣服,不满的皱了下眉头,于是干咳两声,嘶哑着嗓子说道:“姑娘既已把我救了,为何不好人做到底呢?”
清沅正在系衣服的手一震,刚才明明试探过,此人还在昏迷,没想到竟醒了。也不知道,刚才换衣服的光景,他有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