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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章一 罄凝 01

浮梦殿前,一素衣女子轻轻敛裙,盈然拜下。虽鬓无珠钗环绕点缀,亦无胭脂粉黛妆点,那张如玉的面庞却益显清丽脱俗。虽身如扶柳却并无媚态,自生倾国之姿,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华。“痴情之灵罄凝,请见浮梦婆婆”,悦耳的声音从口中缓缓吐出,清晰坚定。她很清楚筑梦的代价,但她无悔,亦是无惧。

“入殿吧,老身不是那等繁琐重礼之辈。”不过片刻,幽幽的声音便从浮梦殿内传来,殿门随声音开始动起来,吱吱呀呀的缓缓开启。罄凝见状,起身轻拜后便拾级而入。但不知为何,每进一步,便愈感不适,就似自身魂灵受创一般。看着平整无异的青石阶梯,罄凝缓了缓灵识,筑梦纵使万劫不复,我亦无怨无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随即凝眸淡然,唇角微扬,缓步入殿的身影愈现出几分坚定。她虽早已忽略自己这不过片刻,就面色苍白,魂灵受损的模样。不过她这副模样,浮梦婆婆瞧的倒是清清楚楚。

“只为那几瞬的幻梦,值得吗?哪怕魂灵尽毁,万劫不复?”浮梦婆婆淡然出声,幽深的双眸凝视着跪在下面的罄凝。暗色的眸子渐渐愈发冰冷幽深,并暗暗发动自身灵力,威压着浮梦堂下那虽柔弱纤细但看起来毫无畏惧的灵躯。罄凝生生接住这愈发凌厉的威压之势,艰难咽下口中甜腥。随即仰头直视主位之人,缓缓开口,“这便是婆婆的待客之道吗?”俯视着堂下这双毫无惊慌退却之色的眸子,主殿上坐的老妪微微一笑,收回几成灵力,道:“这入殿受老身威压的苦楚与魂灵尽毁之痛相比,不过九牛一毛,姑娘可是思量清楚了?”

“我已思量清楚,还请婆婆相助。”

“老身不过一个小小的助人筑梦的引路者,筑梦需你入尸冥渊,受尸气侵噬煎熬,待过往情意化为情丝,注入筑梦鼎之时,才可开启这筑梦鼎,待其运转,老身待这时方能观你过往,进而为姑娘筑梦。但受尸冥渊浊气侵噬如同受万蚁噬心之刑,且一入冥渊,便再无退路。姑娘可还甘愿筑梦?”罄凝听闻,径直跪下,绝美的脸庞上充满执著之色,“还望婆婆相助,罄凝无悔筑梦,亦不惧这浊气侵噬,万蚁噬心之苦楚。”

浮梦看着这痴情到执念的罄凝,眼底一抹黯然滑过。“好,那老身便为姑娘引引路。随老身来吧。”

尸冥渊前,嚣张的阴风,朝浮梦婆婆与罄凝阵阵迎面袭来。尸冥渊上方天空诡异幽暗的色彩,更为这处极邪之地多添上了几分阴翳。“姑娘,老身再多嘴一句,这坠了渊,可就再无退路。”浮梦婆婆看着这浊气滔天的深渊,平静开口。女子虽经浮梦殿之行面色苍白,但听闻此语,却是唇角微勾,朝着浮梦婆婆微微一拜,说:“多谢婆婆为罄凝思量,但罄凝筑梦之意已决,纵然魂灵尽毁,万劫不复,也无惧,亦无悔”。说罢双眸转向尸冥渊,平静的俯视着眼前这无底深渊与渊底深不可测的万年浊气。“婆婆,我入渊去了,有劳您为我筑梦”。说完便步步坚定,毫无畏惧,直至渊口,终从容跃入尸冥渊。

看着这素白的身影不过瞬间便被浊气缠绕,浮梦婆婆眼底的幽暗中渐浮上丝丝悲凉,喃喃自语,“罢了,情字,不可说。”

随着渊底浊气逐渐层层环住罄凝灵躯,股股浊气不断向她涌来,肆意的将她包围侵噬,随即她的前尘过往也渐渐晕成无数光影,从浊气中浮起,丝丝汇入浮梦婆婆的筑梦鼎之中。

由魂灵前尘过往而生的情羁光影不断汇入,暗沉笨重的筑梦鼎逐渐发出青绿色的诡异光芒,鼎中渐渐出现一摊清可作镜的液体,罄凝的前尘过往在液面上缓缓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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