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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当时七夕记深盟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玄烨来啦?过来坐吧,苏麻,给皇帝上一碗荷叶莲子羹来。”

“多谢皇祖母,有劳苏麻姑姑了”,皇帝看似面若平常,可刚刚一瞬的眼神飘忽,却没能逃过太皇太后的眼睛。“老身听闻叶赫那拉家的公子,请辞去为刚刚过世的妻子守灵,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纳兰容若向来与发妻卢氏情深意笃,孙儿还听说,自夫人去后,他便日夜关在书房不许任何人靠近,不吃不喝只悲恸大哭。七日后自己走出来,立马上奏要去守灵。”

“恩”,太皇太后听着伤心,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老身之前时常听闻他文武双全,堪称当世奇才,当初为皇帝护驾的就是他吧?”

“是,皇祖母好记性。”

“不想还是个情种,当真是有情有义啊。有这样的人在皇帝身边服侍,老身也能放心。只一点,一年后回来复职,必得是勤勤恳恳为皇帝效力,若是让老身知道他仍然为情所困,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无情”,太皇太后虽是性情中人,但也得事事先替皇帝周全,因而出言警告。

“皇祖母放心,孙儿谙知他的脾性,他定不会辜负皇祖母的寄托。”

“恩,如此甚好,说了这会子话你也乏了,快尝尝今日的莲子羹。”话音刚落,苏麻喇姑就呈上一只翡翠芙蓉花碗,通体碧绿形象逼真,碗底铺有三层裁剪得当的新鲜荷叶,上头托着温热的莲子羹,正中的莲子粒粒分明,其余的皆已熬成莲子蓉,卖相别致香气四溢。配置的小银勺做工精细,顶端刻有莲花,用昔年波斯进贡的红绿宝石镶嵌其中。

“孙儿今日倒是沾了皇祖母的光,可以一饱眼福和口福。”

“呵呵呵,皇帝觉着好,便是再好不过的,老身倒是觉得有些寡淡,想来是上了年纪舌头不灵,口味跟着重些”,说这番话时,太皇太后双眼锐利地瞧着皇帝,可他只规规矩矩地用羹,面色自若更不言不语,不久就用完了。在他用帕子拭嘴的空挡,太皇太后让苏麻喇姑把万黼抱来。

苏麻正欲往里间去,却被皇帝连连摆手拦住,“孙儿该回勤政殿批折子了,改日再来看万黼,皇祖母您也歇着吧。”

“也好,老身的确有些乏了。”

“孙儿告退”,皇帝躬身行礼后退出。

“老祖宗”,苏麻喇姑瞧着软炕桌上的空碗若有所思,“您说,皇上心里到底是糊涂还是明白?”

今日的荷叶莲子羹出自春禧殿小厨房,这是夏日里那拉慧儿最爱倒腾的一样吃食儿。先把莲子煮熟,选出最好最完整的几颗搁置起来,其余的加上洋糖片继续熬煮两刻钟直至变成蓉糊,在此期间,她会仔细裁剪好荷叶。将完好的莲子粒盛于正中,在其周围均匀盖上莲子蓉,为了让荷叶香气充分渗入莲子羹中,还需整碗放在蒸屉上费个两刻钟。

“俗话说得好,难得糊涂。无妨,随他们去吧。对了,慧儿的事你速速差人去办妥。”

那拉慧儿正在院子里发呆,许是阳光普照的缘故,不仅有些晃眼,也晒得她不太清醒。恍惚间她想起自己今日的疏忽,加糖的分量竟还是按着皇帝不爱甜的喜好……既已下定决心不再承宠,那就该仔细留心这些毛病。

“娘娘,您在这儿有些时候了,进去吧,养好身子要紧。”

“养好身子?”她惨淡一笑,眸中神色微变但也转瞬即逝,自打她被幽禁,生活起居处处不似之前的光景。嫔位的份例,被内务府那帮势利小人一再克扣:原本每日五斤精米三斤面粉,牛羊猪鱼肉各三斤,时令蔬菜六斤豆腐一斤八两牛乳二斤,现下只送来一半。三日一请的平安脉,也有半月无人问津。王怀蒙当日虽许了她五年的命,照此情形,恐怕也要如份例一般被减半了。

回到殿中她并没有歇下,反而坐到案前继续抄写经文,知书和锦书知道劝她不动,便静默在侧,侍奉笔墨与茶水。去岁进贡的毛笔让她爱不释手,狼毫与兔毛比例协调,因此笔端沾墨饱满且不滴。统共进了两箱,后宫里能书能写的女子不多,皇帝自个儿留了一箱,另一箱分赏给皇后和慧儿。良久,她才肯搁下笔。“娘娘真是费心劳神,想来大爷必会感念在心,早日好起来的”,知书奉上一盏雨前龙井,细声宽慰她。“怎么?纳兰大人还是老样子吗?”

“恩”,知书略微踟蹰,“听说前儿个还在御前辞去官务,问皇上讨了一年的孝期。”

“哎”,慧儿抿了几口茶,“你家大爷的脾性,你还不了解吗?只是难为了祖母和舅母,既要为他操碎了心,还要帮忙拉扯孩子。”

“谁说不是呢?”锦书将适才晾干墨迹的宣纸收入盒中,“宫中素来有传纳兰大人与夫人的伉俪情深,宫女们都艳羡不已,怎料这幸福竟是这般短暂。”

“恩,对了”,慧儿骤然想起一事,“锦书,明日又到宜姐姐送来东西的日子吧?”

不知何处走漏了风声,宜嫔和德贵人约摸十日前都差人送来东西,膳食用料居多,其余的均为当季该添置的物件。若非她们这次的慷慨出手,只怕春禧殿上下一众宫人,近来都无法裁制新衣。慧儿自觉无功不受禄,虽说同是宫中姐妹,但平白收她们这么多东西,也实在过意不去。最后翊坤宫的宫人瞧她确有不自在,便提出各让一步,德贵人和宜嫔各负责半月的补给。

慧儿为了卢瑾蘅的事特意潜心礼佛,饮食上荤腥不沾,且日夜抄经诵文。今早之所以制了莲子羹送去慈宁宫,就是求太皇太后垂怜,帮她把经文带出宫外交与纳兰性德。

“说来也怪,娘娘戒了荤腥之后,气色倒相较之前好上许多,成日里不再嗜睡,眼底的乌青也褪去八九”,知书笑着看她,慧儿只当是饮食清淡之故,未做多想,心底还盘算着日后要时常保持斋戒的习惯。

城外,双林禅院。

夜里,纳兰独自站在桂花树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玉箫上来去自如,只听那箫声连绵,情深处稍有凝滞带出呜咽感,不禁让人哀叹惋惜。

“怨娥坠柳,离佩摇葓,霜讯南圃。漫忆桥扉,倚竹袖寒日暮。还问月中游,梦飞过、金风翠羽。把残云、胜水万顷,暗熏冷麝凄苦。

渐浩渺、凌山高处。秋澹无光,残照谁主。露粟侵肌,夜约羽林轻误。翦碎惜秋心,更肠断、珠尘藓路。怕重阳,又催近、满城细雨。”

一曲终了,他怔怔失神,不自觉地将吴文英的咏叹词脱口而出。庭中被一泄如水的盈盈月光照亮,一桌一树,一人一箫,好不凄凉。

“阿弥陀佛,贫僧这厢有礼了”,他回过头,看见一名僧侣模样的老者朝他走来。待老者上前,方才借着月光看清他的面容。垂及胸前的长髯全然发白,面庞红润透光,眼角眉梢有笑,给人和善慈祥的感觉。

“弟子纳兰容若,不知大师名号?”

“呵呵,阿弥陀佛,贫僧广源寺住持妙一。这两日受禅院住持相邀前来讲法,不想与施主有缘,得以在此一遇。适才闻得院中箫声,贫僧不禁被吸引而来,不知是否打扰了施主雅兴,还望见谅。”

“大师多虑了”,纳兰悠悠地答复着,眸中黯淡无光,似乎只是出于礼貌地一问一答,并非有意要与妙一有交集。

妙一自然把他的态度看在眼中,不气不燥地缓缓开口:“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过,换来今世的一次相遇。前世五百次的相遇,换来今世的一次相识。前世五百次的相识,换来今世的一次相知。前世五百次的相知,换来今世的一次相爱。不是迷信,是因果,是定数。"

说完,他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便回身离开,徒留纳兰呆滞在原地,“是因果,是定数……”一阵微风带下零星飘落的桂花,透着沁人心脾的花香。纳兰轻轻掸去身上的金黄花碎,谁知这一低头,竟簌簌流下两行热泪……

原是情深,奈何缘浅。

六月十六日,纳兰正在棺前为卢瑾蘅诵经超度,云鹤上前呈递一只木箱,“少爷,宫里派人送来的。”闻言,他停住拨动珠串的手,旋即悠悠睁眼,小心翼翼地把箱子开启,原来是那拉慧儿抄送的经文一千篇。他双眸湿润感动不已,将经文取出奉于灵前,“蘅儿你看,元嫔娘娘为你抄来这些经文。若是你在天有灵,就保佑她在宫里能平安顺遂吧。”

这天晚上,纳兰终是有些疲惫。已经折腾了大半个月,不思饮食加上伤心郁结,意志再怎么坚强,也不是铁打的身体,他昏昏沉沉地睡去。

“娘娘,怎的这几日又不见好?”知书在书案前紧锁眉头,面容焦虑。那拉慧儿的精神状态再度不济,就连王怀蒙也束手无策,没能诊出个所以然,只道是饮食不调所致,开了几副健脾的汤药了事。

“无碍,许是秋天刚至,人容易染上时疾,你去帮我取一盅杏仁奶茶来,要熬得浓浓的才好,这会子嘴里发苦。”

“是,奴才多添些牛乳便是。”

“去吧。”

哪里是嘴里苦,分明是内心苦。原来被皇帝彻底不闻不问,会是这种滋味。也罢,迟早是要别离的,倒不如趁早断了念想,各生欢喜,免得他日后再度伤怀,亦如赫舍里皇后薨逝时。

这年的九月六日,纳兰在夜里安静睡着,恍惚间似有一双纤纤玉手抚上他的脸颊,更温柔地唤他一句“冬郎”。

“蘅儿”,他一下睁开了眼,只见卢瑾蘅就在眼前。她身上所穿,正是去年从郊外返程时那套水蓝色裙装。他贪婪地享受着此刻的温情,将自己的脸愈发贴近卢瑾蘅温软的手。她继续道,“冬郎,书房里的文稿你可曾看过?我都帮你整理好了,只差你自己题名作序。”

她还似从前那般柔婉动人,如玉的容颜满溢着多情,一切通通落在纳兰眼中,“我知道,你辛苦了”,这是他的肺腑之言。当初他奉旨伴驾,留她一人独守房中实属无奈,而她还费尽心力,帮忙整理好书册,此等贤妻真是世间难求。

“真希望此书能早日出版,我迫不及待想知道,世人会如何赞颂你的才学”,说着,卢瑾蘅不着痕迹地抽出抚在他脸上的手,改为在床边支颐托腮,纳兰见她这副可爱的模样,不禁伸手摸了她细腻的小脸儿。

卢瑾蘅笑得开心极了,往日的活泼调皮重上眉梢,“哦对了,我今天去看了我们的孩子,他呀,哭闹得厉害,看起来一点儿也不乖,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自然是你!”纳兰不免觉得好笑,说到“不乖”这个词,指定是跟她画上等号的。他又伸手刮了卢瑾蘅小巧的鼻子。

“哼!你就知道欺负我打趣我!等孩子长大了,我一定要告诉他,他的爹爹是多么坏!”她嘟着小嘴,看样子是不依不饶了,纳兰真是哭笑不得,却又十分享受当下的温馨,仿佛又回到了书房里哄她的情形。

“对了冬郎,元嫔娘娘给我抄的经文我都看到了,没想到她这么有心呢!希望她在宫里也能平安。没能和她见过面,实在可惜。”

“你想见她还不容易吗?等下回你跟着母亲进宫,一同去请安岂不好?”卢瑾蘅闻此,但笑不语。“你怎么不说话了?”纳兰忽觉不妙,心里泛起阵阵寒意。

“冬郎,我该走了,你好好的,看你这么憔悴,我真的很心疼。答应我,别再这样糟践自己了,我们的孩子需要你。”

“蘅儿,你去哪儿?你为什么走?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不准你走!蘅儿!”只见纳兰猛地向床边扑去,“啊……”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在廊下守夜的云旗和云鹤冲了进来,先是点燃桌上的蜡烛,看清房中情形后,连忙把滚落在地的他扶回床榻。

“少奶奶呢?你们没看见她出去吗?怎么没把她拦下就让她走了?”他情绪激动,双眼瞪得圆鼓,眼神不停在二人身上徘徊转悠,双手紧紧攥住他们的袖口不放。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别吓我呀!”“少爷!您醒醒,少奶奶已经不在了!”纳兰被“已经不在了”几个字震得醒过了神,原来是梦一场……“你们,下去吧……”

“是,少爷您早点儿歇着”,二人虽然忧心不已,但素来知道他的脾气,于是顺从他的意思退出门外。他们继续守着,以防再有突发状况,只是同样难以入眠。

“蘅儿……”纳兰低低唤了一句,只这一句便教他泪流满面,纵横交错。他踉踉跄跄走到案前铺开纸,提笔沾磨一气呵成:

沁园春·丁巳重阳前

丁巳重阳前三日,梦亡妇淡妆素服,执手哽咽,语多不复能记。但临别有云:“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妇素未工诗,不知何以得此也,觉后感赋。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阑曲处,同倚斜阳。

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端详。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叶,触绪还伤。

欲结绸缪,翻惊摇落,减尽荀衣昨日香。真无奈,倩声声檐雨,谱出回肠。

自是一夜无眠,他坐在地上,望着手边一堆又一堆的宣纸,心里不禁感慨:自己已经写下如此多悼亡诗了……

勤政殿里,皇帝用手指捏了捏眉心,亦是无限愁思,“李德全,今儿个可有什么消息?”

“回皇上,春禧殿里派小顺子,去给慈宁宫送东西。”

“你可真会当差啊!朕问你春禧殿了吗?”皇帝偏过头朝他狠狠一瞪,眼底竟有几分愤恨之情。

李德全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奴才知错,奴才该死!奴才再也不提了!”

“算了,提都提了,不如再说些与朕听吧。”

“嗻!”李德全领了旨意,琢磨着应当如何开口,“奴才听说,给春禧殿的份例经常缺斤少两,若不是宜嫔娘娘和德小主帮衬着补贴,想来……”

皇帝攥紧拳头朝龙案上一震,尾指的翡翠扳指微微裂开一缝,看样子是怒急了,“明日去趟坤宁宫,朕倒要问问,她这个皇后是怎么当的!”

“是,是,皇上您消消气。”

“恩,容若那儿……没什么事儿吧?”

“回皇上,纳兰公子只是成天里的诵经祈福,写悼亡诗,咳,也是个可怜的,怎的年纪轻轻就……”李德全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万岁爷,您也千万开开窍,珍惜眼前人呐!别是等到阴阳相隔了,到时候就晚啦……

皇帝不再吭声,思忖了一会儿道:“今儿让惠嫔不用来了,朕有些乏了,叫她自个儿歇下吧。”

“嗻!奴才这就去传旨。”

惠嫔正沐浴更衣完毕,喜笑颜开地坐在殿中,只等凤鸾春恩车来接。不想李德全在这节骨眼上过来传旨。“那就劳烦公公多费心,代为照料好皇上。”

“娘娘放心,这是奴才的本分。”惠嫔在他走后立马摔了东西,寝宫里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直响,一众宫人也不怕被弹起的碎片渣子伤着,跪在地上连连哀求。

她心里自然不痛快,自打从山庄回来,皇上一个月最多到后宫五次,大多只是去宜嫔和德贵人处,偶尔会在坤宁宫坐坐。虽说自己现在晋了嫔位,但也是巴巴地盼了大半年,才被翻一次牌子。好不容易等到却被撂下,这要是传出去,不定被六宫如何嘲笑呢!

戍时三刻,皇帝在乾清宫偏殿歇下。这夜他睡得极不安稳,很大原因是太记挂那拉慧儿了。那日从慈宁宫出来,他便悄悄往春禧殿去。远远瞧见她在院中呆立,模样憔悴,顿时失去上前搭话的勇气,只得叹息一声转身离开。李德全多机灵一人儿啊,自然是吩咐上下,不许走漏皇帝来过的消息。

夜不能寐总是容易勾起过往烟云,慧儿刚进宫那年的七夕夜,清晰浮现眼前。当时的她正在院子里乞巧,皇帝冷不丁出现在她身后,“哦?我的慧儿也需要乞巧?”

“呀!”她吓了一大跳,随即嗔道,“三郎就知道取笑人家。本来还给三郎绣了一个香囊,如今想来,倒是浪费了”,说着就大摇大摆走进殿里。皇帝自然是紧随其后,不依不饶,“给朕的东西,你还敢给别人不成?”

俩人开始在殿里闹,她哪里是皇帝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咯吱得连连求饶,“哎哟,哎哟,堂堂天子,怎么这般无赖,竟会使咯吱这种不雅的手段……哎哟,我错了……”

“那你还不拿出来?”她差点岔了气儿,抚了胸口好一阵才恢复过来,狠狠地剜了皇帝一眼,不服气地从身旁的小锦盒里拿出香囊来。

只见那小小的香囊:香色的丝缎制成,虽是用最基础的平针绣法,却是针脚细密,绣工精巧。图样为白鹤飞松,白鹤高昂头颅展翅飞翔,传神的眼睛、鲜红的冠顶,都让它栩栩如生。系口和两旁用来调松紧的带子,均选用褐红色,以红玛瑙珠作坠,底下垂着五缕七彩流苏。

皇帝爱不释手,欢喜地将她按在怀中,“费了不少功夫吧?你放心,朕此生定不负你”,慧儿早已飞红了脸,呢喃着“恩。”俩人就这样相互依偎在软炕上,心中只盼着这份情能长久……

皇帝不忍将香囊佩在身上惹尘,于是挂在龙榻中,以便时时观赏。此刻他正解下绳结,将香囊放在胸口。

尽管已经过去三年,香囊依旧散发着香气,只因这香料是那拉慧儿自制的。她用白玉小罐亲自采集朝露,十五天里从不间断,不让旁人知晓,更不许侍女太监帮忙,只自己搬着梯子在玉兰树底采。

见花开得有模有样了,取新鲜的玉兰花蕊加上朝露捯饬碾碎,再放在太阳底下晒干;复又加上朝露,再碾再晒干……如此来回五次方得香粉,步骤繁琐得让人听后直念佛。正因她捣鼓多次,才使香粉的安神功效达到极佳,留香也更持久。可如今却已物是人非,空留他一人在此睹物思人。

真可谓是:当时七夕记深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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