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花生、蓝染、华如嫣、华羽一路风餐露宿,许久未曾吃过一顿热饭,今日在此处终于可以稍作歇息,先有泡温泉洗去疲惫周身舒畅,此刻又有美味佳肴在前,五人早已饥肠辘辘,听那人这么一说,当即便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自顾吃了起来。
看到五位客人终于动筷,那人面带笑意,随即启封酒坛,倒满五碗,开口道:“老朽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一坛酒竟还能被开封。”华羽听了,自然知晓那人话中之意,心中难免感慨万千,世事难料,时过境迁,眨眼间二人都已变老。
那人望着华羽,双眼之中似乎装满着多年的往事,嘴唇都似有些颤抖道:“来,喝了这碗酒!”
不由分说,华羽当即端起一碗酒来。花生随即也端起那碗酒来,逍遥心想自己听师傅的话已然还俗了,在此事上走一遭,头上须发也已长得那么长了,此刻喝碗酒有何何妨,当下也端起那碗酒来。华如嫣见状也便端起酒碗来,蓝染亦端起酒碗来。
一切似在不言中,五人当下一饮而尽碗中美酒。
酒过咽喉入肝肠,化作个中滋味,流淌个人心间。
那人见了,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快些吃菜,吃菜!”说话间,又端起酒坛来为五人倒满酒碗。华羽放下酒碗,看着那人殷勤倒酒,细细品味着方才那碗酒的滋味,一时间竟有些泪眼模糊了,险些落下泪来。华羽微微摇头,自顾一笑,心中暗暗叹息道:“他年之时,可曾料想会有今日之时。若你还在,那该多好,那该多好!”
那人已然又将五碗倒满美酒,华羽抬眼看着那人道:“你怎么不喝酒呢?只顾着给我们倒酒,是想灌醉我们吗?”
那人笑呵呵道:“好,我也喝一碗!”当下给自己倒了一碗,端起酒碗来,笑呵呵开口道:“来!几位与老朽喝一碗,为几位接风洗尘!”华羽、逍遥、花生、蓝染、华如嫣放下筷子,端起酒碗。
六碗酒轻轻碰及,砰砰作响,美酒四溅。碗中美酒六人当下一饮而尽。那人放下酒碗,笑道:“痛快!痛快!多少年了,没有如此痛快之事了!”
见华羽和旧友久别重逢分外激动,逍遥、花生、华如嫣、蓝染亦自心底而欢喜高兴。只不过才喝了两碗酒,花生竟似有几分醉意了,只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天旋地转,身子也有些坐立不住。华羽双眼似也有些迷离,左顾右盼,叫道:“痛快!我们今日不醉不休!”话音刚落,花生便一头栽倒,沉沉睡去。
蓝染、华如嫣见花生竟已醉倒,彼此相视一笑,蓝染拍手笑道:“不争气的家伙,经常还吹嘘自己的酒量有多么好,原来这酒量还不如我们两个!”华如嫣伸手拍拍花生的后脑勺,花生昏睡不省人事,华如嫣笑道:“真是个不争气的家伙!”说话间,不知为何,华如嫣竟也觉得自己有几分醉意,只觉得眼前的草屋似在颤抖摇摆,华如嫣一愣,眨眨眼睛,又笑道:“好酒!再来一碗!”话音刚落,却也侧身躺倒,沉沉睡去。
蓝染听华如嫣所说,当即笑道:“好酒!再来一碗!”竟也向后倒去,躺倒在旁,沉沉睡去。
逍遥见华如嫣和蓝染脸色绯红,憨态可掬,眨眼间竟也醉倒,逍遥会心一笑,只觉得这几人格外可爱,但转念一想,心中一奇,暗暗想到,这酒这么厉害?才喝了两碗他们三个都也醉倒了?还是他们三个本就酒量不济?
却听得华羽笑道:“真是好酒!这几个年轻人可真不争气,才两碗酒就已醉倒,还不如我这个老家伙!就由我这个老家伙陪你喝酒!”
此刻间,那人似笑非笑,少了几分方才的热情殷勤,眼神之中多了几分诡异之色,慢慢放稳酒碗,缓缓开口道:“这酒自然是好酒!这可是我在十几年前就专门给你准备的,怎不是好酒呢?”
华羽一笑,刚要开口说些什么,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草屋震颤,似要飞上天去一般,华羽一阵眩晕,目光跟随似要飞上天的草屋自下向上张望,身子也随之向后倒去,终也躺倒在侧,沉沉睡去,不省人事。
逍遥见花生、蓝染、华如嫣、华羽四人竟皆醉倒,不省人事,当下心中大惊,双眼瞪大盯看着那人,心中暗叫,不好!事有蹊跷,莫不是他在这酒菜之中下了毒药?
逍遥看着那人,只见那人微笑之中似乎暗含深意,转眼亦看着逍遥。逍遥心中一冷,暗暗吃惊,他是华羽前辈的旧友,所以未曾对他有个防范,莫非真是他在酒菜之中动了手脚?
当此之时,逍遥悄然运息内力,却只觉得头痛欲裂,天旋地转,浑身无力,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逍遥心中大惊:我身上有着那样东西,百毒不侵,原本不会中毒的,为何现在竟然有中毒之状呢?
不知不觉间,逍遥双眼已有些许迷离,脑袋似也不能清醒,欲要起身却已丝毫没有力气无力动弹。再看那人,只见那人面色阴沉冷漠,已无方才的热情殷勤之色,嘴角几丝冷笑,看着逍遥道:“小伙子,我知你内力深厚,是最难对付的一个,却也未料到你能撑这么久……不过,看你还能撑多久呢?”说罢,那人自顾为自己倒满一碗酒,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似将多年的愤懑之情尽数吞进腹中。
逍遥欲要张口说话,竟发现自己似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逍遥强忍头痛,咬紧牙关,用尽力气说道:“这酒中……你下了毒……”
那人看着逍遥额头层层的汗珠,摇摇头,冷笑道:“这酒中没有毒,这菜中也没有毒……酒和菜混在一起没有毒,你们也没有中毒……你们不过是真的喝醉了而已……这世上最毒的,从来不是毒药……而是人心!”
逍遥再无力气睁开双眼,迷迷糊糊中只听到那人说“你们不过是真的喝醉可而已”时,再也没有半丝力气支撑,随即双眼一黑,身子躺倒在地,便也没有任何知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逍遥才从头痛欲裂之中猛地惊醒,惊醒之后仍觉得头痛欲裂。逍遥强忍痛苦,半晌方才回过神来,默默忍受痛苦,回想着自己昏倒之前的事。
逍遥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眼前光线格外刺眼,逍遥又将双眼闭上,此刻间只觉得浑身酸痛,动弹不得。逍遥眨了眨眼睛,终于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张石椅上动弹不得,此刻身处在一个不知何处洞穴囚室之中。逍遥四处张望,心想,“他们几个在哪里呢?”
逍遥当下想要运息内力挣脱束缚,刚一运息内力,却发觉体内内力竟似全然消失一般,半丝力气也使不出来,却只让自己被绳子勒的生疼。逍遥自知眼下无法逃脱,便左右张望,借着洞穴之中几处火把的光亮,逍遥看见蓝染、花生、华羽三人分别身在离得不远的三处洞穴囚室之中,同样被五花大绑在石椅上,此刻间还未醒过来。
逍遥心中一惊,怎不见华如嫣呢?逍遥左右寻找,仍是找寻不到华如嫣,心中暗想,莫不是那人把如嫣囚禁在另一处?逍遥张嘴,想要大声叫醒华羽、蓝染、花生,却发觉自己虽可以张开嘴却已经发不出声音来,如同哑巴一般。逍遥摇头叹息,心中暗想,“真毒!”
隐隐间,似听到远处潺潺流水声翻涌声。逍遥暗想,这声音似是泡温泉时听到温泉水声,想来这里离那温泉似乎不远。正在此时,洞穴另一头吱呀一声,似是入口处石门被打开,一道阳关瞬时透射而入,随即大门又被关闭,那道阳光也随即消失,随后便是匆匆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方才那道阳光,只觉分外刺眼,逍遥屏气静神瞧着前方,只见得三个人匆匆而来,三人手中都提着竹篮,却不知竹篮之中盛着何物。三人先在花生所处囚室之前停步看了一眼,见花生还未醒来,当下又走到蓝染所处囚室,见蓝染也未醒来,又走到华羽所处囚室,见华羽也未醒来,便径直走到逍遥所处的囚室前,看了逍遥一眼,见逍遥已经醒来,睁大眼睛望着他们,三人便停在囚室门前。
两人放下竹篮,一人开了铁门,一人提着竹篮进入囚室,另一人又将铁门锁了,那二人就站在囚室门前看着囚室之内。
逍遥方才看清那三人模样,三人粗布衣衫,都是神色漠然的中年男人。进了囚室的那男子径直走到逍遥身前,放下竹篮,面无表情,从竹篮之中取出一截竹筒,拔起竹塞,将竹筒送到逍遥嘴边。
逍遥双眼未曾离开那人,那人仍旧神色漠然,面容宛若朽木。逍遥深深吸了口气,用尽力气方才发出微弱的声音来:“这是哪里?……为什么囚禁我们?……”那人置若罔闻,毫无反应,仍旧是把竹筒往逍遥嘴巴上去凑。
逍遥摇摇头,把嘴转向一边,瞪着男人,喘着粗气说道:“回答我……为什么囚禁我们?”那男子仍旧什么漠然,只顾将竹筒往逍遥的嘴巴上去凑,丝毫不理会逍遥说些什么。逍遥生气不已,却也丝毫没有办法,只能瞪着那人,紧紧咬着嘴唇,不远张开嘴巴。
那男人转眼只看了逍遥一眼,随即自己张开嘴巴,逍遥一看,竟发现那人嘴巴之中没有舌头,那男人的舌头竟不知何时也被人割掉了。逍遥叹息道,他这是让我不要浪费口舌跟他说话,他舌头被割掉了,说不出来话了的,他这也是让我不要逼他让他用强。
那男人将竹筒又凑到逍遥嘴边,逍遥看着男人的眼睛,张开了嘴唇,那男人就势将竹筒缓缓抬起,一股甘甜泉水流过逍遥干涸的嘴唇,流入逍遥干涸的喉咙。逍遥一惊,未曾想到那人是来给自己喂水喝的。
竹筒里的清水被逍遥一饮而尽,逍遥这才觉得格外口渴。那男人又取出一个竹筒,喂逍遥喝光竹筒里的水,便转身离去。
囚室外一人开门放那男人出来又将囚室锁住。三人提着竹篮原路返回之时,又一一看看华羽、蓝染、花生是否醒来,见三人还未清醒,那三人便提着竹篮离开了此处洞穴。
许是喝了水的缘故,逍遥觉得头也没有之前那么痛了,当下不住思量,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为何之前还在享用美酒美食,此刻间却已被囚禁此处?想来一切的缘由,只能等到华羽前辈来解答了。
念及此处,逍遥抬头,望着不远处仍旧昏迷不省人事的华羽,想要张嘴喊醒他他们三个,却发觉自己已无力气大声呼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