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东西？”颜东曦一字一顿。
则黎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只听颜东曦继续道：“那我会，誓死守护。”
“……”
突然的一片安静，路上只有他们三个落下的浅浅的脚步声，气氛一下子莫名沉重。
我的信仰，誓死守护。
顾修睁开了自己的暗紫色眼睛，里面似乎存在着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诡秘而摄人。
他同则黎有三分相像，却更加邪狞张狂，也更加霸道冷冽。
冷漠和懒散，这两个甚至相互存在矛盾的形容词在他身上却是完美地融合。
他就是他，固然矛盾却也趋于完美。
顾修的眼中红光一闪，虚空就好像是他手中的玩具，被他玩得滴溜溜地转。下一秒，他出现在了紫黑的王座之上。
“王上。”紫薇星君、贪狼星君、武曲星君三人均是单膝跪地，恭敬地等待着他的命令。
“君山以北，明月湖以南，布六合阵。西湾，布幽虚阵。”
“告诉无上仙门，南岭本王要了，一天之内做好交接。”
“……”
一个个的命令从顾修嘴里吐出，仿佛一切于他而言都只是小菜一碟，哪怕是从四大仙门之一的无上仙门手上“要”南岭那么大的一块地方。
当然了，同样淡定的还有跪在地上的三位星君。于他们而言，王上是无所不能的！
不要说是小小的一块南岭，就算是要覆了这大世界也只是抬手之间的事，只是王上志不在此罢了。
一亩三分地，他们永远猜不透王上的心思。
当然了，于他们而言，他们只需要跟着王上的命令走就好了，无论对错。
“让冰澜下去，让她去找天相。”顾修冷冰冰的话语再次传来。
“是。”三人仍是答得毫不犹豫。
他们知道，能让王上费心思的，除了一些他们看不懂的东西之外也就只有二殿下了，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那么弱，那么……废物……难道就因为他是王上的弟弟么？当然了，王上的命令，他们只需要拼尽全力去执行就好了。
“对了，替本王传达一句话。”男人菲薄的唇轻启，面上的懒散却在不知不觉中褪去了不少，“选择权在她自己手上。”
“选择权在我手上？”冰澜的表情有些疑惑，低声重复了几句，但还是很快地单膝跪地，“谢王上赐教，冰澜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紫薇走后，冰澜保持着自己单膝跪地的模样良久，脑子里来来回回想到的都是那句“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
王上，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红衣潋滟，银冠束发，鼻梁高挺，眉峰微微上挑。
高冷美人难得的失神总是能让人目不转睛，路过的几个龙侍早就看痴了去。
龙侍心中暗道一声罪过，却不可否认，龙族新生代的第一高冷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澜儿，紫薇大人刚刚驾临了？”一青衣女子正健步行来，人未至，声先到。
细看这女子的脸，同冰澜起码有三五分相似，只是更偏柔和，也更偏成熟，至少没有冰澜那种扎眼至极的冷冽和锐气。
从年龄上来看，最多三十出头，说是冰澜的姐妹也不为过。当然了，龙族的寿命一向长久，她活了多少岁还真不好说。
“是，母亲。”冰澜恭敬地起身开口，一张绝美的小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美人母亲抬眼瞥了冰澜一眼，目光里充满了探究，“紫薇大人可是说什么了？让你如此魂不守舍的？”这都跪了多久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呆呆愣愣地都不像她冰雪聪明的女儿了。
说实话，她真的很少看见自己的女儿想问题想得如此入神。
“不是紫薇大人，是……王上。”冰澜脸上的冰冷在提到“王上”这两个字的时候瞬间褪去，剩下的反而是一些小女儿的羞赫。
龙皇顾修，是所有龙族少年少女的偶像，是他们发誓要一生追逐和追随的王。
“王上？王上大人……”一向沉稳的染柯此时也是有些激动。
王上大人的命令，降临了！
为王上出生入死是他们毕生的追求！
他们的王，无比强大！无所不能！
为了龙族的荣耀！
“王上说，让我去小世界。”冰澜恢复了沉静，同平常一般说道。
“小世界？”染柯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想起了某个秘闻，“为了则……二殿下？”
虽然这事是个秘闻，但他们几个龙族大家还是知道的。
则黎，他们名义上的二殿下，根本不是老龙后的孩子，而是一个野种。
而且是一个实力极弱、不思进取的野种，跟龙皇陛下相比简直是……算了，这种比较简直是在侮辱他们的陛下！
“是。”冰澜点头，眼中的困惑却是更甚，似是苦恼。
但染柯没有注意到自己女儿眼中的情绪，只是愤愤道：“王上容忍他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该清理一下了。他的存在，是对王上的侮辱。”
这种废物，怎么配有同王上一样的血脉？一半也不行！
虽然不知道王上当时为什么要留下他，但是现在，杀了他，龙族上下只会欢呼。
龙族上下都认为，则黎的存在，是对王上莫大的侮辱！
不过冰澜却是微微摇头，冷玉一般的脸上露出了思索的情绪，“不，王上说“让我自己选择”。”
“那就杀了他！还需要选什么？”染柯说得斩钉截铁。
可冰澜却还是摇头，“不，王上的一举一动必有深意。既然王上说了要我选择，那么我就一定有这么做的必要。”
染柯有些被说动了，但嘴上却还是说道：“王上不杀他只是怕脏了自己的手而已！王上是什么身份？亲自杀他？他也配？”
冰澜坚持，“不，我遵从王上的命令，绝不贸然出手。既然王上给了我选择的权利，我就绝对不能让王上失望。”
“冰澜！”
“母亲！王上……也不一定想杀了他的。”
染柯终于被说服，虽然仍然面有不甘，但还是点点头道：“澜儿，你何时出发？”
“明日。”
“这么仓促？”
“王上之令，澜之荣幸。”冰澜神色肃穆，“此一去，耗时不短，望母亲保重。”
“要很久？”那个草包二殿下能废得了澜澜多少时间？
“我需要长期观察，才能做出自己的选择。”冰澜正色道。
染柯点点头，露出几分欣慰的眼神，“澜儿，你长大了。”
遇事冷静，不贸然出击，澜澜确实是长大了。或许，在不远的未来，这世界就是她们的了。
为吾王而战。
“澜之荣幸。”冰澜右手贴上心口，微微躬身。
为王上效忠，是澜之荣幸！
冰澜的眼神望向了天边，在那里，她似乎看到了那双暗紫色的眼睛，睥睨万物。
……
“不说这些了，搞得这么沉重干什么？走了颜兄，接下来就看我表演好了。”则黎回过头，又恢复了一贯的吊儿郎当。
身后的两人都没有理他，但他也不气馁，很快又勾住了云端的肩膀，“云端，拜托你了。走了。”
这话音刚一落下，则黎便像是离弦的箭似的，一下子向前冲了过了，前方正是他们相约的“战场”。
设伏么？小混混们从来不设伏，只是以多打少而已。
唔，所以……
暂时安全。
当然了，他也一点儿都不惊讶这里有一、二十个小混混正在等着他。
别急，那巷子里、屋子里还有呢！
都说了是打群架，只有表面上的这些人怎么够呢？要是被他跑了去这些人该有多亏啊？
他还指望着留在这里喝茶呢！
则黎起身掠空而去，落在了众位小混混面前。
“你就是……”那个抢地盘的龟孙子？
“是你小爷。”那个小头目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则黎便是持剑冲了进去。
“操！操！操！”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发出了惊叹的声音，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愣住的可不止是这些小混混，就连云端和颜东曦都对他的突然进攻感到了惊讶。
毕竟……
谁TM的打群架连个骂阵都没有啊？骂阵没有就算了，连个寒暄都没有！
开局没有两句话就动手了？
说实话，他从来没看到过如此……干净利落的战斗开局了。
云端的冷脸还好，至少从表面看不出什么，只是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讶罢了。但颜东曦……那张脸都僵了。
你说说这是什么人呐？
人家一句话都没说完，你的剑就架上对面的脖子了？
他怎么记着……
打架前的骂战是必不可少的？连小朋友打架之前都要嚎几嗓子争个强弱对错。
再强一点，骂得要多恶毒有多恶毒，指名道姓已经是相当仁慈的了，拖家带口地也不少见。
哪怕是大佬们之间的战争，还要装模作样地“客套”几句，不着痕迹地损对面几句，顺带为自己的出手找几个合理的理由。
但这么直接的……
太……
太……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觉得一口气梗在了心头，那些小混混该有多难过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