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参见太后,太后万福安康,参见主上。”顾言七领着众人向主位上的太后以及次位上的楚泽轩行礼。
太后喝了一口热茶,身旁的楚泽轩开口到:“爱妃免礼。”
顾言七转身对宫人们说道:“平身。”
“母后,这是妾身亲手熬制的羹汤,望母后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随后顾言七向太后三磕头,起身将“三张”一一打开,接过食盒,将桂圆莲子羹拿出,递给徐嬷嬷,徐嬷嬷用银针试了一下,银针没有变黑,于是,徐嬷嬷拿起碗旁的其中一个勺子,试了一下羹汤,良久,徐嬷嬷才将桂圆莲子羹递给太后,太后作样吃了几口,便递回给了徐嬷嬷,这一过程都在众人的注视下进行,只有顾言七始终低着头,她眼角余光看到太后喝了两口后,便开始介绍她的另两样。
所说的这些,都是刘公公为她提前准备的,她在路上就将它背了下来。
“嗯,不错,皇后有心了。”太后和蔼的说道,一脸欣慰。
“徐嬷嬷,将予准备的礼赐予皇后。”太后接过徐嬷嬷手中的三尺左右的红色布条,上面用金丝绣着凤与凰栖息于牡丹之间,图样小巧精致,华贵无比,寓意多子多福。
顾言七双手越过头顶,神色谦卑,接过凤凰绸带。
顾言七与太后说了会儿话,其实都是太后在说,顾言七也只应和两句。
“回禀皇上,顾大将军已在门外等候。”楚泽轩身边的李公公尖声禀报。
“宣他进来。”楚泽轩收回一直看着顾言七的眼神,对李公公说道。
顾大将军,原名顾鄂,先皇楚昱天是他的发小,他俩从小随父征战,弱冠之年时,楚昱天为主将,他为副将,后楚昱天夺权,他便与他一起,掀翻前朝,现在,他是顾言七的父亲,今日之后,他便辞官回乡,与皇权再无瓜葛,不想他的女儿因为皇家忌惮外族势力而被压迫,被枕边人算计。
顾言七看着银发苍苍的父亲,眼眶有些湿润,父亲年迈但经过长年的将士生涯,步伐稳健,身子挺拔,顾鄂看了一眼顾言七,眼里充满了愧疚与不舍,随后便向主位依次行礼。
“臣叩见主上,主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太后,愿太后万寿无疆,叩见皇后,皇后千岁。”
“爱卿平身。”楚泽轩面对眼前的老丈人,心生敬畏,起身亲自将老丈人扶起。
太后见顾大将军向她行礼,整理了仪容,端坐在主位之上:“顾大将军,予听说你不日便辞官回乡,这是作甚?”
顾鄂听到,拱手作揖:“回太后,臣妻已故,臣也已老,不能为皇家尽忠,实在有愧,于是与皇后商量,辞官回乡或许还能造福一方百姓。”
太后谢禾亓闻此,呼吸一窒,心有不甘:“既然,玥儿已故,你便留在楚都,做个闲散将军也为何不可,何况,你为北楚立下汗马功劳,皇家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功臣。”
楚泽轩听闻,也应和到:“是啊,朕也是此意。”
顾鄂站起身:“回主上,太后,臣已年迈,趁现在腿脚还算方便,想在有生之年走遍大江南北,去看看北楚的大好河山。臣心意已决,还请主上,太后成全。”
太后手悄悄捏紧,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说什么自己想看河山,估计是那个贱女人想看吧,人都死了,居然还能牵动他的心。
太后面上无动,可内心早已风起云涌,愤愤不然,但碍于身份,只得听楚泽轩说道:“既然爱卿执意如此,那朕便准了。”
顾言七紧紧盯着自己的父亲,怕一个不慎,父亲就从眼前消失。
楚泽轩看出顾言七有话要对顾鄂说,便起身去搀扶太后:“母后,我们先去宴会吧,顾鄂将军日后离朝,怕是不能与皇后见面,就让父女俩说说话吧。”
太后闻此,终是将愤懑的视线挪回,满眼笑意的看着皇帝:“嗯,好。”
临走时,还瞪了一眼顾言七,顾言七也只当没有看见。
“春和,你叫众人都退下吧。”
殿内只剩顾言七和顾鄂两人时,顾言七扑通向顾鄂跪下,行了个大礼,眼泪止不住的落下:“父亲,女儿不孝,日后不能亲自为父亲尽孝了。”
顾鄂也未阻止,他仰天深吸一口气,将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这是我的命,言七,你还记得你母亲送你的项链吗?”
顾言七摸了摸脖颈上的项链,点头:“父亲,女儿一直带着。”
顾鄂将顾言七扶起:“那就好,言七,若是你哪天在皇宫里待不下去了,你便去南疆,父亲在那等你。”
“南疆?那是片荒蛮之地,父亲去那作甚?”顾言七有些不解,她是第一次听说父亲提起南疆。
“言七,南疆是父亲遇到你母亲的地方,那里有父亲最美好的回忆。父亲想在那养老,好好怀念你母亲,唉!你母亲生前,父亲没有好好陪伴在她身边,只有你母亲不在了,父亲才去缅怀她,父亲我啊,愧对你母亲。”顾鄂眼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父女俩相拥而泣。
“父亲,这不怪你,母亲也从来不怪你,父亲,女儿明白,女儿明白的。”
毓秀园,皇家举办宴会的重要地方,顾言七因是皇后,当与皇帝同进同出,父亲与她说了几句嘱咐的话,便离开了。
“皇后娘娘,主上在牡丹亭招呼外客,让皇后娘娘立马过去。”小哲是李公公手下的奴才,恭敬的对顾言七行礼。
牡丹亭是皇家后花园,因前朝黎妃喜爱牡丹,前朝皇帝就在后花园种满牡丹花,后花园中亭廊交错,因此主亭取名为牡丹亭,主亭较大,离毓秀园最近,在宴会开始前接待外客,平日则是妃子们游玩的地方。
去后花园的路上,顾言七突然想到,当日嬷嬷检查身体时,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因此顺利举办婚礼,若当时检查出来,或许她早已身败名裂,以太后对她的心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每一个能致她于死地的环节。
顾言七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
“娘娘,到了。”刘公公看到顾言七愁眉的样子,轻声提醒到。
顾言七思绪被刘公公打断,她回过神来,看着前方熙熙攘攘的后花园,各个官员以及家属都到了,她看向花园正中的牡丹亭,一身干净清爽的男子让她眼前一亮,那男子眼神复杂的看着穿着凤袍的她,相隔甚远,顾言七并不知道那男子眼神里夹杂的情绪。
楚泽轩端着酒杯,故作喝酒,眼睛盯着身旁的男子,见男子此等反应,顺着男子往前看,看到顾言七正缓缓走来,瞬时,楚泽轩心里堵得难受,他一口喝下杯中酒,神色冷清。
待顾言七走近,发现顾言七看身旁男子眼神异样,瞬间醋意大发,一想到前些天发生的事情,楚泽轩便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欲张口斥责,却被大臣的话所打断。
“臣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每一位大臣包括使臣,除了那位和楚泽轩,都恭敬行礼。
“妾身参见主上。”顾言七双手交叠,扶额,鞠躬。
“免礼。”楚泽轩压下心中的不满,最终归于平静。
楚泽轩不等顾言七开口,便抢先说到:“众卿平身。”
顾言七将要脱口的话语咽了回去,她抬眸看了一眼楚泽轩,见他脸色平静,毫无异样,只得将心中的不快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