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林中突然传出了苏泽阴冷的声音:“颜少主,我们后会有期。”
几人这才意识到,苏泽三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叶康低头望了一眼凡言墨的手,突然惊叫道:“恩公,你流血了。”
只见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正顺着凡言墨的掌心流到了他干净洁白的靴子上。
凡言墨将自己的手掌摊开,看了看掌心的伤口淡声道:“无妨。”
白辛子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她缓步来到凡言墨的身边,扶起他的手,小心翼翼的为他包扎起来。
凡言墨低头俯视着眼前的白辛子,脸上不由得洋溢起满满的欢喜之色。
颜轩见凡言墨看白辛子的目光有些不正常,便略有疑惑道:“你们两个认识?”
凡言墨没有抬头,目光确在白辛子身上游走了一遍。“我们并未见过,我只是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俊俏的男子。这要是个姑娘...我一定娶了她。”
白辛子将手中的帕子用力的向外拉了一下,痛的凡言墨眉心一紧。可望着眼前他日思夜想的女子,凡言墨的内心确是欢喜的很。
叶康忙拱手说道:“还没请教恩公姓名。”
凡言墨回头望了一眼叶康淡笑道:“好说...在下名唤凡畏龙。”
颜轩道:“不知凡兄这是要去哪里?”
凡言墨握了握刚包扎好的手掌道:“我正打算去天星教。”
一听天星教,颜轩和叶康不约而同的相互对视了一眼。
叶康道:“不知恩公为何要去天星教。”
凡言墨浅笑道:“听说颜教主武功盖世,英明神武,最喜欢招揽贤才。所以我打算去天星教谋个差事。”
叶康忙笑道:“恩公,不如你同我们一起走吧。”
凡言墨假装疑惑地望着叶康问道:“为何?”
叶康继续笑道:“实不相瞒,这位就是我们天星教的少主。”
听到叶康的话,凡言墨并未表现出一丝惊讶之色,他凝视着颜轩轻轻俯身失礼道:“见过颜少主。”
颜轩笑道:“你救了叶康,我们就是兄弟,你以后就跟着我,我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凡言墨听到颜轩说出这番话,不但没有感谢,反而毫无顾忌地冷笑起来。”
颜轩和叶康望着凡言墨均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白辛子微微扬起头,望向凡言墨。她语气淡漠道:“你什么意思?”
凡言墨停住笑声,语气略带不敬道:“谁都知道,天星教的少主是颜教主一日醉酒与教中一个打扫的丫环所生。所以颜教主并不疼爱这个儿子。颜教主最疼爱的是他的大儿子,也就是天星教的副教主。以后这天星教教主的位置,也会由副教主担任。而且副教主与少主又向来不睦,我倘若跟了少主不但前途无望,到时怕是性命都难保吧!
颜轩面庞霎时一变,现出一丝愤然之色,但这怒意不过只是转瞬即逝。他脸上又快速恢复了以往没心没肺的笑意。
叶康有些听不下去了,虽说凡言墨救了自己,但是当着他的面这么羞辱自己的主子,他又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叶康指着凡言墨怒声喝道:“你闭嘴,你在敢多说一句,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凡言墨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我刚刚才救了你,你就打算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吗?”
“你...”叶康大怒,回手便去拔鞘中长剑。颜轩上前,一把将已拔出一半的长剑,又按回到了剑鞘之中。
叶康怒视着颜轩道:“少主。”
颜轩没有说话,而是笑着拍了拍叶康的肩头。他转身看了一眼凡言墨淡声道:“你走吧。”
凡言墨轻笑着失了一礼道:“少主,那我们就天星教见。”
凡言墨说罢,便足尖一转急速如风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康望着凡言墨消失的方向压低了嗓音道:“少主,此人轻功如此了得,将来对我们必然会是一个威胁。”
颜轩没有理会叶康,而是举起双手伸了一个懒腰,他仰起头露出一脸满足的笑意。“我经常听房少说他们嵩山酿的酒如琼浆玉液般鲜香可口。这一次去嵩山一定要好好喝个够才是。”
白辛子看了一眼叶康轻声问道:“叶兄,这房少是何人?”
叶康道:“房少是嵩山申武州的大弟子。他为人坦率,是一个光明磊落铁铮铮的汉子,所以少主与他一项交好。”
三人边说边走,不多时便来到了嵩山下的小镇芦明镇。
一条通往嵩山脚下的小河此时正热闹非凡,船大半都泊在岸边,一些小贩正坐在船上不停地叫卖着。
有的船上装满了甜香诱人,鲜嫩水灵的果子,有的船上放着用竹子编成的桶,桶里装的都是活蹦乱跳,鲜美肥壮的鱼儿....
一些小竹筏此时正在河上穿梭往来着。
三人上了一只竹筏,划桨的是一个头戴斗笠身材瘦小的老翁。
老翁得知三人要上嵩山便笑着说道:“三位公子去嵩山想必也是为申掌门贺寿的吧。”
叶康有些吃惊道:“没想到芦明镇的百姓也知道申掌门的生辰?”
老翁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申掌门的生辰我自然不晓得。不过这几日去嵩山的客人比平时要多,所以我便向几位客官打听了一下,这才知晓的。
颜轩问道:“老人家,这几日您有没有渡过一些身穿紫衣的人。”
老翁歪着头想了一会,然后摇头笑道:“呦...这我可记不得了,这人啊一旦上了年纪,脑子可就大不如前喽。”
叶康道:“少主,你是怕子风门的人会在?可子风门与嵩山派一项并无什么交际,他们应该不会去吧。”
颜轩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岸上两株垂柳映在河水中的影子正在微微地摇曳着。
竹筏缓慢的向着嵩山脚下漂着,越靠近嵩山河水便越暗淡。
此时湖面上也已开始泛起淡淡的青雾。
竹筏划入朦胧的青雾时,水面上突然卷起一阵寒风。白辛子感觉寒风有些刺骨,便伸出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肩膀。
叶康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递给了颜轩。“少主,你衣服单薄还是把这个穿上吧,别着凉了。”
颜轩接过外袍后并没有穿,而是直接披在了白辛子的身上。白辛子一愣忙要脱掉。“少主还是你穿吧我不冷。”
颜轩按住白辛子的手轻声道:“别拖,穿着吧。”
叶康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撅起嘴巴埋怨道:“少主你也太偏心了,你何时对我这般好过。”
颜轩瞥了一眼叶康道:“你身强体壮的,还怕这点寒风不成。你看看辛子,身体这般单薄柔弱,我是怕他冻病了。
叶康继续埋怨道:”单薄柔弱!他又不是女子,而且武功那么高,怎么就柔弱了。少主就是偏心。”
叶康说罢便假装赌气般将头转向了另一侧。
白辛子忙将披在身上的外衣脱下,丢在了颜轩的怀中,少主还是你穿吧,我真的不冷。”
颜轩见白辛子不穿也只好将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今日正是嵩山派掌门申武州的生辰,宴厅早已是热闹非凡,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各派掌门与后生此时正在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正端坐在正中。老者虽说已年过半百,但却神采奕奕,黑白相间的长发梳的整齐光泽。一对斜飞的剑眉,也为他增添了几分英气。
宴厅的座位分为三排,第一排左侧分别坐着各派的掌门,坐在第一位的是冥神派掌门沈万宗。第二位是岱宗掌门沙千胜。第三位是玉山派掌门陆文如,第四位是长生阁掌门危江鹤。第五位是竹山派掌门任凌天。
右侧坐的都是各派的子弟。坐在第一位是冥神派的三弟子姚志刚。第二位是岱宗大弟子阳一明。第三位是衡山派大弟子尚天羽。第四位是玉山派二弟子李浩飞。第五位是竹山派掌门任凌天的小女儿任晴阁。第六位是长生阁大弟子杨海逍。
其余两排分别坐着嵩山派和各派的子弟。
颜轩三人刚一迈进宴会,嵩山派的大弟子房少便笑着迎了过来。“颜兄,你们总算来了,不是早就出来了吗?为何今日才到。”
众人见有人进来都纷纷闭上嘴巴转头看向三人。
房少望着颜轩衣服破旧,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忙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颜轩对着房少轻笑道:“不碍事的,只是在路上出了一些小状况,所以便来迟了。”
房少大笑道:“不迟,不迟,今日来刚刚好。”
房少说完便转头拍了拍叶康的手臂笑道:“又结实了不少啊。”
叶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抓了抓头。
房少又将目光移到了白辛子的身上。“这位是。”
颜轩道:“这是我新收的手下,你就叫他辛子吧。”
房少冲着白辛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申武州望着颜轩大笑道:“哈哈哈...轩儿快过来坐。你父亲最近可好?”
颜轩走到申武州的近前俯身失礼道:“劳烦申叔叔挂念,家父一切安好,只是最近教中事务太多,所以家父没能抽身过来为您祝寿。小侄在此替家父祝申叔叔鹤算千年寿,松龄万古春。”
申武州仰天笑道:“哈哈哈好好好。”
这时叶康双手捧着一件盔甲递到了申武州的眼前。
颜轩道:“申叔叔,这是父亲让我带给您的一件贺礼,它名唤九曲薄金嵌玉甲。
还没等申武州说话,长生阁的掌门危江鹤便插话道:“据说此甲不光刀枪不入,而且轻的竟犹如一件羽衣般。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啊!”
申武州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弟子去接叶康手中的贺礼。
他望着颜轩满面笑意道:“轩儿,回去之后替我好好谢谢你父亲。”
颜轩俯身作揖道:“是,申叔叔。”
申武州道:“轩儿快找个位置坐下,今日可要陪叔叔多喝几杯。
颜轩笑道:“是申叔叔。”
三人找一个位置分别坐了下来。
就在此时,一首飘逸的筝曲从申武州的身后悠然响起。一个十五六岁,身穿淡黄色衣裙,相貌清秀的妙龄少女,此时正坐在一架古筝前。一首寒江雪被她弹得出神入化,回肠荡气。
宴厅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位妙龄少女。
一套优美的弦音,悠扬回荡,撩动着每一位的心弦。
最后一声弦响止息,尾声依旧婉转悠长,像绵绵不断的细丝在耳际缭绕。
宴厅里霎时间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与呐喊。
申武州也拍了拍手掌,露出了一脸的骄傲神色。
席下有一人高声说道:“听说申掌门膝下有一宝贝女儿,不仅相貌倾国,更是弹的一首好琴。不知是否就是此女啊?”
申武州哈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不错,这就是小女婉然。”
申武州说完便回过头对少女说道:“来然儿,见过各位叔伯。”
婉然缓步走到申武州身边对着众人款款失礼道:“婉然见过各位叔伯。见过诸位公子。”
长生阁掌门危江鹤见婉然相貌清秀,举止得体,甚是喜爱。他将身子向桌前轻轻地挪了挪。一边仔细打量着婉然,一边说道:“申掌门,在下家中有一犬子,今年已二十有八,至今也未婚配。我一见到令爱就甚是喜欢。不知可否有幸与你成为亲家啊。”
申武州哈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危掌门说笑了,小女今年才一十五岁,我可不想让她这么早就出嫁,好歹也得多陪我几年才是。”
冥神派掌门沈万宗笑道:“我说危江鹤,你儿子相貌平平,而且年纪都那么大了,怎么能配得上才貌双全的然儿。我觉得怎么也得是颜轩侄儿这等样貌的男子才能与我们的然儿相配啊。”
颜轩微微一怔,见沈万宗说到了自己,竟有些尴尬。他不由地转头望向了婉然,没想到婉然竟也望向了自己,四目相望两人均是一愣。
婉然忙羞红着脸将头垂下。
申武州笑道:“要是能将然儿配给像颜轩侄儿这等的英豪才俊,那我此生可就无憾了哈哈哈...”
此时的婉然已羞的满面绯红。她低着头对申武州失礼道:“爹,女儿先下去了。”
婉然又对众人微微失了一礼后便转身向内房走去。
申武州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杯抬高嗓音道:“多谢诸位来为我申某贺寿,我敬大家一杯,今日大家定要好好痛饮一番。”
众人都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高声呼道:“祝申掌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白辛子刚要将手中的酒杯放到唇边,却被颜轩一把夺了过去。颜轩眉头微皱道:“从今以后你不许喝酒。”
白辛子望了一眼颜轩,虽然她记不起那日醉酒后所发生的事情,但一想到吐了颜轩一身,也只好微微的点了点头。
几杯酒下肚,宴厅的氛围便更加活跃起来,欢笑声此起彼伏地回荡在宴厅之中。
就在此时,一名嵩山派的弟子从门外跑到了申武州的身边,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
申武州一愣,忙一脸慌张道:“快请,快请。”
嵩山派的弟子应声道“是”说着便快步跑了出去。
不多时便从门外走进来两个男子,其中一个年纪在四五十岁左右,虽说眼角与唇边都已伸出了几条皱纹,但却是满面红光,神采奕奕。
另一个年纪在二十岁上下,皮肤白皙俊美,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与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