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火场上早已经没有了各种声音,似乎世界一下变成了无声的世界,一些地方残留的火光散发着瘆人的光芒,就像是这块地盘已经被地狱包裹。
也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凉风,赵力脸上的汗水一下变得有些凉爽,皮肤突然收紧,赵力用手摸了摸脸颊,手上传来一阵被细微颗粒摩擦的感觉。
赵力看了看四周,军士们都是一副有气无力、脸色苍白的样子,这也难怪,这营寨虽然大,但四周的大火太大了,导致这里严重缺氧,再加上空气温度高,大量出汗之下又被烟熏,不这幅样子才怪了。
好在赵力手下长期坚持严格训练,身体素质都是一等一的精壮,才能抵住这种恶劣的环境,不过要是再多一点时间,恐怕也会有军士晕过去。
这阵风来得非常及时,把烟雾吹散了许多,空气里虽然残留着浓重的烟火味道,但已经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又过了一会儿,赵力让一些身体情况还好的军士跳下壕沟,把昏迷过去的乌桓人弄出来绑上,扔到营寨里的地上,壕沟里的乌桓人还不少,不过大多都已经窒息而死。
清点了一下活着的乌桓人,还有两千多个,不过多多少少都受了伤,这些都是年轻力壮的家伙,等恢复过来,可以用来采矿干活屯田等等,也算是一笔收获。
这两千多乌桓精壮用来屯田的话,生产的粮食最少可以养活一万人的军队,这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所以赵力根本不可能放掉。
“魔……魔……”
几个乌桓人醒了过来,见到站在不远处的赵力,恐惧得话都说不出来,现在即便是扔给他一把刀,他们都不敢有,也不会有半分反抗的念头。
虽然外面火已经不大,但赵力和军士们还是没法出去,地面温度太高,有的地方已经被烧成了琉璃状。
赵力让军士们造饭,然后休息,反正无论敌人还是朋友,都进不来,还不如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恢复体力。
至于乌桓人,给了些吃的东西之后,再次被绑在一起,只需要少量军士看着就好。
直到第二天,土垠城的人来了,他们也看到了城南那冲天的火光,随后乌桓人便跑了,全城人欢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援兵的事情。
土垠县令秦玺和公孙纪联手到达火场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他们只见到了驻扎在外面的公孙瓒,还以为是公孙瓒弄死了乌桓人,忙感激不尽的道谢。
直到公孙瓒说是火场里面的赵力救了他们,这二人和几十个随从才目瞪口呆的看着余烬未熄火场,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
公孙纪喃喃道:“他们还在里面?这赵太守是火神下凡么?”
任谁看到火场那到处都是的人形马形炭块,也不可能认为赵力和那三千人还活着,即便是公孙瓒也心里忐忑,虽然和赵力才相处两三天时间,但赵力给他的印象非常深。
即便这会儿公孙瓒觉得对赵力有了一丝惧意,他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进不去,赵力也出不来,公孙纪和秦玺只得告辞离去。
公孙瓒要在这里守着,他们还得回去处理事务,毕竟被乌桓人攻打了几天,各种事情太多,而且城外还有乌桓人劫掠来的大量财物和人口。
这些财物太过让人动心,但他们半点都不敢动,那是火场里的那位尚未谋面的赵太守的战利品,即便已经离开了现场,他们背后都有种凉嗖嗖的感觉,空气中还有着浓重的烤肉味道。
这要是动了那位的东西……
直到中午再次到来,赵力领着三千人马踏出火场,整齐划一的走到公孙瓒面前,公孙瓒都还有些如在梦中之感。
一起回到土垠,公孙纪和秦玺出来迎接,赵力让军士们驻扎在城外乌桓人遗弃的营寨里,一边清点财物,一边安顿乌桓人劫掠来的百姓。
乌桓人逃跑的时候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他们也不敢带着,无数的土垠城百姓敬畏的看着赵力和公孙瓒并肩走进土垠,他们知道,就是这两个人救了他们。
在土垠城吃完谢师宴,不是感谢老师,而是感谢赵力和公孙瓒的手下雄师,赵力和公孙瓒一起回到赵力营寨。
二人分宾主坐下,有手下来报:“主公,缴获金银财宝十五大车,粮食八万余石,乌桓掳掠来的百姓三万余,要怎么处置。”
“嗯!”
赵力沉吟了一下道:“金银财物平均分成两份,一份给公孙将军带走,一份我们自己留下,粮食就地分发给受灾百姓,至于百姓,多是从公孙将军附近掳掠过来,就请公孙将军带他们回原籍吧!”
赵力对军士吩咐完毕,这才转头对目瞪口呆的公孙瓒道:“公孙大哥,这些百姓力本想带回河内安置,奈何路途遥远,恐百姓无法承受长途跋涉之苦,所以还请将军善待之,将军仁心必有后报也。”
赵力说的是真心话,三万多人口可不是小数字,不过要带回河内有些不现实,赵力也知道现在的诸侯还没有意识到人口的重要性,要不是带不走,他绝对不会留给别人。
“赵兄,公孙瓒并未出多大力气,怎能分走一半的财物?还请收回成命。”公孙瓒本就是豪爽的人,赵力这么够意思,他也不准备贪图这些财宝,虽然很诱人。
“公孙大哥莫要客气,力此举乃是作为百姓的安家费。”赵力诚恳的抱拳说道。
他知道现在的公孙瓒还没有意识到人口的重要,所以用自己的面子加上财物来让公孙瓒无法推脱,否则这三万多百姓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去。
“赵兄太小瞧人了,这三万多百姓,吾家族尚有力量安置,无需赵兄如此破费,否则便是瞧不起某了。”
二人推脱了一会,公孙瓒收下两车财物,答应让公孙家族来人好好安置,要让他自己处理,他才没有那个耐性。
“对了,赵兄,此次缴获战马三千余,你都带回去吧。”公孙瓒笑着说道。
赵力正准备客气一下,公孙瓒抬手止住他,笑着说道:“吾不缺战马,草原上随时可以去取!”
“多谢公孙大哥!”人家公孙瓒都这么说了,再客气就有点不识抬举了,再说赵力还真的需要这批战马。
谢过公孙瓒之后,赵力想了想说道:“公孙大哥,力尚有一事相求。”
“赵兄,我两一见如故,有话直说便好,婆婆妈妈只让人不爽快!”公孙瓒豪爽的说道。
“是这样,公孙大哥如果去草原取马时,还请帮我弄些种马,越多越好,力以普通战马两倍之价与你交易,你看如何?”赵力笑了笑。
“哦?你想自己弄个马场?赵兄你想要战马只管告诉我就是,何须这么麻烦?”公孙瓒有些不理解赵力的想法,但赵力是知道的,过几年袁绍接管冀州之后,他想要战马就不是公孙瓒能送过来的了。
“公孙大哥有所不知,力弄个马场之后,不仅可以自己喂养战马,多余的还可以卖给南边,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来源啊!”赵力笑了笑继续说道。
“公孙大哥你有家族支持,力可没有,什么都得靠自己,养活这么多人不容易啊!”
“这倒是!”公孙瓒点了点头,他虽然有家族支撑,但许多东西也得自己去弄,确实挺不容易,所以赵力这么一说,他还是挺理解的。
“对了公孙大哥,力看着你那白马义从,可是眼热得很,可力又不会训练骑兵,公孙大哥你看……”
赵力是真的很羡慕,可惜他自己真不会训练,只得求助公孙瓒,赵二虽然教了他许多东西,却没有教他如何练兵。
“哈哈哈!”
公孙瓒哈哈笑道:“赵兄,不是我给你吹啊,这训练骑兵啊,我公孙瓒还真是行家里手,你这算是找对人勒。”
说起训练骑兵之事,可是公孙瓒的得意之处,夸完自己之后才对门外喊道:“越弟进来!”
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年轻小将健步而入,对赵力和公孙瓒行礼之后问道:“不知兄长相召有何事耶?”
公孙瓒满意的看了看年轻小将,对赵力说道:“此乃吾从弟公孙越,字伯奇,吾练兵之本事,吾弟已尽得其中之精髓,赵兄归时且带他同去,骑兵之事保管你满意。”
“是,兄长!越必定尽心竭力,为赵兄练出一支精兵,不负我公孙之威名。”小将公孙越听到兄长安排,也很是高兴的答应下来。
赵力大喜,忙站了起来抱拳说道:“多谢公孙大哥,多谢伯奇兄,来,坐,坐。”
三人再次坐下,公孙越道:“久闻赵兄之名,未曾想赵兄竟然如此年轻,今日得与赵兄共事,越甚幸。”
三人又聊了一会,公孙瓒告辞离去,公孙越却留了下来,因为明日赵力就要回河内,公孙越也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便干脆住下了。
赵力送完公孙瓒,也感觉有些疲惫,这几天太过紧张,身体上倒是没什么,精神上的疲乏可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