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走神,不曾想,目光再回转之时,场上的两人杀气熏天。
诛烽举剑一劈,撼动山河,那闻名天下的煞天剑此时火光万丈,剑身炽热,鲜红的颜色似乎挑衅着近身之人会被其烫伤。诛烽飞身跃起,连续翻转十余个回合后人剑合一向土登冲去。
只见土登扬发一甩,在容目睽睽之下,竟然解开袈裟,单掌运气于袈裟后,袈裟当前,以布抵剑。
无异于以卵击石,梅仙子心下想着,这红教护法,也不过如此。
诛烽一剑“刷刷”两下就将袈裟划破成簿片,撒漫开来,凉风速起。
土登光着膀子,立于场中,而他的脚下,踩着那些象征失败者的碎布条。
只见他闭上了眼,昂首挺胸,鼻孔用力吸气,仿佛要将鹤庄所有精气吸进肚子里,全身散发着热气。
诛烽不解地看着他,收剑入鞘。
待他再睁眼之时,已双目发白,了无瞳色。
他的身上突现了浓厚的内力,令场中之人啧啧称奇。
他举起棒槌的一瞬间,给人的感觉竟是不费吹灰之力,全身肌肉松弛,仿佛力大无穷。
巨大的棒槌向诛烽砸去,诛烽机智地一脚蹬于棒槌之上,手往后背回掏剑柄。
两人搏于半空之中,一上一下。随着白鹤腾飞,土登空手落地,棒槌从天而降,他顺势接过,舞动着棒槌,行走如疾风。
这胖老鼠,功力不浅!梅仙子这才知道其内力的深厚,要是想在比武场上好好将他羞辱一番,还真是有些难度。
诛烽也感到随着打斗升级,越发吃力,可他北亭恶者怕过谁,即便是死,也要将这红教胖子尸首斩下。
他挥剑一横发,拿出昔日杀人如麻的气势,令万分寒意入侵武场。
翻身连云,剑立乾坤!
诛烽直接用剑劈向那金色棒槌!
煞天之剑,可比金坚。
可是这金色棒槌是西域最坚硬的武器,不但体积庞大,而且里面是实心的铁块!
两把绝世武器鼎力摩擦,棒槌的硬度却丝毫不让半分,诛烽见状,左指凝了三成的内力再次打入右臂汇向剑锋处。
感受到双手沉甸甸的压力,土登一声咆哮憾天:“啊!………”
回声含存山谷间,他浑身一抖,驱尽浑身内力,聚于棒槌。
不料,棒槌承受不了此等巨大内力,内外火热交替,使其由内而外破裂开来,两人连连后退,棒槌的碎块已经炽热相熔。
土登没有了武器,趁现在!乘胜追击!
诛烽一抹邪笑:“胖老鼠!你死定了!”
煞天剑此刻染上了棒槌的火烈,剑怒已开,再无回路,煞天剑果然如诛烽一般暴戾。
诛烽手握煞天剑往土登脑颅上劈去,只见土登顿时分身回旋,臀部下移,扑倒卧地,两腿奋力扫过诛烽双腿。
诛烽怒骂一声:“卑鄙蛮子!反应够快的。”
他索性把煞天剑抛向别处,弃之不用,赤手空拳。
“又是一个傻子。”丹华摇头说道。
一旁的丹青不满意地看着丹华,示意他别多嘴,诛烽那臭脾气不是好惹的。
丹华切了一声,毫不畏惧:“怕他作甚。”
只见土登开怀大笑:“哈哈哈,你送上门来了,我可不会轻饶你!”
屏风后,宁王微微皱眉,这诛烽,有勇无谋!坏了!
土登话一落音,已飞旋盘腿于半空之中,一掌命中诛烽印堂处。
诛烽轻敌,竟是毫无躲闪,双手握拳、挺起胸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掌。
他头痛欲裂,抱着头蹲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这可是诛烽!北亭恶者诛烽!
昨雨霏不敢置信地站起身来,她拿起身旁的法杖就要冲到场内去:“诛恶!”
多吉手指着昨雨霏:“哎!你可别乱动,别忘了,这是比武相亲,哪有你一届女流之辈说话的地!”
昨雨霏呸了一声:“你们红教,也就此时嘴上占我的便宜。”
她气愤地坐下,她也只能坐下。
张鹤挑着眉看向好友子慕予,瘪着嘴,一脸不快。
子慕予闲散惯了,似乎谁输谁赢和他一点关系没有,抱着胳膊虚枕脑后。
与红教多吉形成鼎力之势的除了子慕予还有无涯。
无涯安详地坐在座位上,他气场如此强大,让人觉得他衰老的面容下有着一颗赤诚之心。
他添了壶茶,偏过头,示意了身边的人。
那人点了点头,便飞跃至场上。
原本站在场中以胜利者眼光看着诛烽的土登,听到动静,转身望向此人。
这人一身盔甲,光亮刺眼,脸被完全遮住,只是那双眸子坚定犀利,这是凛崖教人独有的气息:沉重、笃定、勇气。
土登笑了笑,对他指了指地上的诛烽:“你可有四亭教诛烽厉害?”
诛烽被人扶下场外,一边骂着土登龟孙子。
“少废话!”那人发出一声便扯开袖中的针锁不偏不倚地向土登的眼睛射去。
听声音,是个少年。
“凛崖教居然还有身体无缺的人?”杜仲坐在梅仙子一旁感慨道。
严老三、梅仙子纷纷望了杜仲一眼,很显然,他们对杜仲此言有些不爽,可是这句话却也正是他们心中所想。
“无瑕是吾教新弟子,天外天,你觉得如何?”无涯笑眯眯地问天外天。天外天与无瑕同龄,又是江湖公认的新起之秀,无涯自然想让他点评一二。
只见天外天目不转睛地盯着场内局势,并不回话,狐辰则在一旁盯着桌角走神犯困,一手撑着自己的圆脸。
妖姬子一脸嘲讽:“是一块美玉都能被你这个糟老头子糟蹋了!”心下却想着这死老头还藏了这一手,无指、无足、无心、无木、无姓这五名第一代弟子他都没派上场,却用了一个从未听闻的乳臭未干的孩子,也不知道这孩子又经历了多少磨练,多少痛苦!看这功力,怕是不比无足少!
无涯笑笑不说话。
这少年来去如风,动作之快堪称为杰,用起铁针锁来出神入化,左右臂齐开,像一只快速织网的蜘蛛,把土登控制在两根针锁之内,铁针锁又极为细小,敌手最好是耳音无杂,否则不好辨认方位去逃避。
土登心里暗叹这中原的奇怪武器令人眼花缭乱,十分揪心,但好在自己耳上穿环,两个金属之音相撞,他能提前感应。
无瑕翻跃其身后,两手臂向内扣,铁针锁交头围住土登粗壮的脖子,土登闻声,两手快速伸到背后抓住耳后穿来的铁针锁,费力往前一扯,而无暇运力往后拉,铁针锁像雨后泥鳅一样,从土登手里溜过,任凭土登再使劲,也是徒劳,反而徒增手上的皮外伤,他也只好放弃。
见锁喉失败,无瑕迅速移位,抽回铁针锁,开向土登两手手腕。
霎那间,土登低着头看自己的双手,已然被无暇锁住,无暇左右牵动,像试图操纵一个木偶。
土登怒了,运全身之力汇于胸前,内力震碎了铁针锁,他洋洋得意笑道:“雕虫小技!”
那两根铁针锁断裂在地,却不曾想无暇毫不在意,又反手射出新的铁针锁困住土登腰间。
这武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梅仙子还是第一次观察这武器,暗暗赞叹它的巧妙。
孔赤霞在一旁说道:“早听阿爹说过,凛崖教全教开化在悬崖上,日夜生活处于危难之中,铁针锁使他们可以轻松飞檐走壁。看来若是拼内力,凛崖教之人不会比红教这二人差,毕竟要飞出铁针锁扣人,需要极大的内力。”
再看土登,已经满脸憋红,铁针锁卡住他的腰,让他呼吸急促,他抠着腰上的铁针锁,欲掰开,却不曾想是适得其反。
是时候了!无瑕间不容发地收紧铁针锁,土登已经被锁得扭曲变形。
英凤长宜潇洒着扇着风:“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