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看错,是那位矮小平头、玉谦总镖头容且峰,他诧异过后,也不过是一脸不屑,他坐回到长凳上,垮着腿,吊儿郎当地独酌。
容且峰见他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便嬉笑着说:“小杨将军这是有什么爱恨情仇需要如此宣泄?”
可杨长青压根不理他,自己干自己的事,喝完了一坛子酒,摇了摇,看来是真没了,他随意将空坛从二楼扔下,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对此,他一脸满是得意。
“老板!上酒!”
容且峰顺势坐在他身旁,这个小杨将军,鼻梁高挺,一看就是个执拗的性子,又血气方刚,做事情恐怕不曾想有什么后果。
“有什么烦心事,说来听听。”
杨长青横眼睥睨,一字一眼地说:“关你屁事!”
“仙鹤楼是我玉谦镖门手下的酒阁,小杨将军为何不赏我一个面子。”
杨长青不理会他,扯着嗓子喊:“酒呢,老板你耳朵是不是聋了!”
“他不会来的。”容且峰一脸淡定、势在必得地样子,玩着自己的小拇指。
啪得一下,杨长青一掌重拍在容且峰桌上:“你是什么东西!若不是你,我们杨家会断了南诏这条兵线?!爷爷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就找到我头上来了!”
他压根不给容且峰反应的机会,气急败坏的他借风而起,提起剑就东西一顿瞎刺,看上去只是为了发泄。而容且峰坐在原地,依旧是一脸淡泊从容,仅凭借着酒杯阻挡。
正当杨长青快刺中他时,他才被逼无奈站起身来,运气出拳,可那拳并没有落在杨长青身上,反倒像是为了擒住他而做出的假把式,果然,下一秒,青云剑被容且峰故意没有形成拳势的右掌挥打在地。
杨长青迫不得已弓身拾剑,却被容且峰趁机掰住了两只手臂,朝后一锁拳,使其动弹不得。
“别挣扎啦!”
“你到底要干什么!”
“小杨将军,是你先动手的,我只不过来劝劝你,本想着你姐姐的武艺不精,没想到你手拿着青云剑也好不到哪去。”
“呸!”杨长青气愤地用口水呲他的脚:“你没资格说我姐!”
容且峰笑了笑,松手放开了他,杨长青哪受得了这个窝囊气,眼疾手快地挑起剑,顺手架在容且峰脖子上,他比容且峰个高,又是绝顶风流,这么看,容且峰此时的气势较之少了一截。
容且峰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小杨将军,我可真是来为你出主意的。”
杨长青不耐烦地挑眉:“你说什么呢你?”
容且峰试探性地将脖子上的剑移开,见杨长青没有进一步动作,他这才解释道:“小杨将军要迎安阳公主的事,我早听闻了。”
杨长青听他道出了自己的心中的不快,沮丧地坐下,自嘲似的说:“你能有什么主意。”
“哈哈!你可知道镇国大将军如今身在何处?”
杨长青侧目而视。
容且峰接着说:“令姐在天下第一庄——鹤庄,为的是那宝物千萃凝丸。而鹤庄今天将举办比武招亲,你若和我同去比武相亲,一有望借比武夺魁避婚,二来可助大将军取得千萃凝丸,如此在镇国公府便能辩上一辩,你觉得这是不是个好主意?”
“嗯,听着还不错。”杨长青似乎很满意地蹲在长凳上磕着瓜子。
容且峰心想,他这是答应了。
“那你为什么找我?我的事与你何干?”不料,杨长青抱着胳膊,趾高气昂地问道。
这真是个小狐狸,心思倒不浅。
“哈哈!”容且峰笑了笑:“我只是和小杨将军提个建议,当然,要不要去,在你。”
容且峰抛下这句话,便带着手下扬长而去,直到这时,老板才将新酒送来。
杨长青纳闷地倒了一杯酒,饮尽后,将杯重掷于桌,然后翻墙而下,消失于仙鹤楼的向西方向。
至少,他要去看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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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听闻,红教左护法多吉举止儒雅,右护法土登恃才傲物,今日可见,两人虽坐一处,但交谈甚少,果真是面和心不和。无涯抚着自己的白胡须暗暗想着。
红教之人终于来了,只可惜他们还不知道巴尔森已死的事情,以为自己是戏外人,哪能知其实早在局中呢。
别看土登身得膀大腰圆,实则灵敏多变,心思细腻,他打一进场,就给在场所有人下定义了,哪个厉害,哪个略次,哪个又是狠角色。
而多吉则想法单纯得多,见他那眼神迷离在孔赤霞、秋心和鹤庄的美景之间,就知道他忘情于美人美景间,心中没有正事。
张鹤在看台上和子慕予窃窃私语:“慕予兄,你这次会出手吧?我瞧着那土登贼眉鼠眼,很是机灵,英凤长宜可能打不过。”
子慕予啧了一声:“我一个糟老头子,掺合这比武招亲干嘛,你好意思叫我女婿啊?想着法子占我便宜呢!”
见子慕予磕着瓜子,朝他翻了个白眼,他也只好笑呵呵的:“也是!”
多年好友,子慕予不爱管闲事的性格他是清楚的,这次赏面来,完全是看在鸿夭的面子。这老头,一天天,没个正经事。家事、国事,他那是事事不关心,非惦记着他家的种鹤。
子慕予似乎知道他在心里骂自己,又回头说道:“着什么急呐!看着吧,这各个是英豪。”说完还昂着头努向诛烽、袈宝等人处。
那诛烽浓眉大眼,霸气非常,土登早瞄上他了。这些年,土登听到的消息到多数是关于西亭魔头昨雨霏,诛烽,他还是第一次见。
诛烽见土登打量自己,他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这使他十分恼怒,他左手拍于自己左膝盖上,拔地而起。
他扛着一把长五米的剑,剑身粗壮,与迎龙门大剑如出一辙,剑身笼罩着一层血红之气,衬得诛烽更是满面红光。
他走到武场中央,转剑指着土登:“肥老鼠,过来!”
在场哄堂大笑,这土登的确面容似鼠。
土登冷哼一声,走下阶梯,面向诛烽,遁锤在地:“阁下何人?”
“连我都不认识?你白和四亭教争斗这么多年,老子乃北亭诛烽,今日来取你狗命!”
诛烽完全没有先礼后兵的想法,长啸一声,直接漫步于敌人前,双臂一震,剑锋划向土登脸部。
这便是剑宗第三剑——煞天剑!
煞天剑锻造不下五十年,土登见此剑心中惶然一刻,如临大敌,诛烽有此剑,如虎添翼。
梅仙子看向那仍被屏风挡住的宁王,不知他是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