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好罢。”
鹧鸪天也无法勉强慕容飞花,只得叹了一口气,低沉道。
“慕容姊姊生性淡薄,不愿理会这等俗事,但我爹爹定会助你的!”
羊青儿瞧着慕容飞花凉薄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忿,随即便出声道。
这小姑娘倒是有一副侠义心肠。
慕容飞花若有所思,只见对方偷偷地瞧着徐杀生,眼中满是柔情,心中不禁冷哼,自家的小师弟岂能容你夺走。
商议结束,鹧鸪天已有计划,首先是用加固水寨,在水底铺设拒船桩和铁蒺藜,确保飞卢楼船和官军的水鬼不能接近雁翎泊,这样一来,呼万里的长便被削了一截。
二是加紧改造商船,以备不时之需。
两日很快便过去,雁翎泊的众匪皆忙着加固水寨,慕容飞花与徐杀生则在水寨前的拒船桩上习练走水。
雁翎泊的拒船桩布置极为周密,离水寨十丈远皆是暗桩,桩头没入水下,而后渐次升高,若官军不知湖中情形,贸然行船于内,便会被桩间的铁索缠住,动弹不得。
高低渐次的拒船桩正好成了徐杀生练走水的步桩,走水练的是提气,意守上丹田泥丸宫,真气上涌,从而在体内形成浮劲,如此才能身轻如燕,着瓦不响,落地无声。
为了事半功倍,慕容飞花又为徐杀生打造了两套铁锡碑,共四块,重有二十余斤,分别束在脚腕和手腕处。
水寨的拒船桩靠近湖面的一头都被削尖火烤过,坚硬异常,以为撞破敌船所用。
在这等方寸之地行走,一方面可练提气浮劲,另外也可练平衡之术。
待到可不借脚下暗桩,踏出水面十余步,便是潜龙穿云纵小成之际,到那时便可窜上纵下,如飞菩落叶,在平地行走,则步履轻疾,不扬微尘。
只要脚下有一点凭借之物,借得些微承受之力,便可履其上如平地。
然势必连绵不断,若稍一迟缓,则气不吸力,力自下沉,力下沉则身体复重如常,易折损肉体。
这便是轻功的法门要诀所在。
徐杀生仅练了两天,还未能踏上暗桩,官府大军便已然攻来,只听得探子来报,洞庭湖上浩浩荡荡百余艘官军战船,朝着南方驶来。
其中有一艘尤为巨大,正是呼万里手下的飞卢楼船,此楼船高大巍峨,长有二三十丈,高有四五丈,上列矛戈,树旗帜,戒备森严,甲板上能行车走马。
飞卢楼船自甲板以上有三重,第一层称“庐”,暗置炮车神臂弩;第二层因高居于上,称“飞庐”;乃是水军将军运筹帷幄之地。
最上层称“雀室”,是战船的瞭望台,有兵士立于其上,观察敌情,挥舞令旗,发号施令。
楼船巨大属海舟,全凭风力行水,人力难以驱动,纵有百夫摇橹,也行水极慢,今日洞庭湖仅有微风,故楼船来的极慢,只是为壮官军声势,呼万里才会用此船运兵。
不多时十来艘斗船与近百刀鱼船,便越过楼船,冲在最前,密密麻麻一片,将雁翎泊寨门前的湖面都堵死了。
楼船的飞芦层上,有三人正商讨攻寨之策,其中一人高大挺拔,不怒自威,便是凌波水军都指挥使呼万里。
另一人白面无须,神情阴郁,着灰衣常服,听之不似人声,望之不似人面,正是朝廷派来的宦官监军,秦翰。
此人自幼净身,乃是权倾朝野的大太监,童贯的义子,此行名为监军,实际上就是为了扰乱呼万里的军阵,使其大败而归。
还有一人身着鱼皮衣,便是那狡猾多端的鱼皮蛟人。
“雷横,你曾为雁翎泊二头领,熟知寨内地形,有何良策?”
呼万里身形高大,声若雷鸣,问道。
“回将军,雁翎泊的水匪不过两三千人,其中还有一千来的老弱家眷,官军与三寨人马合有七千兵士,大大超于水匪,大人只要发炮车,攻破寨门,众将士一拥而上,定能一举歼之。”
鱼皮蛟对慕容飞花几人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便攻上岛去,大杀四方。
“此计不妥,太过鲁莽!”
太监秦翰斜瞥了一眼鱼皮蛟人,淡淡说道。
“那公公有何良策?不妨说来听听。”
鱼皮蛟人知晓秦翰是童贯之子,是左丞相一派的死对头,双方水火不容,早就看不过这厮的作派,便故意捏着嗓子说了一句。
“你!”秦翰大怒,用手指着鱼皮蛟,威胁道:
“莫要以为左丞相护你,我便不敢得罪你,如若此次攻尔等取雁翎泊失利,我定要回禀义父,在官家面前参你一本,到时候恐怕你大哥的翰林学士也难以保全!”
“哼哼,走着瞧!”
秦翰自幼进宫,生平最厌旁人说自己残缺,鱼皮蛟人方才的所作所为于他来讲,是奇耻大辱,他心里已经已鱼皮蛟人恨之入骨。
“秦公公言之有理,不可贸然出击。”
呼万里此人虽为武将,但懂得察言观色,做事圆滑,虽然自己处于左丞相一方,也不愿同秦翰闹得太僵,不赞同雷横的计策。
“传本将军令,命三寨水匪打头,攻破雁翎拒船阵,再派五艘斗船与二十艘刀鱼船,紧随其后,务必在一个时辰内攻破雁翎泊!”
如若三寨人马日后受朝廷招安,并入凌波军中,水匪势大,恐生事端,不如借雁翎泊水匪之手,削其大势,如此也算不上违背左相的密令了,呼万里心中暗自想到。
“得令!”
带甲旗头领命,上第三层,告知雀室旗手,由旗手摇动令旗,布置战令。
楼船上鼓声大震,二十艘刀鱼船簇拥着五艘斗船,闻鼓而进,发往雁翎泊寨门,三寨人马也被裹挟其中。
雁翎泊里一千多水匪早已分三排藏在寨门后,打头的是手持竹片牛皮盾的精壮水匪,身后左右是手持长枪的水匪,第三排为箭术高超的雁民水匪。
鹧鸪天手持一根铁铸的龙头拐杖,立在众匪当中。
“大家稳住,待官军来到二十丈时在射箭!”
瞧着官军前锋便来了二十多艘战船,鹧鸪天也不禁有一丝骇然,但他明白自己决不能显露出丝毫惶惧,硬是强迫自己定住心神。
官军战船上皆是长枪如林,盾牌如山,呼万里知晓雁翎泊的水匪多是雁民,箭术高绝,便提前做足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