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阳光温和地撒下来,透过错错落落的树儿枝丫,零零散散地铺在窗台上。
陈娇娇一觉醒来,已是中午了。醒来后,感觉有点饿,且腰酸酸的,也不愿再睡下去了,索性起床,走到窗边,懒洋洋地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神游。
窗外是个由篱笆围成小院子,种有许多她不认识的野花野草,有些还蛮漂亮的,记得陆诜说那是灵草药,可以洗灵换髓的,宝贝着呢。陆诜教过她这儿的每株草药的名字,但她懒得记,只觉得闻着挺舒服的,依旧说那是野花野草,陆诜纠正过几次无用后,也就随她了。
院子的正中间个小木门,小木门外是条碎石小道,从她这角度,正好能望得到尽头。每天陆诜都是走那儿回来的,今天也不例外。
陆诜身着一袭蓝白布衣,背着个装得小竹篓,慢悠悠地走在小石道上。他老远就望见了那趴在窗台上的陈娇娇了,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脚步不知不觉地也就有所加快。
很快,他便回到了院子里,将背上的竹篓放下后,去井水旁净了下手,便进了屋。
毫无疑问的,陈娇娇依然是趴在窗台那儿,听到他回来的声音,转过头来对他笑了笑,然后眯了眯眼,舒适地晒着太阳。
他看着陈娇娇那披散着的头发,以及一身单薄的中衣,再看了看那略显凌乱的床,他便知,她定是刚睡醒不久。
“怎么又睡这么晚,起床后怎么连外套都不披一披。”陆诜随手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拿在手里,打算给她披上,生怕她着凉。
“噗嗤。”陈娇娇听到后,笑了笑,说道“怎么?现在倒也知道关心我了?昨晚也不知道是谁生那么大气,还说再也不管我了的呢。”虽是这么说,但也没阻止陆诜的行动,任由他给她披上外套。
听到陈娇娇那略带赌气的话语,陆诜不禁有点头疼。昨晚的事,他确实有点不理智了,但他并不打算承认,陈娇娇那种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性子,惯不得。
“别闹了,昨晚到底如何,你自己心里又不是不清楚。”陆诜面不改色地回道。
陈娇娇本来也不过是打算让他服软,道个歉的,听到他这话,顿时有点恼火。站起身,面对着他,瞪着他说道“难道你凶我的事就这么过了?”
想起昨晚,陈娇娇就觉得来气。
昨天,医馆来了几名客人,听说是从隔壁镇上来的,是来向陆诜求医的。
别看陆诜也不过十五岁的模样,但一手医术却是使得出神入化。他自小便是个孤儿,六岁时被医馆的一位糟老头子当做徒弟收留养大。
那糟老头子人是邋遢了点,但医术却是不错,是这儿远近闻名的神医,据说没有什么病是他治不好的,而且年近七十,却任像个老顽童似的,面色红润,身体健壮。
但最近那老头子外出采药去了,所以医馆的事,理所当然由陆诜暂时接管,虽不如他师父那般什么都可医上一医,但终归是神医的徒弟,再加上陆诜天资聪慧,勤奋刻苦,几年下来,也算学有所成,在普通人眼中也算是个小神医了。
所以昨天便有几个人来到医馆找陆诜求医,那几人虽是便衣打扮,但仔细辨别,都能发现那布料是上等的好,且气质上看,也不似寻常百姓家。
他们来到医馆时,正好是医馆的高峰时期,陆诜也还在忙着中,至于陈娇娇,自然是在家,她不怎么喜欢去那儿,陆诜曾劝过她来,但说不过她,也就随她了。
那几人见陆诜在忙,也就不好上前打扰,等到人群都散得差不多了,陆诜才发现他们站在那好久了,一番细问下来,才知道他们竟是隔壁临风镇的于家人,有名的大富商。
他们家的于老爷子上个月不知怎的,得了个怪病,寻了好多医师看都无济于事,就连仙家那边的丹药也求来了几颗,还是没多大效果。就在他们为此焦头烂额之时,一位自称神医的邋遢老头子登上门来,说有法子能医好于老爷子的病。
…
于府。
“这糟老头子真能治好老爷的病吗?”丫鬟甲说道。
“谁知道呢,我看不能,也不知道少爷怎么想的,跟那糟老头说了几句话后,就请他进去给老爷看病了。也不怕是个骗子!”丫鬟乙回道。
“对呀对呀,肯定就是个骗子,你们看他这么邋遢,哪有半分神仙的模样!”丫鬟丙插嘴道。
“还有啊…”
就在那三个小丫鬟在叽叽喳喳地讨论时,一道声音便冷喝下来。
“吵什么,哥哥做什么,轮得到你们这些下人多嘴?聒噪。”
那三个丫鬟听到声音,吓了一跳,一回头,发现是于家大小姐于时烟,顿时吓得不敢再说什么,行了个礼后,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见着那三个丫鬟的离去,于时烟心下叹口气,便再次将目光投向眼前那紧闭着的房门中,心下焦虑万千。她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想的,竟然真的听信了那糟老头的话语,将他请来给父亲看病。她得知消息后,便立即赶了过来,也不知道母亲知道没…
就在于时烟胡思乱想之际,那禁闭的房门顿时打开了,一位翩翩少年郎和一位邋遢老头子走了出来,那少年对那小老头的脸上尽是恭敬感激的神色,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然而于时烟并没有留意到那奇怪的氛围,她一见到他们出来,立马上前说道“哥!你怎么能够随意轻信外人呢!听下人们说还是个邋遢老头子呢!你…”
还没说完,便被那少年打断“烟儿,不得无理。这是陆神医,还不快快给神医行个礼。”
“哥!”于时烟不解,但在那少年的眼神示威下,还是乖乖地给那所谓的陆神医行了个礼“陆神医好。”
那邋遢老头子见她这般不情不愿的模样,不禁大笑道“哈哈哈哈,我本是糙人,算不上什么神医,不过是外人乱喊罢,今天肯上门来,也是你们老爷与我那傻徒弟有缘,你们也不必多礼的。”
“可…”那少年还想解释什么,便被那邋遢老头子给打断了。“于小朋友不必解释太多的,看这时辰也不早了,我方才在屋里头同你说的话,想必你也是清楚了,要想你们老爷快点好,还是得赶紧去找我那傻徒弟啊,我刚刚的法子不过是一时的缓解,并未根治。我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
说罢,便拿起随身的一壶酒,边喝边走了。
…
以上,便是事情的经过那几个人将当时情况的说清楚后,便请陆诜随他们去给于老爷看病,同时还将一封信交给了陆诜,说是那陆神医吩咐给他的。
其实陆诜在听完他们对那所谓的陆神医描述时,便已经猜到那应是他师父了,他拿到信后,打开一看。
“傻徒弟,这人钱多,好坑。”
陆诜“…”
好吧,是他师父的风格。陆诜有点无奈,这种信也好意思交给别人帮忙转送,也不怕被偷看了。
但不管如何,他还是应下了,既然是师父吩咐的,他作为弟子自然是要去办好的。于是他便让那些人先回去,给他些时间准备准备,三日后再来寻他。
等到晚上回来和陈娇娇说起这件事后,不知怎的,他们就吵起来了。他记得好像是,他想让陈娇娇同他一块去,毕竟让陈娇娇自己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但是陈娇娇不愿意去,理由是太远?
吵着吵着,他有点烦躁,一个不小心就凶了她一下,她当时愣了下,就直接不说话,不理他了。
其实他凶完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但陈娇娇那不想出远门的理由实在是让他气极。要不是,要不是…算了,不想管了,每次她都是这么个大小姐脾气,不能总这么哄着。
于是,陆诜就不再管她了,自己去睡觉了。
其实陈娇娇前世本身就是个千金大小姐,脾气骄横得很,不学无术也就算了,尽跟些纨绔子弟扎堆在一起,脾气也是越发的刁蛮。
所以刚刚陆诜同她说,想让她跟着一起去时,她内心其实是无所谓的,但还是习惯性的作了一下,想看看陆诜的反应。哪知会变成如今这种情况。
她看着陆诜自顾自地走开后,有点惊讶。毕竟,以前陆诜可不会这样,多半是对她百依百顺的,现在凶了她后,不但不哄,还直接走开了!这确实让她有那么一点点的惭愧。
哎,看来小陆诜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她自己也知道她那理由确实有些荒唐,但她确实不大爱出去,尤其是在这交通不便的地方,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