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被独特的香味包裹的感觉其实并不赖。过去苏婉儿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香味就是香味，但现在她却颇有感触。这个味道令她熟悉，似乎在很早很早以前她就闻过了，并且深深地记在了脑海深处。
但究竟是什么时候，是什么味道，她却不记得……不像是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记忆。
思绪逐渐扯偏，苏婉儿干脆睁开了眼，看着周围的人都在认真地闭目修炼，她内心抗拒着，但还是得承认——修炼塔一层的灵气竟然还没有夜莺在外面给她聚起来的好。
可能是因为在外面，周围是没有人的。纯粹的灵气更容易让人接受，但是现在，进入修炼塔的人并不多，但也有百来个人，从铜炉里散发出来的灵气与空气相遇的时候也沾染了人的气息。
哎，自己还真是被夜莺宠得连修炼地点都得挑啊。
话说回来，夜莺呢？
刚开始进入冥想那会儿，夜莺还在的，现在怎么不见了呢？去四周逛逛了？可能吧，修炼塔本身就很具有观赏性，只不过进入的人都没有这个闲心参观罢了。
闲人，夜莺可不是吗？真的羡慕她都可以不修炼……
托着腮盘坐在垫子上，说是垫子其实也就是薄薄的两层布中间塞了些偷工减料的棉花团，跟坐在地上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修炼塔内部并不冷，就算是席地而坐也不会感受到秋天的冷意，仿佛与世隔绝。
不知不觉都入秋了……
想得出神，苏婉儿连什么时候夜莺回来了都没注意到。就像是写作业开小差被抓了个正着，苏婉儿真的相当窘迫，特别是当夜莺用那双红眼睛盯着她的时候，凉凉的。
“你，没有好好修炼。”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又开始不听话了。
苏婉儿微微倾着身子，哈哈地打岔，思索着怎么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借口避开这个话题。目光一瞥夜莺，黑色的大褂有着宽大的袖口，点缀着梅花却没办法掩盖明显的石灰的痕迹。
“诶呀，夜莺，你上哪儿蹭来的灰？”苏婉儿睁大了眼睛，忙把夜莺的手拉过来，然后发现，何止是袖子，她的整个手全是石灰，指甲里也是，别以为黑色的指甲能掩盖那些灰白啊！还有还有，这红红的蓝蓝的又黄黄的是什么东西，像是颜料。
“夜莺，你不回去刨土了吧？把自己弄得这么脏……”
苏婉儿无语了，夜莺有时候看着很大人，怎么有时候又跟小孩子一样呢？泥巴想玩回去再玩嘛，现在这个……公共场合呢！而且上哪儿找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已经完全想歪了，不知道如果苏婉儿知道夜莺一言不合就把人家的宝贝遗迹壁画毁掉之后作何感想。
刨土？你全家都在刨土哦！
夜莺拉着脸，她看起来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吗？
在自己的储蓄空间里找了找，苏婉儿翻出了一个木盆，往里面倒上了水。然后她又拿出了一片像花瓣一样的东西，塞到夜莺掌心，道：“洗洗，脏兮兮的可不好。”
夜莺看着掌心的红色的小花瓣，虽然做的很逼真，但她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花瓣。真正的花瓣也会有一丝生命的气息，她可以分得十分清楚，什么是死的什么是活的。不过，她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以前也没用过，不过看着有些眼熟。
见她迟迟不动手，苏婉儿思忖着怎么回事，然后一想，夜莺该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
她猜的真准。
“这个叫花皂，放在水里搓一搓有清洁的功效……”苏婉儿算是又一次大开眼界，又见到了夜莺的另一面，不会写字也就算了，竟然连生活常识也没有嘛？花皂算是女孩子中比较受欢迎的一种清洁物了，她以为同为女生，夜莺会懂的。
是她错了。
“这样子……”
她跪在垫子上，拉着夜莺的手浸入水中，温和的水并不冰凉。她把着夜莺的手，教她怎么把香皂搓开，然后一点一点地帮她清理着手上的污渍……不过，夜莺有没有认真在学，她就不知道了，她只是负责帮她清理一下而以。
夜莺感受着水在皮肤表面流过的感觉，花皂浸了水就软了下来，在自己掌心的摩挲下逐渐变得细腻，直到最后全都化作白白的泡沫，服帖地依附在她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像云朵一样，软绵绵的。抓不到，一抓就没有了，从掌心的缝隙里溜走了。
苏婉儿目睹了这一幕，她捕捉到了那双红眼睛里淌过的好奇，她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呀，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玩泡泡什么的……”苏婉儿抿着唇，拼命地压制着自己亲不自禁上扬的嘴角。夜莺平日里可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要么就是面无表情的，要么就是优雅的微笑，似乎怎么都不可能和活泼可爱扯上边。不过现在，好像能扯上一点了。
不过一会儿，那股子新奇就消失了，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无情的夜莺把手往水里一浸，泡泡就浮在水面上了，几个来回之后，两只手就干干净净的了。
苏婉儿贴心地拿出小帕子给夜莺擦擦手，然后她惊奇地发现，刚才还在夜莺袍子上的污渍这个时候竟然也消失了。不过想想也对，夜莺自己就是个灵术师，一个清洁咒不是随手画画的事情……恩，一个清洁咒的话，好像也没必要洗手呢。
想到这一层，苏婉儿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多事了。不过好在夜莺也没说什么，而且也难得的看到她那样的神情，不亏。
“以后不要什么地方都乱蹭哦！”苏婉儿嘱咐道，活像一个老妈子在叨扰孩子。
夜莺坐回了自己的垫子，依旧曲了腿，也不知道有没有真的在听苏婉儿讲话，只是自个儿盯着铜炉发呆。不知道是在想铜炉还是在想苏婉儿……
他们在下面不知，这一幕恰巧被上层的人收入眼底。
位于第三层的司徒御空本来是没什么兴趣看下面的光景的，只是无意间一瞥，竟然看到了苏婉儿的影子，然后就看到了这个温馨的一幕。
像苏婉儿这种性格，做母亲应该会很适合吧……
司徒卓扶着额：少爷，咱收一收这个春心荡漾的表情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