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电话那头依稀传来那咬牙切齿的声响，韩老爷子满脸春风得意，就差没哼上几句歌儿。
跟天罗老头斗嘴那么多年，他还是很少能占到上风，如果可以他还真想瞧瞧天罗现在的脸色，可以想象一定十分精彩。
如果把古武界现存的修炼功法列比出个高低来，天罗老头那宗门的《无极风云录》，绝对能稳排进前十。不仅因为修炼这部功法的强者可以通过牺牲修为的方式为初学者筑基，缩短其进入先天的时限，更可怕的还是这部功法能兼修内功和精神力，同级之内鲜有敌手。
当然，有利必然有弊！
早期通过醍醐灌顶的秘法，尽管可以在短时间内使得修炼者进入先天境界，晋级速度之快，堪称所有功法之最。只不过，由于前期修为进境过快，但凡修炼《无极风云录》的人到后期几乎都会面临一个窘困的局面，那就是内功远超精神力。
在达到先天以前，这并不会有太大影响，可一旦达到了先天境界，自身可以沟通天地灵气，所能控制的天地灵气远非后天期可以相提并论。在这样的情况下，内功如果超过精神力水平太多，功法平衡就会被打破，修炼者本人很可能因为控制不住体内庞大的先天真气二走火入魔。
许久以前，天罗老头那宗门的前辈没少因为这个原因而走火入魔，最终只能憋屈地死去。所以天罗老头那宗门挑选弟子，第一条件便是天生精神力异常强大，怕的就是担心的门下弟子晋入先天境界后，精神力平衡不了庞大的先天真气出岔子。
然而，天生精神力强大的人实在太少太少，因此，虽然天罗老头那宗门每一代都会出现古武界金字塔顶端的巅峰强者，奈何弟子规模却始终上不去。
这局面一度维持了很长时间，直到那宗门出现了一位超级天才。
准确说来，应该是一位超级鬼才，他居然从魔门花间道采阴补阳邪术和本门醍醐灌顶秘法中找到了灵感，奇思妙想地找到一个可以解决先天真气和精神力失衡的法子，那就是通过性命双修，将一部分功力传到与之交合的女子身上，从而避免先天真气过盛，冲毁经脉走火入魔。
这样一来，宗门弟子的数量总算是上去了。
不过也因此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使用这套方法宗门的弟子可以将功力反哺给女方，这些人也就成了不少女性内劲修炼者追逐的对象，不少资质平平的女修还纷纷愿意自荐枕席，倒是闹出了不少笑话，也让这宗门沦入半正半邪的地位。
后来，跟韩家的‘夺逆阴阳针’缺失沦为‘夺逆十三针’一样，天罗老头宗门那个平衡精神力和内功的秘法，也在千百年传承的时光中缺失掉一部分。
天罗老头年轻时也曾经尝试过先天真气反噬，当时还是韩老爷子出手，才把他救回来。关于这些宗门的往事，他也是那时候听天罗老头提起，因此也就记了下来。
失去了控制平衡的秘法，《无极风云录》可以说是一把双刃剑，伤人的同时，更容易伤到自己。
想通了这一点，韩老爷子的心情也没了先前撬老友高足的尴尬，暗付：老伙计，别怪我做的不厚道，我这也是为了秦歌的未来着想，天晓得，到了先天以后，他会不会控制不住先天真气遭到反噬。
“木老头，算你狠！”沉默了好一会儿，电话扬声器里天罗老头的声音再次传来。
“怎么样，考虑清楚没有？”韩老爷子认为老友已经要认输了，口气也松动了不少：“其实以你的修为，再活个几十年也不成问题，或许以后还能找到一个比秦歌更出色的徒弟也说不定，何必那么着急就找传人了呢！”
“放你娘的狗屁，你老小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当天生精神力强大的苗子是那么容易找的吗？”天罗老头劈头就开始怒骂起来：“老子等了几十年才遇上一个秦歌，你既然说得那么轻巧，有本事你给我找一个比他更出色的人来。”
“不要给你三分颜色就喘上了，秦歌那根本就是为了传承中医而诞生的，跟你修炼简直就是糟蹋人才，识相就乖乖让人，要不然，等我把《无极风云录》的隐患一五一十全告诉他，看他还会不会认你这个想害他的师傅。”挨了一顿狂骂，韩老爷子火气也是噌噌地直冒，针锋相对地发起对骂。
“哈哈，不好意思，恐怕你要失望了。”天罗老头突然哈哈大笑，语气极尽挪揄：“因为我老早就把《无极风云录》的隐患向秦歌说了，所以说，你的威胁对我根本没用。”
什么！
韩老爷子一滞，那满腹的欣喜顿时化作了流水，之前他笃定能把秦歌从天罗老头那边撬走，最大的底气就是天罗老头不会那么轻易就把《无极风云录》的副作用告诉秦歌。
毕竟，要早知道《无极风云录》有那么危险的副作用，没有谁会拿自己的小命去拼，愿意修炼这么凶险的功法。据说天罗老头当初也是被他的师傅蒙骗了，才开始修炼《无极风云录》。
没料到天罗老头居然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还没进入先天境界，就先把《无极风云录》的隐患说出来，让韩老爷子一开始的打算彻底落空了。
“是不是感觉很像做床上运动，就快要射了，突然被人打断，很失落，很恼火对不对？”天罗老头笑呵呵地道，他现在的心情，完全能用一句‘风水轮流转’来形容。
“你也甭得意太早，《无极风云录》有那么大的风险，你就不准秦歌很快会悬崖勒马，改投跟我学医么？”听着天罗老头那满带着猥琐的嘲讽，韩老爷子肝火大动，不甘示弱地反击。
“少在哪里危言耸听。”天罗老头浑然不在意地道：“我修炼的不也是《无极风云录》，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
“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脸皮那么厚，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下流至极。”韩老爷子轻啐了一口，别人不知道天罗老头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化解《无极风云录》的副作用，他倒是一清二楚。
那方法实在太下流，也只有天罗老头这么猥琐的人才会用。
“下流！拜托，麻烦你先搞清楚，这方法还是你教我的，如果真要说下流，貌似你也比不我好到那里去。”天罗老头毫不客气地掀起韩老爷子的短处：“当年的多情圣手，可是闻名遐迩的风流客，居然也会用下流这个词称呼别人，这是不是叫做五十步笑百步呢！”
韩老爷子老脸一红，别看他现在道骨仙风，人人敬仰。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个风流人物，做过的荒唐事不在少数，要不然也不会跟天罗老头这等人人喊打的下流胚子勾肩搭背，关系处得那么好。
正是应了天罗老头那句话，他用下流来讽刺对方，跟五十步笑百步没啥区别。
“秦歌是我发现的，也是我传功栽培出来的，你想跟我抢徒弟，你凭什么？”电话那头没了声息，天罗老头可以想象韩老爷子此刻肯定是一脸羞愤，顿时得意了起来。
“就凭我孙女现在是秦歌的女朋友。”
被天罗老头气得够呛，韩老爷子鬼使神差地拿起秦歌和自家孙女的关系做文章，开始反击：“等我孙女和秦歌结了婚，到时候我就是他姥爷，看他是向着我这个沾亲的长辈，还是向着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老混蛋。”
“你孙女是秦歌的女朋友？”天罗老头桀桀怪笑地道：“我怎么记得他的女朋友还在上学，好像还是姓蓝的，老伙计，你该不会在外面养了一个私生女吧？”
“滚犊子，老韩家的人，就算是私生的也得姓韩，呸！我这说的是什么....”韩老爷子差点被天罗老头的一番话饶了进去，幸好很快就醒悟过来，
“乔乔，哦！我想起来了。”
天罗老头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曾经跟踪过秦歌一段时间，他当然记得有韩乔乔这么一号人，只是当时并没有往老朋友身上去想：“木老头，那小护士长得那么靓，可没几分像你的。”
没料到当初在江平医院那小护士，竟然就是木老头的孙女，这世界的巧合也太多了点吧！
“她像她奶奶不可以么！”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韩老爷子有些诧异地道：“听你说的，好像秦歌的女朋友不光只有我孙女乔乔？难道那小子他还有别的女朋友？”
“没错，那小子可花心了，据说我所知，至少有五六个女朋友，比我那时候还要花，我劝你孙女还是早点退出，免得被骗了。”天罗老头苦口婆心地劝说，倒不是他真的有那么好心肠，而是对秦歌没什么信心，担心那小子会被木老头孙女的美人计给框住了。
韩乔乔他也见过，长得太有良家太有魅力了，换了是自己年轻再个几十岁，说不准也会动心，何况秦歌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青年。所以他瞬间来了个损主意，打算败坏秦歌在韩老爷子眼里的形象，还不惜夸大了秦歌女朋友的数量。
“什么时候专门败坏人家少女贞洁的花丛鬼见愁，也会替别人的孙女着想了，这话可不像你的风格。”
相识数十年，韩老爷子对天罗老头的为人实在再了解不过，他会这么好心劝导自己，明摆着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用心不良。
幌子被当面揭穿，天罗老头照样是脸不红气不喘，大言不惭地标榜自己的伟大：“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说木老头，我不过是善意提醒你一下，用得着这么针锋相对。”
“不用你在这里猫哭耗子瞎好心。”早就认清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韩老爷子才不会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别以为我晓得你肚子里那点门门道道，总之秦歌这孙女婿，我是要定了。”
“你说要定就要定，真以为你孙女能吃定我徒弟么？”天罗老头没好气地道。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到时候你就等着再找一个徒弟吧！”韩老爷子已经打定了把孙女嫁给秦歌的念头，至于天罗老头口中，秦歌另外那些女朋友，却是不以为然，他对自家孙女的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美得你，别以为就只有你能用美人计。”天罗老头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真当他的家族里头就没有拿得出手的美女么，你能用美人计，老子照样可以。
“你都这么多年没回去了，怎么敢肯定你家的孙女，能比得上我家乔乔。”韩老爷子对天罗老头的威胁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不用你管，要不咱们就赌一赌，看看谁家的孙女能先把秦歌俘虏。”
虽然多年不曾回去家族，天罗老头却也是知道家族里年轻一辈可是出了一位妖孽般的美女，无论手段，还是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出众。到时候只消自己再用点手段，稳赢木老头九条大马路也不成问题。
“赌就赌，谁怕谁啊！”
韩老爷子年轻时也是风流人物，对于这样的赌法自然不会介意，而且在他看来，这场赌博他的赢面非常大。
秦歌都和自家孙女回来见家长了，这关系也算确定下来，就算天罗老头那边使出美人计，也太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