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凌步步紧逼瀛允,而后者此时还在震颤之后的昏迷中,面对这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茯凌没有丝毫怠慢,拿起断开的散月棍就朝对方致命处挥去。
断开的散月棍顶端尽是尖锐的木刺,瀛允的脸当场血肉模糊得毫无人样,但这一下并没有给他的大脑造成致命伤,只是恢复时间稍慢的小伤而已。
茯凌见对方还有一丝气在,攒足了全身力气想要再次挥棍,散月棍随风挥下之际却不料被瀛允的血瓷盘一挡,直接飞了出去。
茯凌的双手被震得酥麻酥麻的,他惊恐地看向瀛允,地上哪还有人影在,他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凉风吹来,赶忙回头之余只见一缕红光闪现,自己当即就飞了出去。
“混蛋。”茯凌捂着晕眩的头咒骂道,满身尘土地站起身唤回散月棍。
远处的瀛允沉默不语,他浑身上下冒着骇人的红光,他脸上的伤痕把他装饰的就像一个活脱脱的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尽显杀意。
没错,这种状态正是瀛允的另一个精神的苏醒,也是他载体的身体觉醒的那一刻。
也就是说瀛允相当于两个人来对战他一个人,而瀛允的另一个精神所代表的正是那个杀人如麻的杀戮精神。
“姐姐……”
茯凌下意识想到自己的另一个精神,他的姐姐。
当家人的性命全都危在旦夕之时是他的姐姐站了出来把家人挡在身后独自面对人屠。尽管全身上下都恐惧到颤栗,尽管她知道这样做也没有多大意义,但为了给家人争取逃跑时间她只能这么做。
后来啊,她确实为父母争取到了时间,但是那个人屠并没有杀死她,反而把她束缚起来去抓她的家人,再后来人屠当着她的面把她的家人一个个折磨致死。
凄厉的求饶与喊叫声掠过屋顶,给路过的鸟儿都吓得颤掉几根羽毛。羽毛缓缓飘落进破出大洞的屋顶,一片又一片地被染成赤羽。
茯凌就如同盘涅重生的凤凰,在一缕缕赤羽下苏醒并完美的继承了姐姐的记忆。
姐姐的恐惧与绝望在他身上又重新经历了一遍,但他只能像个旁观者一样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完这场杀戮。
自此,他成了一个不完整的碎片,额头的火焰也失去了一半的光芒。
“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家伙是怎么变态的心理,但我还记得姐姐站在家人面前独当一面的时候,她虽然恐惧,但仍然站在那里,恐惧,但不畏惧地面对你们这样的劣兽!”茯凌愤怒地咆哮压抑许久的怒火。他已经下定决心,这次赌上性命也要挡在这个杀人狂面前亲手了结他的性命。
他救不了被瀛允杀了的那些人,但他可以为那些死去的亡灵们报仇雪恨,这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救赎,救赎自己没有与姐姐共同守护家人的悔恨。
也许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了吧,他对自己暗示道。但必须是有意义的死去!
“神经病。”
瀛允冷骂道,闪身一跃到茯凌身前,一记重拳落在对方面门上,茯凌来不及回防,挨了一击后顺势一个后空翻缓解了这一拳的后劲,哪知瀛允此刻已经预判了他的落脚点,又一记上踢腿朝他袭来,他慌忙中唤出断开的散月棍,却不料对方的血瓷盘在空隙之间抵挡住这一棍,反而被一脚踢飞到空中。
茯凌此时的处境十分不妙,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起手资格,甚至连反手机会都找不到,完全被带入瀛允的节奏里牵着鼻子走。
又一记重拳袭来,茯凌从空中一拳被打到陷进地面。他的全身火辣辣的疼,全身骨头被打碎,虚弱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而且,这还都仅仅只是瀛允的体术。
“你是我的战俘,对待战俘为什么不能玩乐,为什么不能杀?”瀛允突然停下攻击,问道。
“咳……生命是高尚的……你……凭什么能肆意滥杀生命。”茯凌虚弱地说。
“就凭我有实力。”瀛允说。
“实力?你是在承认自己不如走兽!”茯凌激动地说,继而咳出一摊鲜血。
“无所谓了,随你怎么说。”说完,瀛允活动了一下筋骨,想要对茯凌最后一击。
茯凌见状强忍着疼痛站起来,汇聚浑身的力量支撑着身体,来者强大到在他顶上一个境界,如果想硬碰硬只是以卵击石,如此情况只能想好战术才能打败瀛允。
茯凌的脑袋飞速运转,很快就制定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
他突然一瘸一拐地跑进迷宫里,在错综复杂的小道里拐来拐去,他凭自己的感觉搜寻着周围的危机感,拐弯抹角了几条路之后终于是到了一处死胡同内。
在他走的路上没有碰到一处迷宫里的机关,四下安全到令人感到不安。但他要找的就是这条路,也就是说里面的路一定是死胡同,是死胡同就说明会有致命陷阱,如果自己的力量不够的话那依靠周围的事物一定可以杀了瀛允。
瀛允见茯凌落荒而逃,他不紧不慢地跟上前去,对他而言这可是最激动人心的环节。负伤的猎物四处逃窜,作为猎人的他嗅探猎物的去向,继而猎取生命。只是想想就令人兴奋到无法自拔。
跟随着空气中弥漫的血的气味,瀛允走到一条破败不堪的分叉口前停下了脚步。
血腥味在这条路上浓郁至极,说明茯凌没有再往前去,要么就是茯凌准备把自己拉入陷阱里,要么就是茯凌慌乱中逃窜进去已经死于非命。
不过无论如何,茯凌这个猎物对他来说已经意义不大了,为了追一个不必要的家伙而死对他来说太不值得。
于是瀛允索性不管茯凌,专心摸索着通往迷宫深处的决斗场的路。此时另一边的茯凌等得焦急万分却始终不见瀛允过来,起初他还认为是瀛允迷了路,但后来他仔细想想才否认这种可能性,除非是瀛允看穿了他的计划,进而在外守株待兔。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这里固然危险,但瀛允也在外面守着,正如瀛允所说他的战斗经验太过单薄,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就在众人都打的火热朝天的时候,叶柒根本没有离开原地半步,反而当场睡起了大觉。
他是全场所有人最值得关注的焦点,但此刻却没有半点成为焦点的价值。
与他同在南方的淮骑还以为自己的对手躲在暗处打算偷袭他,雷本特曾对他讲述规则时也提到过这种可能,他就那样一直小心翼翼地摸索,与空气斗智斗勇。
不过这样也确实有好处,越往里走迷宫里的陷阱就越多,如果不是他小心翼翼的早就触发了不知道多少陷阱了,而且这些陷阱都是致命的存在,只要触发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与此同时,其他方向的载体们要么直接开战,要么互相利用,要么落入陷阱,要么拼死逃命。但无一例外的是其他人都在尽力往中心前进,唯有叶柒不动分毫。
“那么,这下你该怎么办呢?神魔。”雷本特推了推眼镜,黑着脸按下了一个红色按钮。
在他按下按钮的一瞬间,整个迷宫的最外围突然开始剧烈的震动,地面和墙壁也在震动中缓缓开裂,一条条黑色深渊展现开来,不到片刻地上的一切全都塌陷进地底。
但尽管如此,也只是把叶柒震醒坐在原地,依然没有动弹。
上方,雷本特急得直搓手,这也是他迫不得已破釜沉舟的办法了,如果这都没办法激起叶柒活命的意念那他要他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给我奇迹吧,神魔。”
奇迹……
奇迹在叶柒身上可能再也不会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