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柒对突然而至的陌生环境全然无感,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其他人都在迷宫中到处摸索走进中场的路,而他则在原地准备睡大觉。
他的行动完全不出雷本特意外,但在场观看实验的人无一不是大跌眼镜,甚至有些人私下里在低声异议道。
“怎么回事,那个载体不要命了吗。”
“难道是这个载体不想活下去?这种情况……观察者大人不会生气吗?”
“快闭嘴,不能讨论有关观察者大人的一切你忘了?”
“不要说她了,我在这里工作了五年,从始至今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情况,就连我也有些好奇观察者大人的反应。”
控制室内,幕后者面色冰冷,看不出任何情绪,不过从他额角暴起的青筋可以看出此时的他异常生气。
“怎么了,你不打算促使他前进吗?”幕后者冰冷地说道。
“咳咳,不好意思,刚刚有些太过震惊了。”雷本特回应。
“是吗?看你的神色应该是早就猜到这种情况了吧?你有什么办法让他提起兴致来吗?毕竟这也有关实验情报的调取。”幕后者说。
“当然没有,所有的载体中唯有神魔让我难以理解,其他载体恐惧的实验在他身上仿佛毫无知觉一样,除我以外的人接近他都会被他暴走弄伤,他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痛觉一样,现在的他像一个木偶没有思想。所以,我也没办法。”雷本特说。
“你也没辙?”幕后者疑惑。
“嗯,在我看来他的适应性极强,可能跟他的失忆有关联,也许现在他就在失忆也说不定。”雷本特回道。
幕后者托着下巴沉思几秒,问道:“那有没有可能失忆的他失去了所有感情,在实验中习惯了痛觉,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子?”
“不可能!”雷本特否定道,“即便是失忆也会残留感情的,除非他现在已经跟绝望融为一体,在他的本能里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心理,所以他才不会反抗。对他而言生与死都是一样的事情,没有半点希望存在,他现在半死半活的样子恐怕已经是绝望感情的傀儡了。”
“那要怎么办才能激起他活下去的心理?”幕后者问。
“不知道,我只会伤害,不会救赎。”雷本特回答,“强制杀死他也没有意义了,让他听天由命吧。”
“不行!”幕后者突然厉声呵斥道,“白魂殿从不需要废物的存在,如果失去了实验意义即便是神魔也要把他杀了。”
雷本特看了吗一眼,无言沉默。
“没听懂?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把他杀了,动动你手下的按钮,把他撕裂成碎片!这是命令!”幕后者怒喝道。
“不,操作台你交给我了,一切由我心意,他还有利用价值,不能就此死去。”雷本特完全不搭理他,继续看着场上的情况。
突然,他话锋一转,斜视着幕后者:“我只听命于白昊大人,如果要杀他必须得经过白昊大人的同意,神魔是我的东西,理应由我处置。”
“你!”
幕后者气的面目狰狞,他也不想再说些什么,毕竟对方有白昊那座靠山在。
“白昊白昊,等我拿下他的位置你也得死!”幕后者甩下这句话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去。
雷本特默默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禁笑了起来。
“既然这么有能耐那你就去吧,我等着。”他扶了扶眼镜,继续观看场上的情况。
随着他指尖按钮的滑动,北方的茯凌和瀛允在一阵剧烈的震动后相遇。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双双愣在原地。
片刻后,茯凌小心翼翼地对瀛允说了些什么,只见瀛允激动万分,当即唤出禊血瓷盘摆好攻击的架势,茯凌见谈判崩盘,也唤出散月棍,浓烈的火药味在两人周围蓄势待发。
他们谁都没有第一时间发起进攻,反而是茯凌口中还振振有词地说道着,雷本特见状来了兴致,开启北方的窃听器津津有味地听了起来。
“你是杀的人太多才被那群人发现的行踪吧?你杀了多少人?”茯凌言语中带着几丝怒气说道。
“不多,三十条。”面对茯凌的质问,瀛允拖着并不标准的夜明话悠然地回道。
雷本特听到却是顿感失望,原本他还认为是茯凌拉拢瀛允走到最后被拒才有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结果只是一些不关乎这场实验的事情。
但在雷本特看来无所谓的事情上,茯凌的反应与他截然相反。
茯凌听后握着散月棍的手甚至筋骨分明,他咬着牙看着面前风轻云淡地炫耀自己“丰伟”战绩的家伙,恨不得立马上前把对方撕碎。
“怎么了,看你的表情很意外哦!要不跟我一起组个暂时的队吧?至少能让你多活一会儿。”瀛允摆摆手说。
“这么说你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咯。”茯凌忍住怒火说你。
“那当然,对我来说就像杀虫子一样简单。”瀛允笑了笑,“把禊收起来吧,我们暂时合作怎么样。”
听到这里茯凌再也忍不住了,周围瞬间棍气风散,一个箭步出现在瀛允后方,低吼着说道:“那你就先杀了我试试吧。”
瀛允感到冷风袭来,瞬间闪身躲过了茯凌的攻击。他看得出来对方已经拿出全部实力来对付他,他也收起假惺惺的笑脸,一脸严肃地对待这场战斗。
茯凌凌乱的步伐却很有秩序,每次都能抓住瀛允来不及反应的空档,瀛允被他逼的节节败退,战势瞬间朝向一边倒。
得手了!茯凌心中一阵兴奋,就在瀛允侧身躲避时他操着手中的散月棍一个回击狠狠地敲在瀛允腹部,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瀛允当即飞了出去。
他狼狈地怕起身,顺手抹掉了嘴角渗出的血,眼冒寒光看向茯凌。茯凌这才反应过来大事不妙,他这一击把两人的距离拉远了许多,再想上前缠着瀛允显然是难了不少。
“咳咳……你好像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啊,永远不要把猎物放出自己的攻击范围外不懂吗?”瀛允带着七分讥讽打趣道。
“……”
“轮到我了。血瓷盘!”
瀛允大喝一声,随着他白里夹红的盘子内射出一道异光,两人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破旧的迷宫消失在眼前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漠的沙地,茯凌见状内心一惊,他没想到对方竟是幻境师,这可是死死的把他这个器师压在脚下了。
瀛允说得不错,茯凌的战斗经验确实太少了,他所过往的二十几年生活中甚至没有一次于别人正经打架的经历。他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性格,也绝不伤人分毫,只是为了报仇才在这里不得不举起他的棍子杀出一条血路争取活下去的希望。
“从你的眼神里我能看出你是一个好玩具,那就先在这里死上三十万次吧。”瀛允邪笑道,坐在一处漂浮的巨石上看着对茯凌的处刑。
幻境之内的一切虽然都是假的,但也会影响外面世界的本体,也就是潜意识中会认为自己是这样死掉的,并且想尽办法杀了自己。
例如溺死,幻境之外的本体会将自己掐到窒息而死,只要是能够掌控幻境的幻境师一般都是顶尖的暗杀者,但其大成者却少之又少。
破解幻境的方法也不是没有,但也是区别而论的。如果精神力十分强大就会在本体一直暗示这里只是幻境,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但往往有些人承受不住幻境内的痛楚而把自己杀死。
但偏偏茯凌不是这样的人,他的精神力十分坚韧,不论是长枪贯穿全身还是云顶坠入谷底乱石之上,他一直在痛楚中寻找自我意识,甚至每一次被处刑之后会精神力以更加强大循序渐进。
这不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而是他为了要给死去的家人复仇的决心。
这个决心支撑他从雷狱走过地底,甚至活埋的痛苦中也一直铭记着它,复仇的决心早已经被他当做与意志一样重要了。
直到经历了第三十万次死亡,他这个死的透了不能再透的人在幻境之外艰难地站起来,继续面对面前的刽子手。
瀛允面色有些错愕,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索命的冤魂。
“仅此而已吗?”茯凌缓缓开口,连声音都有些许僵硬。
“这不可能!你是怎么撑下来的!”瀛允难以接受自己的失败,作为狂阶蚩灵的强者面对一个入灵阶胤灵的家伙竟然束手无策了,这事情说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你不明白吧。作为杀人狂的的你当然不会明白了。我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滥杀无辜的家伙,我的家人的下场就是拜你们所赐。杀戮、侵占……你们这种天杀的混蛋就不配活在这世上!”茯凌歇斯底里地怒吼出来,宣泄自己几年来无处发泄的愤怒,他恨恨地一步步走向前去,一副想要把瀛允撕碎的滔天恨意大现。
茯凌一棍挥上,瀛允的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难移半步,当下血瓷盘的力量还没完全恢复无法正常发动,他只能抬手硬生生挡下这一击。
散月棍呼啸而去,四周的尘土都难进其身半寸,轰的一声巨响之后,瀛允连人带散月棍前段飞了出去,这一下他虽然保住了头,但也因此失去了双手。
茯凌看着断开的散月棍,身上瞬间传来一阵刺痛。禊由命源所化,人禊同体,不论是哪一方出了问题收到的伤害都是共享的。
不过此时茯凌对这些同感无感,他踏着浓郁的杀意朝瀛允前进,现在在他眼里只有取下瀛允的命最重要,其他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