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帝国,北方贫民窟的一条幽暗的深巷内,一群穷凶极恶的家伙手持着棍棒武器,把一个男人逼至墙角。
这群凶神恶煞的家伙是夜明北窟的一群地头蛇,是被帝国认可的镇压贫民窟的管理者,像他们这样一群人被帝国封名为——土狼。
土狼团作恶多端,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讨好帝国,因此他们在贫民窟里霸道横行,压榨贫民自己辛苦得来的钱财献给帝国以博得帝国好感。
土狼们并非徒有虚名,帝国安排土狼的存在一方面是为了回收贫民窟的钱财让贫民们更有动力为帝国出力,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镇压反抗者起义。土狼的实力在贫民窟中相当于掠食者,而贫民则相当于被食者,他们是被食者们恐惧的存在,再加上有帝国皇室这座大靠山,贫民窟的人们更是对他们是想怒不敢言。
深巷内,土狼团为首的刀疤脸抓起叶莱的衣襟凶恶地道:“叶莱,还不打算把神魔命源钥匙的秘密说出来吗?命跟这个比可是非常不值得的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骗你对我没有好处,林凡。”叶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面对眼前的刀疤脸男人他不露丝毫惧色,“还是说,你天真地相信了外面那些空穴来风的谣言?”
林凡面色不悦地瞪着叶莱,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抓到一丝谎言的影子。结果是令他失望的,叶莱从容淡定的眼神中没有漾起一丝紧张的波纹。
他气急败坏地冲叶莱脸上就是一拳,后者则被重重地打倒在地。
林凡咬牙切齿地朝叶莱说道:“你到底有没有隐瞒我很快就会清楚,但凡让我知道你骗了我,我会让你死的很惨。而且……我知道你家里还有个小崽子,你也不想让我做些让你后悔一辈子的事,对吧?”
“我都说了跟我没关系,你敢动他我跟你拼命!”叶莱顿时醒悟,愠怒道。渗出血的嘴对着林凡吐出一口血痰,只是这一米不到的距离,林凡只是歪歪身子便轻松躲了过去。
“我敢不敢你试了才知道。当然,你也可以试着用你那废物灵阻止我。给你个忠告,你最好把钥匙藏严实点,那样你以后跟你家崽子的生活还是很幸福的,哼哼哼……”
林凡狞笑着,脸上的疤痕也如同蜈蚣一样扭动着,他又欲求不满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叶莱,朝手下招呼道:“兄弟们,伺候好叶大爷!”
林凡话音刚落,只见他身后拿着棍棒的几个土狼一拥而上,用手中的棍棒对着叶莱就是一顿招呼。
瘦弱无力的叶莱只能双手护着头部,任由那些人肆意地狠敲,毫无一点反抗之力。
林凡看着叶莱鼻青脸肿的样子似是满足了,他哼着小曲转身欲要离去,临走前斜瞟着叶莱说道:“千万要小心点不要被我抓到把柄哟,叶大爷。呵呵呵……”
林凡的笑声愈渐转小,他们一行人在巷口失去踪影以后,叶莱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身尘土的他狼狈地倚在墙角,忽然想起了那段被他尘封心海的记忆。
那是在十二年前的某一天,叶莱清楚地记得,如果他没有与老朋友做了那件轰动一时的事而被林凡抓走的话,那他可能已经死在那片废墟下了。
废墟是因为矿洞的倒塌而形成的,矿洞倒塌的原因则是因为内支架的安装出现错误,而安装支架的人正是叶莱与他的那位老朋友。
当林凡得知情况后气急败坏地要杀了两人,但由于矿工们死伤惨重需要人手便放过了他们,他将两人另转矿洞内继续工作,惩罚的代价则是要让两人这一生都在暗无天日的矿洞里工作,永远无法摆脱这里。
那晚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家走去,在回家的途中,他路过一条幽静的小巷时,突然一阵婴儿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发现远处的街道上,一个还在襁襁中的婴儿正在放声大哭。
帝国给土狼的命令是让贫民窟的人活着就行,然而家庭成员的增加并不会使土狼所给予的食物变多,因此有许多户多人口的贫民不得已只好把家中多余的孩童杀掉,弃掉,或者……吃掉。
那只是被父母大意落下的婴儿吧,一定是的,一定是!
叶莱尝试说服自己,尽管他清楚这个孩子已经被父母抛弃,但他已经不能再给自己的生活添加累赘了。
叶莱转身就要离去,但此刻他的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始终无法抬起半分。
终于,善良的本能战胜了他编给自己的谎言,他把孩子抱了起来,却发现眼前的孩子竟然有一种朦胧地熟悉感。他尝试着哄了哄孩子,却不知为何,孩子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哭声渐退,红着眼圈看着他。
最终,他的善良还是驱使着他把孩子带回了家,尽管他连自己生存都无法保证。
叶莱为了纪念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故此便用了两人相遇那一天的日期来给小婴儿取了个意义非凡的名字:叶柒。
就这样,一个小天使突然闯入了叶莱的生活,尽管生活又艰苦了不少,但因为叶柒的加入也给叶莱枯燥无味的生活增添了许多别样的色彩。
然而,在那之后的四年后,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打破了这对父子的宁静。
那天叶莱回到家,刚进屋子便发现一股恐怖且令人颤栗的威压回荡在空气中,他的内心顿时被压抑与不安占据,脑海中一瞬而过三个字。
出事了!
他下意识地环顾一下四周,却发现狭小的屋内竟找不到平日里那个迎接他的身影。
他急忙地跑遍整个屋子,这仅仅只有二十平方米的屋子却是被他翻遍了所有角落甚至是一处缝隙都没有放过,却还是没能找到叶柒的身影。
一时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手足无措地站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那是一股耀眼的紫色光芒,从他的头顶瞬间绽放四周消逝。
绽放的光芒将叶莱从慌神中拉回现实,他抬起头向上看去,只见叶柒此刻正漂浮在空中,一把诡异的柄镜悬浮在空中。
镜片中的紫色光芒笼罩着镜片下的孩子,孩子一脸呆滞,无声无息的漂浮在镜片之下,仿佛一具未被赋予生命的木偶,等待着操纵者牵线。
又是一股强光爆发,这次的亮度甚至远超前一次。光芒折射出一个形似开翅恶魔的身影笼罩着屋内,空气中的威压受紫光的影响更加强劲,对叶莱来说只是正常地呼吸都十分困难。
“这令人熟悉又战栗的气息……莫非是莱伊大人?!”想到这里叶莱全身上下打了个寒颤,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莱伊大人早就与天神同归于尽了,这个不可能是他,绝对不可能!”
屋子里静的可怕,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停止倾泻,整个屋内除了压抑再无其他陪伴着叶莱。
雨夜、鬼影、幽光,此刻若是有路人碰巧看到这恐怖诡异的一幕的话,一定会当场吓得精神失常胡言乱语。
渐渐的,光芒愈渐微弱,叶莱就这样在足以令他窒息的威压中煎熬了数个钟头才等到一切归于平静。空中的叶柒与镜子一同坠落下来,叶莱赶忙接住叶柒,无暇理会镜子。
从高空坠落的镜子除了刺耳的撞地声外并未碎裂,甚至连一条裂痕也没有,叶莱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此刻他只想确认叶柒的身体状态,确保叶柒生命无大碍时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叶柒苍白的脸上逐渐恢复血色,身上残留的紫色光芒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他的眉心,逐渐刻成了一道火焰纹痕,如同真正的火苗在他眉间灼烧舞蹈着。
叶莱看到这,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悬起:火焰纹痕代表着载体,也就是说自己刚刚所见到的魔神莱伊的幻影不一定是威压产生的幻觉,有可能是莱伊运用某种手段在临死前留给自己的后路,让幼年人类成为载体,再一举拿下身体的主导权将自己复活。
虽然不确定莱伊是否已经成功,不过就叶柒的情况来看它大概率是失败了,但如果叶柒已经成为莱伊载体的话,那他日后极有可能会成为四大帝国用来征服神魔命源的“钥匙”,也极有可能在日后会被神魔的神识消灭魂魄占据身体。
为了保护叶柒,叶莱决定铤而走险把当晚的一切通通记下,并把种种对策一一列出。
在这个混乱的地方他也不能确保自己能陪伴叶柒多久,如果自己发生意外的话也可以用这封信鼓励叶柒好好活下去。
谁都没有办法保证没有意外的发生,不是吗?
但这一切都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为什么林凡会突然知道这件事呢?叶莱怎么也想不通。
“一切都无法在人的掌控之内吧。”
既然林凡已经盯上了他们,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那封信交给叶柒,自己挡在林凡面前为叶柒争取逃跑的时间。
“得做好赴死的准备啊……抱歉了小柒,对你来说可能一切都很突然吧。”叶莱沉声喃喃道。
叶莱虚弱地扶着墙,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回家里,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片狼藉的屋子。
见到眼前狼藉的他已经顾不上身上的伤痛了,他跌跌撞撞地找寻着叶柒,下意识地抬起头,却发现是空无一物。
一切都与八年前的那一夜一样,但这次却唯独少了屋顶上方的男孩与镜子。
“小柒,你在吗?别跟父亲玩捉迷藏了,快出来吧,父亲有话跟你说。小柒?小柒!”
叶莱对狭小空荡的房间大声着,回应他的只有破旧的木门缓缓关闭的吱呀声,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声响。
给小柒的信!
他突然想起来,急忙跑到能称之为床的木板边,当他把木板掀开后赫然发现,木板下的地已经被人凿的坑坑洼洼的,他留下的信也不见了踪影。
这时,一旁桌子上的一张纸条映入他的眼帘,他赶忙上前拆开,信上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大字:
小家伙很可爱,但却对我的问题默不作声,我只好将他带回狼窝招待。阁下不必担心,若查明一切鄙人自会送回。——林凡
叶莱盯着信封愣了神,半晌才回过神来。这封信很显然是一个请君入瓮的陷阱,即便叶莱清楚这是陷阱,却还是不得不往里跳。
就在此时屋顶的漏洞上一根银线划过一丝光芒,即便那缕微光十分不易捕捉却还是被叶莱发现了,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屋内的人随便清洗了一下伤口,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屋外的人攥着钝刀的手又重了几分力道。
半晌后,门缓缓地开了,门内走出的人双手举起,缓缓道:“出来吧,我没拿任何武器,不必躲躲藏藏。”
隐藏在暗处的人先是一惊,而后从房顶缓缓落下,诧异的问道。
“如果没错的话,我已经把我的灵隐藏起来了,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灵?你搞错了,是你的隐藏技巧太过拙劣。话说回来,林凡派你来是为了什么?”
“我叫尹川,林凡请你去狼窝走一趟,他说他对你警告过,要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们几十分钟前才刚见过面,该说的应该都已经说完了吧?”
“我只是奉命行事。”前者话音刚落,后者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其拍晕过去。
尹川蹲下身子将他抬起来,心情复杂地对他说道:“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原谅我。”
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叶莱缓缓地抬起头,借着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潮湿阴暗的房间,墙壁上挂着一个个用于拷打的刑具,而他则被铁链捆在一个木架上。
吱呀——
老旧的铁门发出沙哑的呻吟,光芒一拥而进,如同利剑般刺入叶莱的瞳孔。
叶莱眯着眼睛,看着直径走来的那人。
“林凡?!”叶莱愤怒地朝那人吼道,“小柒在哪,他是无辜的,不要把他牵扯进来!”
“已经醒了啊,既然醒了就好说了,看看你在哪,身处绞刑架的人有资格向执刑者谈条件吗?”
“你这混蛋,把我堵在巷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派人绑走小柒了吧。我们只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很难吗?”
“平静的生活啊……本来我想就此罢休呢,毕竟是小道消息,可是你猜怎么着,我让我派去的人搜刮你家的时候竟然发现了意外收获呢。”
说罢,林凡拿出一张揉的皱巴巴的纸条放到叶莱面前。叶莱见后浑身一颤,万分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纸条。是的,那正是叶莱写给叶柒的信,一切秘密都蕴含其中的信。
唯一的一丝希望,那丝晓幸心理也被现实打消,叶莱万念俱灰地低下头。
半晌后,他向林凡哀求道:“求求你林凡,不要把小柒交给外面的那些人好吗,只要你不把小柒的身份公布于世,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求求你,不要伤害他,求求你了!”
“你之前骗了我这么多次,难道认为我还会再相信你吗?”林凡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既然你说你愿意做一切事情,我这还真有一件。你愿意把你的命交给我吗?为了那个小崽子,一命换一命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