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便从衣橱里扯出一件jks胡乱穿上,脑子里跑火车般全是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么糟糕的开学我已经许多年都没有碰上了,几乎快习惯了风平浪静的开学前夕。但前不久发生的名次事件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泛起层层涟漪,惊动游鱼,静水流深也会动若脱兔。
更加不巧的是,由于我们挑的时间是周末高峰区,车辆堵死在红旗路口。已经有些司机开始狂躁地乱摁喇叭,比蝉还聒噪。
车门似乎被人敲了敲,司机应声开门。
上来的是个高个子女生,穿着蓝色鲛人泪(汉服),针脚细密,大袖衫的两片闪闪发光,犹如波光粼粼、浮光跃金的湖面,裙头的几朵花朵骄傲地绽放在她傲然挺立的胸前,简直是婀娜多姿。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一马平川的胸部,有点卑微地别开了视线。
“妹子圈里人?”
一个清丽的声音响在耳畔,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居然是刚才那个鲛人泪少女!我这才看清了她的脸,由于妆容过于浓重,我看不来她的素颜底子,只能依稀分辨出这个女生似乎长得还不错。
“是啊,”我脸上立刻堆满招牌笑容,“现役jk制服娘。”
“唔,真好。”鲛人泪坐到我旁边,“妹子cn(圈名)是?”
“这里洛苏苏,感谢相遇。”
“墨竹。”女生言简意赅,然后掏出手机在我眼前晃了晃,“妹子扩列吗?”
“好的啊!”我很乐意扩大佬。从她精致的妆面来看,这人不当妆娘真是亏。
墨竹见我一直盯着她的脸看,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
我干干地笑了笑:“哈哈没有没有,就是觉得,你有点像我以前见到过的一个人。”
墨竹的表情有点微妙,她转了头:“是老朋友吗?”
“不是不是,关系比朋友糟多了,”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会不会再遇见……算了算了还是别遇见了。”
“哦?”墨竹似乎来了兴趣,“我有些好奇,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思忖片刻,拿捏了一下如实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认识不到片刻,我就本能地信任身边这个人,直觉告诉我,她没有恶意,大概有种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呢感觉:“是个像星星一样的人。”
“猩猩?”墨竹大概以为我在跟她聊动物世界。
“是会发光的星星啦!”我指了指天,随即苦笑,“好了不谈这些烦心事了。姐妹要去哪里呢?”
墨竹收回视线,也没有太纠结刚才的话题。她道:“我在火车站下车。”
“哇巧了诶我也在那里下。”我眼睛一亮,“真的是很特殊的缘分啊!”
“真巧真巧。”墨竹掏出耳机,我很识趣地结束了尴尬的寒暄。正准备插上耳机继续追番,却瞥见墨竹手上拿着的那个和我曾几何时丢失的一模一样的耳机,不禁有些惊讶。
“又怎么了吗?”墨竹见我盯着她看,疑惑地问。
“你……”我吞了一口唾沫,觉得这件事还是不提为好,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抱歉。”
“没事。”墨竹笑了笑,我的视线却始终没有收回。开始乱七八糟地分析。
仔细一看,这个耳机显然和我丢的那个不一样,它看起来比较新,而我的那个早就伤痕累累了,所以丢了以后也没有太在意。所以我关注的不是耳机,而是最有可能捡到耳机的人。
谁最有可能捡到耳机?
当然是目睹了我全部窘象的那个女生!
但是当时那个女生戴着黑色鸭舌帽又穿着高领风衣,而且我一直低着头,所以根本看不见她的脸,所以也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再加上时光荏苒,我对那个女孩的外貌早就忘得七七八八,所以现在根本无法分辨墨竹是不是就是当时那个女孩。
如果墨竹真的是的话……
我拼命摇了摇头,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不可能,墨竹和那个女生的声音明显不一样,要说相似之处,也就是高挑的个子和发育过好的身材……但是世界上比我高的人多了去,就我这个样子,看谁都觉得比我发育得好……
“你在想什么?”墨竹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大梦初醒般从思考中脱离,“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该下车了。”墨竹站起身来,优雅地拎起裙摆。我看着她几乎出了神。
我遇到的、我认识的汉服娘,像她这么温文尔雅的真是少之又少,大多都咋咋呼呼大大咧咧的,刚出门时裙摆还一尘不染,没玩一会就泥泞不堪了。穿法也及其不讲究,胡乱扎个蝴蝶结就出门了。我看了看墨竹胸前飘扬的两条系带,是标准的双耳结,手法也很精密。
而且……墨竹是我第一个遇见的,能把汉服穿得曼妙婀娜、沉鱼落雁的少女。
“快下车啊。”墨竹将我拉了一把,我猝不及防地一个踉跄,墨竹适时地伸出另一只手在我腰上轻轻一揽,我本能地环住她的脖颈,避免了摔个狗啃泥的尴尬。
尘埃落定后,我的脸唰地红了,连忙从她怀抱中挣脱出来,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地解释道:“对对对不起!刚刚……我……呃,怕摔倒,才……不……不是故意抱你的……”
“没事,都是女生,你慌什么。”墨竹轻哂。
“啊哈哈是啊……”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那我先走啦,以后有空一起出来玩啊!”
“嗯,拜拜。”墨竹向我挥了挥手,向丁字路口的马路走过去。
我:“???”连忙也跟了上去。
墨竹有些疑惑:“还有什么事吗?”
我更疑惑:“难道我们又同路?”
“我要去开元商场六楼的舞蹈室。”墨竹不假思索地回答。
一种诡异的尴尬感涌上心头:“我也……”
电光火石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