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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只想写完这些治愈自己,抱歉没有

今年的七月天很异常,一场又一场的梅雨后,任然不见高温三伏的到来。躺在小小房间里希希,扇着迷你小风扇,静静的流泪,慢慢回忆起18年前妈妈怀孕的夏天……

“希希你在哪呢?妈妈给你看B超单,你看你妈妈怀孕了,是双胞胎……”回忆起这一幕,希希的人生有了不一样的轨迹。可能在别人眼里有对双胞胎弟弟是特神奇的事,是的,好久好久,希希也因为这个原因非常自豪,别人只要一个妹妹姐姐弟弟,我却有两个,好神奇好可爱的。

但是,所有的事永远不会像希希想的那样简单。慢慢的,给弟弟泡奶粉,给弟弟盖被子,给弟弟穿衣服,给弟弟喂饭,给弟弟把尿解大便擦屁股。成了12岁的她每天的家常便饭,就像学习一样,变成了必修课。

小学五年级,数学老师徐老师第一次活动课教了大家乒乓球,希希一上手就不错,徐老师对她说,吴宇希你很有天分呢,要不要明天开始去学校体育队练球有机会可以参加镇里的比赛。希希开心的重重的点头,嗯。

于是第一天傍晚下课她延迟了近一个小时回到家。她好高兴的回家的路上,她要告诉爸爸妈妈,老师表扬她有天分呢,想想都好开心。

可是回到家,爸妈已经在吃晚饭了,气氛很压抑。你怎么才回来,都几点了自己看看你干嘛去了。爸爸拿着筷子指着客厅的钟怒吼道。我去练乒乓球了,徐老师说我很有天分,让我参加校队了。希希仰着头怯生生的看着爸爸,心里很期望爸爸夸她一句。什么乒乓球校队,你适合吗,学了能干嘛你以为人人能参加奥运会啊,天真。去什么去,每天给我按时回家,一分钟都不行。爸爸夹着菜边吃边说,话是那么冷漠。

妈妈抱着老二过来说,赶紧吃饭,别说了,准时回家,你奶奶每天准点把老大抱过来的,我一个人怎么搞啊,一起哭,我还要做饭。听到了吗?言语里很是不耐烦。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有什么可是,弟弟你不管的吗,你妈一个人搞的过来吗?你好意思晚上去练什么球,不想想家里的情况,赶紧吃饭,吃完饭还要给他们洗澡。爸爸指了指凳子跟希希说哦……这一声哦,低到只有自己的心听的到,因为希希很难过。以前爸爸妈妈不这样,很爱她,什么都是买最好的给她,她想元宵节吃肯德基,爸爸特地赶回来带她去市里城北桥最早开的那家肯德基是鸡腿汉堡。她喜欢买东方卫视里进口的乐高玩具,20年前的198一套,爸爸一次性买了两套,怕希希只搭一个小狗没有伴。

在以前,在弟弟没有出生之前,希希是这家唯一的孩子,爸妈宝贝的很,什么都是同龄人里最好的。小学一年级新学期,希希背的上海百货店最新款的米奇书包,虽然是蓝色的不是粉色。所有的衣服都是爸爸买的希希最喜欢的皮卡丘图案。希希说喜欢琴,爸爸过年的新年礼物就是一架电子琴。但是现在一想,书包是蓝色,衣服颜色也是,好像爸爸特别喜欢蓝色,特别喜欢希希剪短发。可能,有些只是可能,希希是个男孩,爸爸妈妈不会看不见她,世界上爸妈的孩子也只会有她一个。

初中一年级开学,希希是一个人跟着同学走着去的,那时候她还不会骑自行车。从小都是爸妈帮她处理一切,第一次报名第一次办事,她记忆才会如此深刻。

往后的所有的家长会,爸妈都是相互推诿不愿意来,次数多了老师都不愿意再问。是的,初中的时候希希没有好好读书,她也可能天生不是读书的料,也可能没人督促她,放眼现在的孩子,幼儿园开始,父母都是手把手盯着做功课了,因为都是一个宝贝,而希希是姐姐,是要照顾弟弟们的大姐姐。以至于到现在,所谓的驾考理论一和四,希希都不愿意去看题考试。

高中,鬼使神差的进了职校,因为初中班主任告诉希希,这个学校学费减免,餐费免费,很适合贫困生。是的,希希是贫困生,爸妈以家里孩子多负担重为由给希希申请了贫困生名额,和班里智力有点差的同学一起,成了老师同学照顾的“贫困生”。这个帽子,很多年,希希都没有放下,都像是块石头压在她心底。同学们不一样的眼光,难怪你穿了像卓别林一样的大衣原来是别人送的衣服啊。希希半天没说话,整整一上午没有笑脸。英语老师抓到开小差的希希让她答题,希希回答不上来,老师说一个贫困生,家里这样了还不好好读书对得起谁。希希低下头忍住眼泪,也不敢坐下去,傻站了很久。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她想死的心都要,她心里在喊,我不想做贫困生,我不要……

高中的几年,应该是希希比较自我成就的几年,算职校里比较好的成绩,在班里做了团支书,在学校里进入学生会,混混的男同学都敬着她,扣了分要记过了都会来找她去教务处和主任求情。学校即将开展的抽查检查她都第一时间告诉同学,管着班里的纪律。这样的经历虽然不是大学里的历练,但对于她而言也是非常好的经历。从小爸爸吃建筑饭她耳濡目染,高中里混在混混堆里依然很有底线,这个可能对她是另一种成长。

所以,后来的经历的一切,对她而言,哭过委屈完,她睡一觉醒来都能笑着面对每一个人。

在义乌批发市场的四年里,希希从一个暴脾气的小姑娘渐渐变得圆滑,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敢卖低价竞争,会拉客户。虽然薄弱的是她没有能出去进货的能力,但是,在销售上,希希从来没有弱过,反应能力,应变能力,如何游走在老奸巨猾的客户和同行之间,对于一个20岁的她来说,她自己也意想不到,原来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虽然最后的生意是以转让店铺给隔壁的竞争对手,利用了摊主和隔壁摊的同情心,租了高价走的,还把所有的尾货退给了厂家。长长的几年,想起来这些事,希希还是有些觉得道德不好,为了自己伤害了很多人的利益和情感。可是对那时的希希而言,这样是唯一及时止损,不然等到过年,希希恐怕连回家都难。

这样的路走过,希希很久一段时间都不愿意提前再开店,看过市场里风生水起的,短时风光瞬时倒了的,闺蜜合伙两败俱伤不好撕破脸的,到处开店做点小生意维持生计养活孩子与她恶性竞争的。当然,希希也学习收获了很多,比她大整整一轮从鸡毛换糖时代披荆斩棘过来的老乌商告诉她投资理财的概念,对面曾是宾王市场此诧风云的卖裤子第一名的萧山老板夫妇告诉她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及善于理财投资比做实业更有升值意义的义乌市场,轻声细语不爱说话爱告诉客户这是我家小女儿并带她入批发行业的浦江阿姨教了她一个女人也能在服装市场站住脚跟叱咤风云,一个在客户面前精明能干在老公面前温柔粘人的嵊州姐姐芳芳,和我同龄的温州创二代阿菲小包依仗父母上来努力成长特别优秀的青年,在义乌孤单的日子了成了我最幸福的记忆。

在义乌的市场里,希希是最渺小的一个,也是商户里最小的个体经营者,对于生意而已最终她失败了,但人生里她成长学习的很多。这样的经历给了她辨人识是非的能力,其他她没学很多套路,学的都是自我保护的能力。

回到老家,爸爸让他开个小店继续做生意,希希不同意,她说,所有资本是你的,我败了对不起你,如果是我自己的我毫无怨言,爸爸给我点时间我想去上班学习。

于是希希开始了女装零售,第一次入职,有个客人以为她是老板,上前来还价,希希惶恐,客人说你身上就是一个老板娘的气质虽然你看起来年纪不大。希希笑笑,也没有解释太多答了一句没有没有谢谢。

后来换了从事品牌女装,希希认识了刚刚离婚换新行业斗志盎然的真真,从事自营品牌女装的老板橘子姐,还有很多的来来往往的导购员,希希学会打扮努力减肥,对服装有了新的穿搭概念,对待不同的客人游刃有余。可是橘子姐说,希希,你明明是一条在大海里游的鱼怎么安心于小池塘呢,希希笑笑,怎么讲呢,过往的一切告诉自己,我其实还很稚嫩,其实我缺乏独自面对的勇气,我还没有力量真的在经济和事业上独当一面。

那几年里,是希希最开心也是最悲伤的几年,家里的经济条件每况愈下,父母肩上的压力转向于她。明明是个孩子承受了太多,人前欢喜乐呵,人后眉头紧锁。因为自己是传统迷信难嫁的羊女,家里有两个弟弟,很多本地的男生家庭不愿意选择她,喜欢她的她根本不喜欢,她喜欢的高攀不起,备受打击很冷漠。她讨厌相亲,游离情感。她决定自己再也不嫁,这时候爸爸告诉她,家里负债累累,你再不帮衬我们就过不下去了。如何帮衬啊,我的工资都是百分之八十的上交,要怎么样?爸爸说,你订婚了就有彩礼钱,我就能接下工程我们就能度过去了。原来,原来,我是家里的渡河石……渡父母渡弟弟,唯独渡不了自己……

刚好在这个时候,希希遇到了小马,他对希希真的很好,小马不是阿谀奉承的性格,却对希希极尽宠爱,希希知道这个人虽然长相一般对她是真好,对她的父母弟弟也是极好,不挑剔她的家庭爱屋及乌。希希有过试探考验,小马或许当下是单纯无比,他对她很认真很用心。顺着爸爸的意,十天不到挑了日子一个月订了婚。这速度,我想很多人都叹为观止。但是希希到今天都没想后悔和小马在一起。只是他的家庭让希希奔溃不已,她才慢慢知道,婚姻真的是两个家庭的事。

小马在外工作一年后回来老家,本打算找份工作和希希准备拍婚纱照结婚,结婚日期都选好了,不幸的拍婚纱照前期,小马出了严重的交通事故,左边全部骨折。这样的事是希希一辈子都想不到的,想过自己是电视里的女主角多好,但她只想要白马和王子,没想到困难和坎坷也来了。当天晚上她吓的发了高烧,第二天跑去医院的病床守护他。看他这么可怜,希希很难过,宁愿这个伤痛自己来受,她很爱他,她知道这个难关怕是很难度过。她想过顺水推舟的放弃,可是,她心软她善良,她选择留下来陪他走下去。漫长的求医康复之路,不是所有人都能遇上,宁愿永远没人有幸遇上。困难或许使人成长,但是困难还是多数磨坏了人的心智,困难把人心的丑恶照的更加分明。

小马的家庭,希希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看到也是片面,也许小马是不知从何说起,但是也可能他是害怕她知道后逃离他故意有所隐瞒。当然,所有人都不想别人知道自己家庭太多的不光彩的故事。希希很傻也很善良,她选择包容理解,任劳任怨照顾陪伴了他两年多,帮助大小便擦身按摩,能做的所有事希希都做了。出院后照顾陪伴烧饭洗衣希希都任劳任怨。康复不理想希希带着他去到处求医,小马处于最奔溃敏感期,拒绝治疗。希希软硬兼施没有效果,一次又一次爆发吵架分手,但是希希知道他也是很痛苦,希希一次又一次回到他身边,过了很久,小马才愿意和他一起去往上海看病。第一次去O型血急缺失望回家。希希决定明年再来辞掉了工作,等排上手术两个人独自前来,她一个人送他去手术,在病房等他,术后晚上没有睡好照顾他。希希也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做到,甚至做的挺好。所有人都夸她,你还只是女朋友这样善良。

其实希希不想要这样的夸奖,就像当年有人夸她你好幸福有两个弟弟一样。希希要的就是平平淡淡,不要特别,不要高尚的品格。为了这些夸奖的话希希付出的太多,经历的太多。治疗之路还是漫长,虽然做了髋关节置换,但是最后也得知小马的腿终身是会有异常的,这些敏感的实情,只有他俩清楚,他们不愿意告诉别人,小马是个内心而敏感的男生,他们选择默默承受,积极面对未来的。索性幸运的是,小马这么严重的伤情下,没有伤及神经,对于很多人而言,他实在是太幸运。在康复医院的两个月,希希和小马看到了死亡,看到了小儿脑瘫,严重车祸,脑梗偏瘫,特殊意外的神经受损不能站立甚至于全瘫需要24小时陪护。希希和小马每天都在心灵成长,每天都在感恩自己比别人好一些。

但是生活好像并没有放过这两个已经千疮百孔还在努力挣扎的年轻人。小马家庭向希希小马开战了,希希和小马想贷款做个小生意解决未来生计,他们也想尽早把一拖再拖的婚期提上来。很想结婚生子平淡度日。可是小马的母亲藏起了户口本房产证提防希希变卖,污蔑希希是贪图房子,迟迟不结婚是另有所图。小马母亲娘家人,集体炮轰希希,让希希精神崩溃,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相互扶持下去的信念被全部轰塌。希希知道了小马家不愿意支持他们创业,甚至于帮小马借到了三十万。小马也知道希希为了他付出了多少,两年多来,希希隐忍吃了很多的苦,这样的苦是成年人都未必能经受的住。更何况他们还未结婚,希希也依然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对于小马母亲的发难,希希再也不能忍,她知道,就是自己一再的同情,一直奋不顾身的付出让他们认为她认定了小马,不会离开,毫不客气的伤害和指责。这样的折腾了近一个月还是没有解决,希希没有得到他家庭的道歉。之后的每一晚希希都是失眠,看到他母亲的脸就是奔溃,怒火攻心无休止的争吵,和自我否定和伤害。

有些人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是多么丧尽天良,那日指责他们的舅舅阿姨表哥每一个动作语气场景都一辈子会刻在希希脑子里,会终其影响一生。对希希而已,这样的伤害不亚于小马的一场车祸,同样是致命的。

未从外人的伤害中走出来,希希回到自己的家里,父母的冷漠讽刺,弟弟们的不满,让希希奔溃,和家里的矛盾隔阂与日俱增。可是父亲的强势独霸专权,母亲的软弱趋炎附势,弟弟们依附父母,也与希希站在了对立面。这个她爱了30年的家人们,比诋毁污蔑她的外人伤害的更加彻底。

都说她懂事善良,会做人,可是学了那么多年,她终究还是继续在夜里失眠,无声哭泣。

因为她的原始家庭给与她的是深入骨髓的伤害和影响。

也许,如朋友所言,希希你太自卑了,你应该更好的。

希希也知道,她可以更好,可是她确实自卑软弱,她爱所有对她爱过好过的人,她宁愿自己委屈也要包容他们。

有说的,天助自助者,而希希言,天也不救自己放弃的人吧。

也许希希是放弃了,她放弃了救赎自己以及灵魂。终究无法摆脱的是自己心灵的枷锁,永远在深夜里哭泣。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样的能力,希希从来没有。

未来,希希希望,小马的康复继续,再远的再难的求医之路都要继续,时间不停止,生命不静止,我们也不要放弃。未来如何,我们都相伴一起。未来生活,想和你成一个家,一个以我为中心的家,我是第一排名的家,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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