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啟朝扶阳长公主二十有七,至今未嫁,拒了别人提亲,也拒了皇帝议亲,行完及笄礼后便出宫另立府邸。
日头西下,清凉的微风卷起马车垂吊着的流苏,拨响挂在车角的铜铃,叮叮之声缓缓飘远。
扶阳早就等在府外,飞仙髻露出点上花钿的饱满天庭,发上簪着一支简单有些老旧的碧色点翠步摇,一袭淡青色广袖留仙裙,腰间系着走珠流苏,纤纤玉手交叠放置腰际,即使一身素色却掩不住高贵的气质。
瞧见赵清平款款走来,她微微福身,“清平公主,远道而来,赶路辛苦。”
赵清平见礼,“扶阳长公主安好。”
赵清平入府一路上被扶阳拉着手臂走,事无巨细的都说与赵清平听。
“清平,你在出嫁之前便暂住在本宫府上。若是有不妥之处,一定要说与本宫听。”
赵清平浅浅一笑,福身道:“清平惶恐,竟能得长公主如此照顾。”
“无妨,本宫平日里也清闲,皇兄将此事托给本宫,本宫求之不得。”
“清平可有人选?”
“嗯?…什…什么人选?”赵清平端茶的手顿了顿,她被这没来由的一问,倒是给问懵了。
“如此本宫便做主给你办场宴,宴请上秦的所有贵女和贵公子,还有本宫的那几个侄儿。一来是迎你进啟朝,二来是助你熟悉啟朝的名门望族,这三嘛便是好好瞧瞧本宫的侄儿们,为你日后亲事做打算。清平觉得如何?”
“好…好嘛!清平觉得甚好。”这明面上的相亲大会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扶阳长公主要宴请名门和几位还未成家的皇子一事,次日立刻传遍了整个上秦城。
长公主府的管家被魏扶阳一早打发来做赵清平的跟班,让他带她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去上秦城转转。
赵清平此时正挑着胭脂,周遭便都是听到那宴会消息喜出望外的贵女。这可真会挑时候,敢情自己如今处在言论的漩涡里。
“沥洲有清平公主?”
“倒是未曾听过。”
“莫不是假的?”
“那也未可知呢。”
赵清平背对着翻了一白眼,老娘堂堂沥洲正宫皇后所出的嫡公主!你才是假的,你全家都是假的。
赵清平挑起一根木签子狠狠的插进一罐胭脂里。
管家跟在后头,只瞧得见这位祖宗在前头那一堆里左挑右挑也没见挑出个所以然来,他刚要上前那祖宗便直接转身走人了。
“哎,”管家急急忙忙放下一锭银子,对老板道:“方才那小姐碰过的都包起来。”
“对…那插了签子的也一并包起来,一会儿自会有人来取。”说完便急急忙忙跑出去追赵清平。
“这酒楼热闹得很。”
管家好不容易刹住脚步,闻声望去,“这颂娇酒楼是上秦城的一个大招牌。”
“颂娇…颂娇…沈颂娇。”赵清平只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您识得沈贵妃?”管家听见了赵清平的嘀咕,有些诧异。
“贵妃?”
“是啊,这颂娇酒楼的东家便是沈贵妃的兄长。”
“许是路上听人提起便记住了这名字吧。”
“也是,”管家点点头,“老奴起初听到也觉得这名字好听。”
赵清平跨进酒楼,忽的想起这名字是在哪里见过,是沥洲那几个老头手中的一本册子,且连同沈颂娇的画像一起落入赵清平眼中。她还记得她说过同为女人看见这沈颂娇真真是深感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