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表现经过了记录者的惊怪和文字的杂乱。
Schaubühne,Kürfürstendamm[1]
夕阳暗动着。
听到死讯,白血自头皮漫卷长发。
分手十年,法国人带着梯子与酒
专注工地的癌扩散。
电影留在UFA[2],
脸上剔除景色。
原先想当教师,后来厌恶孩子
随地冒泡泡。
孩子她的寡活,当众扯谎,
偷外婆三千欧,连夜花光。
透气的衣裳紧身,
自赏遗传的孤芳。
怎么能夜宿东德,
怎么能让嚼字的人
把稀烂的从句
砸进脑沟,
怎么能在库当街
摇步装嫩?
满身放弃其中一个不忍
摁住了她。
心不在焉分神眨眼。
二〇一六,六月十日 SchivelbeinerStr.46
Neuentempel 10,Vierlinden[3]
“十五世纪,艺术家在中欧任意走,
十七世纪,皇室扩军练肌肉,
二十世纪,我们的福利穷追我们的税收,
现在,失业者总之活着。”
十一点半,烈日暴晒他的端坐,
条桌的铁架和板裂吸其虚影,
石墙的锯盘的指针吞掉自己,
他站起一道光瀑。
儿子走来中年的压强,卷烟如
耗时,喝乃父的咖啡顺便告辞。
别后又坐下吃瓜,等其女儿
酝酿晚上柔道的招式。
或是握手女友不达意。
丁丁,东海的空气刻你的拳路,
幸亏你抱稳教授,天窗不宜久眺,
睡一会好,你挥耙
捞池塘恶霸金鱼的水藻。
谢谢粽子,使你的介绍有了依靠。
是呀,文学提炼的世界刁,
丰瞻的先生应酬高妙。
为妻对付生活的提问,村口
串通叙利亚,晚上合百的仪式
促膝对坐累及嚼橄榄吐子。
树荫慢推对躺椅,白鸽神游,
秋千荡过高茅,地平忽陡,
云悬在半空,阳台昨天腐朽,
等一份友情款至。
二〇一六,六月十二日 SchivelbeinerStr.46
Am Eichgarten,Stadtpark Steglitz[4]
运河跳闪药片。
其疙瘩和膨化甚野,
鸳鸯扑腾交颈的倦态。
折柳、吹口哨的时刻
急湍的回响展开卷轴,
腻辨后,眼闸释出细流。
蜜蜂受托蛰腿,红肿的
玲珑的北德港口泊吴船,
浩叹更深:对同事说错话了。
都是别国名字的德国人,
莫名的正确性,夜恐
顺为应召内助的基因。
装修和住户会议不胜其烦,
不像美男子抗风,扶住
外来妹纵身一跳的垮掉。
闹中取静不如隔绝。
不是P2(Poesie über Poesie)[5],
翔鸣在两栖的终点。
二〇一六,六月十五日
Café Einstein Stammhaus[6]
薄霭喷洒院中碎石。
桌角高此低彼,
混在咖啡的流迹和滴溜
暮气婉转游移。
切割了乳房,雄起
贪杯样,片人清一色
入伙健康教,后痛
分散阵痛,术后惊诧论。
才不回去萨尔州,
为美犯困,十八年一大觉
日后睡无眠。但是,
谁管谁!翻身甩脱无性,
脑海里出水的双岛
注销国籍之类维修费。
二〇一六,六月十六日
阳台上,Hanstedter Weg 8
提前退休钱多,
老爷车环游饭好,
话少挖而苦。
——我们也要一个单位,
也要提前退。
老树和墙裁减月亮,
蚊蝇上瘾烟熏,
欧洲杯0比0。
——笑话全已遍览,网络
剥夺我们的配合。
但是柏林,劫匪横行,
踩某楼,挨户撬门。
可怜加州来的老太,我们的邻居,
背着家传的两公斤宝石扔垃圾。
散步、买菜和喘气。
去年或前年,筑地道抢银行
很遗憾,就我们德国人
完美计划和执行。
为了小资产者的利益,
请投FDP[7],AFD[8]脸还没洗。
再见,夜晚不安全。
西柏林人烟日稀,东移的
市政困守坐井的法律。
就这样,德国过得去,
西班牙人在药店是一样的。
“抱歉,我不加入他们吓你。”
二〇一六,六月十九日
难民营,Spandau
我们走进隆起的塑料的蘑菇,
被白色揽入整洁的格子。
所有房间躺在床上这么多家庭这么多人!
“医生,”斋月的失血的脸,
温顺的希望的眼睛,
挥舞一撂表格,
“食堂饭您知道咽不下,
请签字证明我有病。”
每排楼几个小孩
跑上跑下,踢球用德语。
安详的哀求的气氛
绽现老套的分岔。
某一批出去租房住,
某一批回国整修破碎,
更多包括不知如何加入的
印度人和非洲人长居于此?
或为了保安等等不再失业?
眼下,这是数学无用的痛苦,
生命旺盛无事做。
德国人了解记忆
沤透的神经,始终,
散着裂土的余温。
唉,那夸大肩关节疼的黑巾老太
多么嫌弃德国造的止痛片,
(她花她的积蓄慢慢地上的船)。
我们疲于奔命显得多么幸运。
二〇一六,六月二十二日
Manfred-von-Richthofen Str. 12[9]
窗户降下使劲的天幕,
诊室里立柜和挂图回光
在你阴侧,通过巴赫,
被平静梳了头。
我们的病人越来越多,
家庭带来亲戚和朋友;
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
人家挣得少,社会立锥了,
治疗这种承认不厌后。
注意力转身莫奈何
联网的病情,体征不舍昼夜。
是呀,家是分所,
距离省略自擂的电波。
想象摧垮身体,病就是病,
拒投保的极少数常常赌对。
很清楚,横比德国如鹤,
医院不让你死。
我没亲眼看见坏人。
二〇一六,六月二十五日
Hbf K?ln,25,06,2016[10]
玻璃的耳光扇进扇出,
“我不要巧克力!”
进出站的杂流跟台上
轮暴话筒的男女跟从高跷
俯下的姑娘齐跺脚,
“给我一支烟抽?”
又一个,又一轮,
讨烟屁股和空瓶。
“科隆不像德国,不像。
我们开放而且,疯狂。”
“天下雨,我们心里
太阳大。”“屁话。
要我
帮您吗?”多年经年
熏黑的蓝眼:“请给一支烟抽。”
抱着酒瓶打呼的青年栽地,
趴在碎片上睡。
——你抓不住我,我会躲。
我的声音躲我。
我的喉咙、胸腔和肚肠死寂,
没什么可说。
我不懂语言是什么。——
“我不要巧克力!”
“我要。”
二〇一六,六月二十七日
An den G?rten 19,Bubenheim[11]
另一个自己回家,上楼,
关在房间练习她的练习。
我该做点什么,灯下三影
失落到一,时光乖巧倒退。
时差弄虚,电话如录读机,
吃饭和计划忙死艺术家。
社会和动物要倒在其所在,
真操心事态却不像真的。
父亲没有说明就过世了,
或者,确实,他不记得他
放过狠话。既往莫追呀。
(蛙的鸣位降低了几毫米)
简园和丘峦远近在外面,
是不满意但有时出去出去,
唉,我是幸运什么都有。
(屋后的樱桃浮起般落地)
二〇一六,六月二十九日
An den G?rten G,Bubenheim[12]
电视开着年复一年打枪和水灾
新闻还是枪战片无所谓
睡着在沙发就棒
早晨中午还是晚上无所谓
醒来喝酒抽烟就棒
卧室离电视远喝抽皆不便
沙发脏而美就像
一二十年前的社会,那时撞车进局子
现在警察到家里来
和扫烟窗的家伙到家里来
怀疑嫌弃嘟囔离开
爷爷早就离开了他带我十二岁进酒吧
看阿里吃拳头教我抽烟和喝酒
今年阿里死了我也快了
他说漂亮女人靠不住丑女人一起睡反胃
我离了女儿和她妈住村口那个村
和我同在盼你超市买日用
和她妈十年未见和她两年
她刚来电话约我明天晚饭
德国流行女人政治没意思
男人并不好我从意大利几千几千呀
买了块劳力士给父亲过生日
第二年他把我忘了
我们十五年不见他也住一公里外
同在盼你超市购买
左边邻居两口子都坏不给工钱
我自己掏腰包付了同事
斜对门邻居把我从超市捎回来
给我材料传我邪教
想得美,我们生活不同世
我不思考和沉思,复杂累人
我做枪,射穿字典可恶的字
台球,跳球和反弹进袋比较有趣
房子便宜出手无所谓
花得一分不剩死干干净净
二〇一六,七月四日
Beethoven Str. 3,Jena[13]
“欢迎过来,和我聊天,拍马屁,喝茶。
我把酒精和胡球整消灭掉了,
我娶了一个俄罗斯老婆。”
是呀,四十岁醒酒,后半生不够,
既在耶拿,就用它的镜头喝啦。
喝偏执的发型、凶恶的眼睛,
喝心脏的不跳和装疯迷窍,
喝二郎腿、罗圈腿、弹簧腿,
喝比例失调的气味。
——你看,我们德国人勤奋,我们德国
很平静;房子刷新,广场装置
一组废品。好啊!我磨练到技术,
折腾折腾我的人。
他们的造型比我的要求过分,
别扭和呆板就像挤出的句子。——
不然,教书无聊之至,我会
和我的同事一样好而行尸,
我会把阿多诺的哲学倒写
写成一堆滑溜的无状的事实。
——我不再自觉是占领者
东德的问题是父母没遗产
留给孩子记忆管什么用
我买房父亲付了一半,我卖了张藏画
又买了一套出租。——
——耶拿是大学城,没有文化,
我得往柏林跑呀。
艾琳娜二十四,在Charité当护士,
她跟她妈长大,去柏林我住她那。——
二〇一六,七月八日
Filmbühne am Steinplatz[14]
但是,这里面也有政治性。
他们占领那幢楼一二十年了,
这次不是房东勒令他们,
而是国际投资公司。
柏林市政府直呼他们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