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萁沉默片刻,复又说道:“你刚刚说天山是众矢之的,现在又说武林忘了天山,到底是何意?”
“其实事情很简单。在少林被那人作为目标之后,天剑前辈又出来了。本来你师兄几人假死之后,他被各大门派所胁,心灰意冷,闭门不出。可天剑前辈似乎与明心大师交情颇深,于是在少林被问责时,他一人一剑,败三大门派掌门。”吴非摇摇头,似乎并不赞同司楚这般做。
江萁现在感觉很乱,她不知那人策划这一切到底是何目的,她也不知师父心中所想。
“依你所说,那幕后之人,所图整个武林。那他难道不知,少林,武当,天山,无渊这四大门派,若是有了差池,朝廷定然会趁势灭了武林。”
吴非看着她笑了笑,轻叹道:“如何为敌?武当只是掌门两位师弟亡故,天山也只是弟子辈有所损失,少林......少林之事现在依然处于胶着。”
“你们查了这许久,就连那幕后之人大概范围都无法圈定?”江萁很是失望。
“如何圈定,你可知武林有多少人?你可知武当,少林这些大派会有多少仇家?武林上每个人都有可能。”
“那你呢?”江萁很是不解,“你为何要趟这浑水?”
吴非仿佛看傻子一般,“我是谁?百晓生。若是此事我不调查,岂不是这等大事都不能知起内情?”
吴非所言不虚,百晓生以通晓江湖之事而闻名,若是此事都不能知晓其因果,倒确实当不得百晓生三字了。
其实所有专精一道之人,必有其他人所不能的毅力。江萁于武道如此,吴非于消息一道也是如此。
“那你可知,你或许会因此送了命?”
“那又如何?你可知我们百晓生一脉,有多少前辈为了完善我手中这本武林史没了性命?”吴非毫不在意的说。
武林史是百晓生一脉自开派祖师传下来的。顾名思义,是记录武林大小事宜,各种秘闻的。传至今日不知历经多少代了。
江萁也并未有劝他的心思,只是顺嘴一说罢了。见他心意已决,就不再多说。
两人沿着天山曲折的山路一路向上,行至半途,吴非停下了。
“接下来你自己上去吧,我不好在现身于人前。”
江萁想了会,确实如此,就独自上山了。
待她到了天山派山门,本来与往常并无什么差别,却使江萁无端升起一股悲凉之感。
“你回来了?”是司楚,和江萁离山时相比,沧桑了许多。
“师父,徒儿此去两年有余,许久不能向师父请安问好,是徒儿之过。”江萁跪下一拜,心中百感交集。
司楚看着她许久不言语,终是把她扶了起来,长叹一声,“唉!我还以为你能多在司离那里待几年,躲过此次风波,不曾想......”
江萁努力笑着,对司楚说道:“师父说什么呢?我怎么能看着天山陷入此次麻烦而不为所动,何况师兄们为此付出这般多。”
“你见过你师兄他们了?他们还是不肯来见我?”司离带着江萁去了议事厅。
两人坐下,江萁才缓缓说道:“还没有,我是师兄们托人前去接的。”
江萁心中讶然,看来师兄们所谋之事,并非像吴非所说那般顺利,至少师父就不赞成他们这般做。
“他们所行之事,你都知晓了吧?”司楚问道。
江萁正待回答,秦温雅却入门来了。她泪眼婆娑,不住地打量着江萁。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待在天山,那也不要去了。”
江萁歉然,她不可能看着师兄师姐们处于危险境地而置之不理。
“师娘,抱歉,我......”
“行了,不要强留下她了。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唉......”又是一声长叹。
“师父,到底是为何?我听吴非说,一切尽在三师兄计划之中。”江萁终是说出了心中疑问。
“他一切计划都好,就是不曾顾及人心。”司楚似乎不愿谈论此事。
“他那日,带着武林诸多门派就回来了。面对那些掌门的诘问,他不做任何解释,只说事情都是他所作,之后......之后......就提剑向你师父出手了。”
秦温雅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是忍不住。
“他也是事出有因......”江萁张了张嘴,却是除了这句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事出有因,再是事出有因也不至于这般行事。那可是有教养之恩的师父啊,他们如何能下得去手。
“什么事不可以商量,我和你师父总是向着你们的。如今他们假死,不知去向,叫我们如何能放心。”
司楚并未开口,而秦温雅所在意的并不是他们向着师父出手,而是他们的安危。
“最后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他们会假死?”
江萁听师娘所言,还是不知道为何事情到了假死的地步。
“他们......他们的武功日益精进,你师父也不敢对他们有所留手。在最后,莫远始终是打不过你师父,于是你的师兄师姐们都上前相助。你师父见他们用尽全力,只得使出了天山玉阙,他们却忽然收力。最终,都受了重伤,我们倾力相救才保得他们性命。却不知是谁放出消息,说他们都重伤不治。后来......后来他们连伤都还未养好,就离山了。”
秦温雅止住了啜泣,告诉了江萁当日之事。
“三师兄武功到了这般地步?”江萁却发现了其中不为人知之事。
“你看出来了?”司楚终于开口。
“三师兄能使自己等人重伤且命悬一线,而又不至于真的伤了性命,足可看出,三师兄武功真的可以于师父一较高下了。”江萁缓缓道。
她实在是没有时间同秦温雅一起伤春悲秋,莫远需要她,她必须遇事多加思考了。
“一较高下?就他?他若是拼命一战倒还有些可能。”
司楚所说并非气话,他只是很可观的说出了莫远同自己的差距。
他成名多年,历事不少,当然不至于因莫远一个计策就失了自己的心境。只是江萁是他亲近之人,刚刚见面有些失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