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星降,时间在不慌不忙的悠闲中一晃又是小半月,清晨,卯时未过,山水居的小院子里便可看见一抹玄色的少女身影,在绕着院子跑圈,大概过去了半个时辰,少女停下步子,在做着简单有力的拉伸动作。
而山水居后院的角落里也不知什么时候起,搭建了一个厚实的木架,架上垂挂一个又一个结实的粗布袋子,若有人用手触摸过便会发现袋子里装满了沙粒,厚沉而笨重。
少女此时已经结束了拉伸的动作朝着此处走来,她一边拿出白色的手套带上,一边快步走向挂着沙包袋的木架群,高高束起的马尾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晃动的厉害,两颊的发鬓也已经渐渐被汗浸湿。
李琼琅的身影从容利落的穿梭在因为用力的推打而不断摆动的沙包之中,小半时辰后,她从袖上解出一条黑锦带,一边从容的迈步躲避着沙包的撞击,一边抬手优雅的将锦带蒙上了眼睛。然后,继续着方才的游走穿梭。
这样的训练李琼琅在生出逃婚心思的那日起,就开始了,靠着这些简单的训练,她恢复了前世近五成的伸手,足以对付这里的一些三流高手,只是,还不够!
不论当时她在来到这里遇到的绣楼暗卫,还是之后在粉黛楼见过的白发男子,她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在他们手上过上百招,若在过去自己巅峰时期,虽说自己不能保证可以取胜他们,但若遇上这样的强劲对手,保命的实力却还是有的,可如今的她实在太弱了!
“姑娘,粉黛楼里来人了,说是姑娘要找的人已经有眉目了,请姑娘去一趟楼里。”
清晨的京街,有一番别样的风采。开始摆摊的小贩,洒扫店铺的掌柜,朝阳从天边缓缓升起,第一缕阳光落下时,街上走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李琼琅一身简单的青衣广袖走在街上,身后跟着同是青衣小衫裙的红袖,二人在街上缓缓的走着,身姿窈窕像是两个出来漫步的弱女子。
忽然,一旁传来馄饨的香味,本就未用早膳出门的二人,只差没把李琼琅胃里的馋虫都勾出来,果然,只听李琼琅落座在馄饨摊上,笑盈盈看向摊上的老婆婆道:“老婆婆,上两碗馄饨。”
老人家当即就笑着诶了一声,手脚麻利的开始包好馄饨下汤,不一会儿,两碗香喷喷的馄饨就端上了桌。
“两位小姑娘,馄饨好了,小心烫诶……”
这时,两人旁边的桌子上坐下来两个模样相似的中年男子,眼神似乎朝李琼琅那桌一瞥而过,虽然小心翼翼,可李琼琅前生作为特工,警惕性非常人能及,虽是已有察觉,但她更想知道他们的目的。
所以,李琼琅不紧不慢的吃完一碗馄饨,红袖从荷包里拿出两块碎银放在桌上,跟着李琼琅离开,前往粉黛楼。
而正在吃馄饨的两个中年男子见李琼琅起身离开了,立即站起身来,状似不经意地不远不近跟着李琼琅两人。
跟到一处小巷时,中年男子二人纷纷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却在一个拐角,李琼琅二人消失不见了。
见状,两人目露警惕,视线不断的扫视的四周,蓦地,只听见头顶传来一道懒洋洋的轻笑声:“我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过来啊…”
中年男子闻言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当即向上看去,只见马头墙上一个青衣女子慵懒的坐在上面,右腿伸平摆在墙左腿屈膝踩在墙上,一手搭在膝上支着额,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挂在脸上。
“让我猜猜,谁让你们跟踪我来的呢?”她手上不知何时起拿着一柄水墨描绘的折扇,一下一下扣在墙沿上,缓缓的开口:“郑氏?幸氏?”
两位中年男子看向墙上的少女,对视一眼做出了决定,却在听到幸氏两个字的时候,眉心拧紧,恶狠狠道:“小姑娘,我们劝你还是不要挣扎的好,有人出了高价请我们兄弟俩办事,受人钱财,我兄弟二人自当要为人消灾!”
“哦?办事?不知幸氏要你替她对我做什么呢?不如这样,我出比她更高的价,你们替我去办点事怎么样?”
中年兄弟二人看着少女一脸好似无畏天真的模样,大笑出声,但他们身上的阴戾之气却并没有因为这笑而减弱半分,反是越发浓烈难看起来。
“果然还是个不涉世事的小姑娘!”两人停住大笑,阴森森的看向李琼琅道:“我们这条道上的人,既然接了雇主的活,岂会再有出尔反尔的道理,日后,还有谁敢让我们兄弟俩接活!这个道理,我们今天教给你这个小姑娘了,今日过后,你若是还能活下来自然可以再向我们兄弟俩做买卖,但唯独今日,不行!”
“啪——啪!!”李琼琅闻言双手对掌一声接一声的掌声蓦地响起。“好一对言而有信的生意人!”
李琼琅说着手心折扇一收,轻飘飘地从墙上一跃而下,看着那两人挑眉一笑:“那就让我看看你们两个的本事,正好,我也许久不曾拿人练手了。”
“哼!无知小辈!”
只见那两人大步一迈伸手就朝李琼琅肩膀抓去,李琼琅身子一侧手握折扇朝抓来的大手一拍,顿时拍得那人手一红立马缩了回去,这时,另一人以手作刀朝她脖颈砍来,李琼琅回身一闪一脚朝人踢去正中胸腔。
接着,李琼琅回旋一踢将身后偷袭那人踢到在地,一脚踩住这人胸膛后,广袖一扬只见手心折扇直逼另一人面门,扇面边缘徒生出的银针直抵他的咽喉。
见状,被少女踩在脚下的男子目赤欲裂的盯着那根银针,浑身力量集在掌心似要翻身而起,却听少女悠悠笑道:“不要乱动哦……我习武不久手可握不稳的,这一个不小心,你兄弟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听到这话,反倒是站着的男子在流了一脸冷汗后出奇的冷静,开口问道:“小姑娘,你想怎么样?”
“嘛~”李琼琅挑眉一笑,问了一句牛马不相及的话:“你是老大?”
“是。”
“背后人让你对我做什么?”
男子神色紧绷,抿着嘴角有点不打算说的架势,李琼琅脚往地上男子的身上用力一踩,只见那男子脸色顿时一青,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那兄长神色激动起来脚步往前一动,脖子就被针尖刺破流出鲜红的血。
“让我们兄弟毁你清白,生不如死。”他见少女眼睛微眯,莫名的寒意攀上脚底,于是迅速接道:“不过,我们兄弟二人原也没想这样做。”
李琼琅松了脚,笑盈盈的看了眼地上的男子后,问道:“哦?那你们原来打算怎么做的?”
那被问话的兄长神色一紧,吞了吞口水:“送到粉黛楼待一晚上。”
“呵…”少女漫不经心的一笑,眼底露出寒光,慢悠悠道:“给你们一个机会活着。”
二人闻言心底俱是一震,尤其那兄长,更是把李琼琅的手腕看得清清楚楚,当下就明了只要有一个不甘怕是下一秒就身死异处。
“不知姑娘……”兄长思考着用词,小心翼翼看了眼少女并没有波动的神色,才继续说道:“不知姑娘想要在下做什么?”
李琼琅目光冷冷的瞥了脚下不安分的男子,不紧不慢回他:“认我为主。”